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类
经过了提莫一番详细的解释，法斯曼总算是把自己绕晕了。
“你这榆木脑袋，怎么就听不懂呢！”提莫气的不行，真想跳起来狠狠一巴掌甩在法斯曼脑袋上。
“我又没见过，想想也想象不到啊。”法斯曼不以为耻，讲话理直气壮。
“得了得了，算我白费力气了。”
“也不至于，听进去了，还没理解而已。给我点时间，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提莫没有理会法斯曼，舒服的靠在树干上，开始找起科里教给他的星座们。
“哦！保护者座，可算看到你了！”
提莫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心里默念着他的另一个名字——闪耀的独角兽。
“嗨，仙女座你也在呀！”
出来历练几天，提莫第一次有了想回班德尔城的想法。毫不夸张地说，这几天的生活，都是那种精神高度集中，紧绷着的刀口舔血般的生活，极少时间敢放松下来。
作为队长，提莫必须保持警惕，保持清醒的头脑。所以即便是微利古换岗让提莫休息的时候，提莫依旧是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惊醒过来。
此刻法斯曼和微利古都在，提莫本该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但那该死的睡意却突然全无，只好数着天上的星星，回想一下和科里的历练经历，畅想一下未来。
“什么是仙女座？”法斯曼凑了过来。他算是休息比较充足的一个人，所以并不感觉到累，反而兴致勃勃地眺望着远处起伏的林海和山脉。
“就是星座的名字，人类为他们都起了不同的名字，便于区分。”提莫头也不回的说：“但这些名字都不好听，太严肃了！”
“什么是星座？”法斯曼追问道，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打算。
“星座就是天上的星星组成的图案，比如那七颗组成的像勺子一样的星星，他们就叫做北斗七星。”提莫指给法斯曼看北斗七星，这是他能比较准确快速找到的星座了，虽然严格意义来说算不上星座。
“那为啥不叫勺子星座？”法斯曼思索着，可惜脑袋里的学问不够，没找到答案。
“那你去问问命名的人，他也许会知道。”
“那我要去哪儿找那个人？”
“蛤？”提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继续聊下去。
“你没事吧？法斯曼？”提莫伸手摸摸法斯曼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
“也没发烧啊，怎么变糊涂了！什么都不会了？”
“你才糊涂了，我精明着呢！”法斯曼挡住了提莫想再次试试的手，转头问微利古：“对吧，小微！”
微利古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讨厌小微，不过你的确没脑子！”
“切，不和你一般见识，我要是没脑子，当初怎么采集到剧毒草，那可是西亚斯剧毒草哦！”
“那我不知道，不过你现在的表现真的很降智。”微利古递给法斯曼一个白眼，随即闭目养神起来。
三人都不是什么笨蛋，相反，他们有着各自的聪明之处。现在好不容易有喘息的机会，法斯曼很自觉的担当值守的任务，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默契还是有的。
这趟旅程可比上一次危险得多，之前还有教官，遇到危险也不用那么担心，反正教官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亡。现在只有彼此可以依靠，一切全靠三人合作的力量，退无可退！万一有个好歹，悲观点来说，哪一天自己真的遇到意外了，那肯定是希望自己的牺牲可以换取同伴平安！
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是战斗积累来的感情，不是看时间长短的。其实一开始还奢望着会有教官，就像遇到影的那一次。对付入侵者一开始放任不管，将要离开却又前来阻拦，更多的又像是陪练。
