第23章 夫妻唱戏
晚宴结束，桥本司令官邸外柳根早已等候多时。
车上，所有人都不说话，气氛一下子陷入冰点。忽然间，宋华摘下项链，丢给柳志明，“还给你，拿去给你的木子。”
柳志明把项链握在手心，沉默不语。
半晌，“柳根。”柳志明朝柳根做了个手势。
柳根从会意点头。
汽车很快开到柳志明的商会大楼前。
柳志明帮宋华把项链重新戴好，“我送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永远不会变。”说完，柳志明径直下车。
不等宋华反应过来，柳根就启动汽车。宋华只看到柳志明的背影越来越远。
“柳根！”
“少奶奶请息怒。少奶奶，少爷这么做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柳根看到了一汽车辆迎面驶过。
“柳根，你在柳家多少年了？”宋华把怒气压下。
“回少奶奶，我从小就在柳家长大。我的父母因为饥荒死了。是老夫人把我带回柳家。不仅给我吃穿，还送我去读书。”
这样看来，柳根不仅是柳公馆的仆人，更是柳志明的得力助手。宋华忽然来了兴致，“柳根，你比志明年长？”
“回少奶奶，我比志明大八岁。”
“柳根，这样算起来，你也该成家了。”
柳根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的命是柳家的。我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都不会离开柳家。”
宋华能够明白柳根的心情，就好比自己从小在安家长大，对安家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一样。“可是，这和你结婚成家并不矛盾，不是吗？”
柳根点头，“是，是。”
“你有心仪的姑娘了吗？”宋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当起了媒婆。
柳根笑笑，不答。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你告诉我是哪家姑娘，我跟老夫人说，我和老夫人替你出面提亲。”
“不了，少奶奶。”柳根脸红起来。
柳志明独自一人走向商会大楼。此时的商会大楼已经属于日本人的办公要地。大楼门前有两个日本士兵在站岗。他们见到柳志明，纷纷立正敬礼。
就在柳根拉着宋华往柳公馆方向开去没开多远，一辆日本军车就迎面开来。宋华在躲避车灯光线而侧目，因而当两辆汽车并排时，宋华看到汽车后座上坐着穿着军服的山本木子。宋华目光追踪着汽车的去向，没错，汽车就是开往商会大楼。宋华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那条项链上。
柳志明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文件。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进来。”柳志明头也不抬。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师兄。”声音却极尽温柔。
“师妹，你新官上任就要来查我的岗？”柳志明过一会儿才抬头。
当目光落在山本木子身上时，不禁一愣。
山本木子穿着军装，脸上带着鬼魅的笑容，手里拿着两杯红酒缓缓向柳志明走来。
“师妹，你这是那般？”
“师兄，你不祝贺我实现我的报国梦吗？”
柳志明起身来到山本木子身旁，接过酒杯，刚要碰杯，山本木子就一把撞进柳志明的怀里，嘴里嗔怪道，“师兄，你怎么就结婚了呢？你怎么可以不等我呢？”
柳志明两手举在半空中，半晌才叹了口气:“总之一言难尽，身不由己啊。”
“哼，一言难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身不由己？”
柳志明笑而不答。
山本木子话锋一转，“你的夫人挺漂亮的。”
柳志明不置可否，“过得了奶奶的眼的，不会差到哪里去。”
山本木子似乎听出了话外之音。“不说这些了。你想我吗？”山本木子往柳志明身上靠。
柳志明不躲也不迎上去。
山本木子觉得柳志明在生自己的气，“当初我不辞而别……”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要向前看。”
山本木子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为我们的大日本帝国东亚共荣圈努力。”
那个叫做山本木子的女人显然来者不善。她手里的飞流星宋华确认是宋大虎的。那今天白天的枪战很有可能跟宋然有关。他们中了埋伏？全身而退了吗？有没有受伤？
这一夜，宋华心绪不宁，坐立不安。宋华想要马上动身去找宋然，但是理智让宋华不要冲动，柳公馆和柳志明还有利用的地方。
终于等到了天亮。宋华换了身便装。正要出门，柳志明回来了。
宋华把脸转向一边。
“你要出去？”柳志明的嘴里吐着酒气。
“你喝酒了？”
“对啊。在桥本老师家喝的。”柳志明嘿嘿一笑。
“你身上有女人味。”宋华轻瞄柳志明一眼。
柳志明低头嗅嗅，笑笑，“是你味道。”
“胡扯，我从不用香水。”宋华绕过柳志明往房门外走。
“你去哪？”柳志明拉住宋华的手。
宋华一怒，立即甩开柳志明的手，“我想出去逛逛，买点东西。”宋华庆幸自己说谎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柳志明愕然，随即说道，“我也去。昨天匆匆忙忙的，没有陪你回娘家。我将功补过”
“我……”宋华想不出理由拒绝。
柳志明梳洗换装，便带着宋华出门。
两人刚出房门，吴妈就来到门口，“少爷，老太太找您。”
柳老太太一早坐在大厅里闭目养神。
“跪下！”柳老太太忽然大喊起来。
刚到大厅的柳志明和宋华不知所措。吴妈和一旁的下人们更是不知所措。
“说的就是你，柳志明！”柳老太太睁眼手指着柳志明。
摸不着头脑的柳志明扑通一声下跪。
宋华心里幸灾乐祸。
“说，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柳志明不紧不慢地回答，“昨天晚上我去桥本司令家赴宴。”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后面。”
“后来我有事，回商会去了。”柳志明的人放在两腿上摩挲。
“然后呢？”柳老太太显然知道后边的事情不简单。
“然后山本木子就来了。”柳志明依然不紧不慢地回答。
山本木子？宋华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人是谁？”柳老太太不依不饶。
“是我在日本留学时的校友。”
“女的？”
“女的。”
这一老一少的对话顿时让这平静的柳公馆里暗潮涌动。
宋华觉得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向她脸上投来。
柳老太太似乎对这回答并不意外。“你俩待了一夜。”
“待了一夜。”
“大胆！”柳老太太手上的佛珠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奶奶，志明并没有做出格的事，并没有对不起宋华。”柳志明说着，用手背碰了碰宋华的腿。
宋华一愣。低头看向柳志明。
柳志明趁机向宋华使了个眼色。
宋华假装熟视无睹。
柳志明不甘心朝宋华做了嘴型求救。。
宋华心里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她巴不得眼前这个男人被狠狠教训一顿。
可是，此时耳边响起叶乔的话，想起宋华决定留在柳公馆的目的，宋华违心地跪下。
“奶奶，宋华相信柳志明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宋华说着违心的话。
柳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宋华。
宋华知道自己还得违心地添油加醋，“奶奶，我和志明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情比金坚，我相信志明，也请奶奶相信我们。”
柳志明感激地紧紧抓住宋华的手。
柳老太太不信，可是又没有办法。“奶奶我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你们真心相爱，我也就放心了。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柳家添枝散叶，好让我这半入土的人看到柳家后继有人。”
柳志明和宋华谁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