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噩梦与真实
电脑天才张小开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空旷的屋子里。这是一间幽暗的屋子，屋里空荡荡的，所有的窗户都拉着窗帘，窗帘上画满了眼睛。张小开发现那些大大小小的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瞪着他。
“谁在屋里？这屋子里有人吗？”张小开大声喊道。
回答他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声。
张小开觉得有些害怕了。他着急地寻找出口，可是这个屋子连个门都没有。张小开无路可走了。
“这屋子怎么连扇门都没有？”张小开自言自语道。
“不，有门。”一个神秘的声音回答道。
张小开转过头，发现墙上有个影子在朝自己龇牙。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张小开对自己说。
“那你就不要醒过来。”影子冷冷地说道。那口气仿佛张小开永远醒不过来了。
“不，我要醒来，我要醒来……”
张小开依然在摸索，寻找出去的门。
“沙沙沙——”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墙角响了起来，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正从屋子的地上、墙角、天花板上钻出来。
张小开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玩偶，有的像古代武士，有的像芭比娃娃，有的像变形金刚……它们正从屋子的四面八方蜂拥而出，爬到张小开的身上。张小开奋力地用手将它们甩开，还用脚踩。可不管他怎么努力，他身上的玩偶还是越来越多，多得快要把他埋没了。
“救命——救命啊——”张小开扯着嗓子喊。
张小开用力挣扎，可是很难脱身。
“你无处可逃……你逃不掉的……”
那个可怕的声音在张小开耳边回荡，渐渐消失。
“这是个梦……”张小开不断地对自己说，“我得醒来……我得醒来……”
“小开，醒醒！小开，醒醒！……”
张小开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玩偶、屋子、画满眼睛的窗帘……所有的幻象全都消失了，张小开看见了妈妈慈祥的脸庞。
“妈妈！”
张小开坐了起来。当他定睛看时，发现眼前竟然是姑姑的脸庞。张小开的父母长期在国外，因此拜托他的姑姑定期来照看他。此刻，他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睡衣上浸满了汗水，湿透了。
“以后睡觉不要把手放在胸口上，免得做噩梦。”姑姑摸着张小开的头说。
“嗯。”张小开惊魂未定地答道。他觉得脑袋有些疼。“好好睡吧，明天陪姑姑去逛商场，然后去吃汉堡，晚上再去看马戏演出，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周末，怎么样？”
姑姑替张小开盖好被子，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姑姑！”
张小开喊了一声，他希望姑姑陪着他。
“还有事吗？”姑姑回过头问道。
“没……没事了。”
张小开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更疼了。
“晚安。”说着，姑姑替张小开关上了门。
张小开再也不敢睡了，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姑姑载着张小开去了商场。
张小开对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不感兴趣。对他来说，唯一能挑起他兴趣的是电子产品。
“小开，你在这里等我，姑姑去看看衣服，一会儿就回来。”走到电子产品柜台时，姑姑对张小开说。
“嗯。”张小开头也没抬地答道。他的目光一直在柜台里的各种电子产品之间搜索着。
姑姑放心地走了。
“张小开！”
正在埋头看电子产品的张小开突然听见有人叫了他一声。
张小开抬起头，环顾四周。奇怪，一个熟人都没有。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张小开又低下头，他被新出的一款无线鼠标吸引住了。
“张小开！”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张小开吓了一大跳。
“我在这里呢，看看我。”
那个声音似乎是从张小开的脑子里发出来的，沙哑而低沉，感觉阴森森的，听起来跟一般的声音不同，甚至不像人类的声音。
张小开再次抬头四处张望，确实没有人叫他。难道是幻觉？
“不是幻觉。我在这里呢，就在你的左前方。”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的确是从张小开的脑子里发出来的。
张小开惊恐地抬起头。他的左前方是个年轻的女售货员，她正在给一个顾客包装一只大大的玩具狗，压根没有注意张小开，更谈不上和他说话。
“我在这里呢。”那个声音又说道。
张小开的目光越过了女售货员的肩膀。突然，他的头发全都竖了起来。
货架上摆满了玩偶，跟他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有的像古代武士，有的像芭比娃娃，有的像变形金刚……它们全都被做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要在平时，张小开看见这些玩偶，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绝对不至于害怕。可是，货架上摆的那些玩偶竟然和昨晚那个噩梦里出现的一模一样，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惊恐。
“那只不过是个梦。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太紧张了吧？”
张小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他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两天前，也就是星期五，张小开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国中学生计算机奥林匹克竞赛。张小开在计算机方面比同龄的孩子有天赋，曾多次在全市的比赛中夺魁，为学校争得了荣誉。这次比赛，老师和同学们都对他寄予厚望，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因此赛前进行了非常刻苦的训练，准备得很充分。比赛结束后，他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他想昨晚的梦恐怕与前段时间太紧张有关系。
“那不仅仅是梦……”
那个声音又在张小开的脑中响了起来。他顿时觉得异常害怕，在心里问道：
“你是谁？到底在哪里？”
“就在你的左前方。”那个声音说。
可张小开的左前方除了售货员什么人也没有。张小开惶恐地抬头寻找，突然，他的目光与两束充满魔力的目光对上了。那目光，是从货架上的一个玩偶的眼睛里发出来的。
那个玩偶是泥塑的相扑运动员，身材胖胖的，有十几公分高，除了兜裆布什么也没穿。它抱着肚子威风凛凛地站着，仿佛刚刚战胜对手，一副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的样子。
现在，相扑运动员玩偶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张小开。张小开觉得自己的意识被玩偶掌控了，自己变成了一个空心人。
张小开想尖声大叫，想去寻找姑姑……可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那个目光冷峻的玩偶控制住了，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指挥躯体——他想叫，但叫不出来；他想动，但动弹不了。
更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个泥塑的玩偶居然活了。它举起两只粗壮的手臂，向空中伸了个懒腰。接着，它趁众人不注意，从货架上蹦到地上，向柜台外面跑去。除了张小开，谁也没有注意到它。
“跟我来。”
玩偶沙哑的声音又在张小开的脑海中响起。张小开在心里大声地说：
“别听他的，别听他的……”
然而，他的身体却像木偶一样，被玩偶身上发出的无形力量操纵着，一步步地跟了上去。
玩偶引着张小开离开柜台，穿过人群，走出商场，朝一个未知的地方走去……
一个半小时后，张小开的姑姑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电子产品柜台旁边没有她的侄子。他到哪里去了？
“小开，张小开……”姑姑大声喊道。
人们都回过头看她。
“小开！”
仍然没有回答。
“难道他等得不耐烦，先回家了？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丢不了的。”
姑姑自我安慰着，但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于是，她只得忐忑不安地向商场外面走去。但是回家后，她没有见到张小开。当天晚上，张小开没有回家。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第二天，姑姑到学校找他。张小开不在学校，同学们都说没有看见他。晚上，心急如焚的姑姑彻夜未眠，但张小开还是没有回家。
姑姑终于坐不住了，她到公安局报了案，又在绿市的各大报纸上登了寻人启事，并发动她所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寻找张小开。
五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张小开依然杳无音讯。
张小开神秘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