所以那一次三人也是默契的配合，施展浑身解数，去让自己战斗技巧得以提升，最后还是狼狈不堪，至于影结果如何，这一点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就像一开始抱着切磋的心思，慢慢的局面不受控制，大家也不得不各显神通了。
而后面遇到的龙鹰，误打误撞闯进的山洞，又遇到梦貅，最后是噬魂兽，虽然得到了传说装备，但这可是实打实的拿命去换来的。连续的作战，整个人是非常疲累的，虽然能量可以补给，状态可以恢复，但是精神却是一直紧绷着。
救赎这件装备虽然可以恢复，对于精神能量它也是毫无办法的。而恢复精神最快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睡觉！
“你们睡吧，我来值守！”法斯曼自告奋勇，站起身来准备下去布置一下防御圈。
转头看见微利古已经入睡了，呼吸平稳，整个人毫无防备。提莫依旧面向夜空，整个人也完全熟睡过去，嘴角带着微笑。
法斯曼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你们这是对我挺放心啊，都不设防。”
“这种感觉挺不错！”法斯曼活动活动筋骨，开始着手部署迷幻魔法，避免被飞行动物当作目标。
一切妥当之后，法斯曼才下到了地上，在周围撒上一种特制的粉末，用来模拟强大野兽的味道，这可以吓走绝大部分的野兽。
林海辽阔，这之中也不乏有了灵智的野兽，这种味道可吓不走他们，反而会激发他们的捕猎欲望。所以法斯曼准备了第二层保护———魔法能量！
就算被有灵智的野兽识破了气味陷阱，也还有这个魔法阵可以被他们感知到，可以掂量一下有没有闯进来的本事。毕竟野兽有了智慧很难得，一般不会做冒险的事。
更甚者直接闯入了，那也没关系，魔法阵的报警足以惊动每一个睡熟了的约德尔人，是战还是逃，都有足够的决策和执行时间。
法斯曼布置妥当，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回到了树冠上，悠哉悠哉的翘着腿，看天空的星星一眨一眨，用目光把它们连起来，组成好看的形状。
一夜无事，当阳光照进森林，唤醒了鸟儿，当鸟儿清脆的鸣叫，唤醒了整个森林。提莫和微利古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又是美好的一天
“提莫你怎么睡觉还流口水啊！小屁孩睡觉才流口水。”法斯曼微笑着调侃道。
“你才流口水！”提莫立刻回击，偷偷的摸了摸嘴角。“你才小屁孩！”
“对对对，往左一点，没擦到。”法斯曼也不反驳，开始指挥起提莫来。
微利古看了看提莫，无奈的摇摇头道：“他骗你的。”
“好啊，你长能耐了啊法斯曼！”提莫的手僵在嘴角，咬牙切齿地说。
“这又不怪我，你自己不也没反应过来！”法斯曼两手一摊，撇撇嘴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提莫一时气结，站起身来就伸手往法斯曼头上打去。
“砰！”
一声巨响，三人立刻警觉起来，这声音不属于大自然，他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我以为你打我发出这么巨大的响声。”法斯曼躲在树荫里，目光搜寻着发声的方向，嘴里还不忘小声嘀咕道。
“你不吐槽会死吗！”提莫满头黑线。自从昨天开始，法斯曼就变得不着调起来，不过也许法斯曼就是这个脾气，只不过相处时间太短没有发现而已。
“在那，是人类！”微利古小声提醒。
顺着微利古指的方向望去，三人看到几个人类正在围着一头受伤的狮子，像是在欢呼。
“他们在干嘛？”法斯曼问。
“偷猎，狮子身上的皮毛对于人类来说很值钱，所以他们不惜冒险来猎杀狮子。”提莫冷着脸解释道。
他脑海里闪过了和科里一起时候的画面，想起了那头被虐杀的野兽，心里有些烦躁。
看着这几个人踩着受伤的狮子，摆出胜利的姿势，不停的蹂躏着它，提莫心里怒火中烧，对人类的反感又加深了些。
“他们手上那个长长的东西，叫做火枪，威力很大，魔法也不一定挡得住它的威力，一会儿法斯曼你不要冲上去用肉体抗，听到了没？”
“好！”法斯曼郑重的回答。
他早就想冲上去了！约德尔人的善良使他根本忍受不了眼前的画面，眼睁睁看着狮子被虐待致死，一方面碍于提莫没发话，另一方面则是不知道怎么和人类作战。
“我们摸过去，他们的感知并没那么强大，隐蔽一些，先结束掉狮子的痛苦。”提莫快速溜了下去，压低身形猫着腰靠了过去。
法斯曼和微利古也有模有样的学着提莫，小心翼翼的靠近着。
提莫脑海里闪回着那一天，第一次见到了人类虐杀动物，自己的心里是那么的难受，泪水止不住在眼眶打转。
想起了自己坐在小溪前发呆，认真思考了人类这样做的意义，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改善。想了很多很多，但当真的遇到的时候，提莫突然发现，那么多预案没一个可以派上用场。心里涌起来阵阵无力感，还需要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爱的！
把这些杂乱的思绪甩出脑子，提莫重又恢复了平静。杀害人类他是不愿意做的，他能做到就是像科里那样，不让狮子再痛苦下去。
三人悄咪咪的靠近，躲在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里。提莫和微利古面色平静，法斯曼则是义愤填膺，死死攥住拳头，恶狠狠的盯着这群人。
提莫闭上眼，手掌轻轻贴在地上，一丝纯白的魔法能量沿着手臂，慢慢的导入地面，缓缓向着那头受了伤的狮子流过去。
狮子仿佛有所感应，朝着提莫三人躲藏的地方投来感激的眼光，随后慢慢失去了力气，头耷拉下来，在脸上隐约能看出那种放心的神态。
“咦，怎么突然死了”其中一个人类踢了踢狮子的头，不满的嘟囔着。
“肯定是你打到要害了，没撑住。”另一个人低头看了看，用手拨开狮子的眼皮，看到的是狮子已经失去了神气的眼球。
那人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安排道：“老二老三快来把皮剥下来，一会儿凉透了再剥价格就大打折扣了！”
“出手不知轻重，下次注意点，”
“好的老大！”最开始说话的人连连点头，掏出刀子走上前准备开始干活。
提莫三人趴在地面，清楚的看见他点头的同时，嘴里无声的说着啥，神情满是厌恶。
“走吧。”提莫默默的后退，悄悄地带着两人离去。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看也知道了，场面太血腥，再看下去，不只是法斯曼，恐怕连自己都会忍不住冲出去。
仨人静默不语，埋着头急匆匆的往前走去，想要离这里越远越好，提莫甚至能感觉到那种皮肉分离的痛苦，听到那种让人害怕的声音。
“人类也不是没有弱点对吧！”法斯曼说，在小河边停了下来，找了块石子，狠狠地砸向河里，溅起朵朵水花。
“他们贪婪，自私，为了所谓的金钱，可以做出任何没有道德底线的事儿来，这些都是他们的弱点。”提莫望着奔腾的河水，眼神迷离，
“但他们的功绩也不可否认，以他们不到一百岁的平均年龄，能够称霸大陆这么久，以卑微的身体，也敢去挑战飞升者，对抗虚空。他们是这片大陆所有动物的王者，是金字塔最顶端的动物。”
“但是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微利古说，他也愤愤不平，虐杀是任何一位约德尔人都无法接受的。
“那你们也不能对人类下手！”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插进话来，法斯曼和微利古下意识的立刻向着提莫靠近，互相倚靠呈三角之势，戒备的望着四周。
“既然都来了，何必还要躲着我们呢？”提莫语气恭敬，眼睛快速的扫过四周，试图寻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
“哦呵呵，是我！我刚刚，藏起来了！”
这个沙哑的声音再次毫无预兆的出现，但这次三人早已准备好！
禁锢魔法微利古早已经准备好，法斯曼也做好准备，只要现形立刻牵制住敌人，提莫时刻准备着应对的后手，就在背后！三人默契的一个前翻滚，调整姿势的同时也预防被敌人从背后偷袭。
突然的灵光闪现，提莫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背后的可是自己的另外两位忠实伙伴，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站在背后不被发现，刚刚三人可是背靠背的姿势！想通了这一点，提莫并未转身，而是依然警惕的打量四周，把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出来，他相信自己的伙伴。
事实证明提莫的选择是对的。虽然没能看到人影，但是那一抹逐渐消失的绿色烟雾还是被三人捕捉到，证明这里刚刚有人来过。一张纸在空中缓缓飘落，左右摇晃的身姿似乎是在嘲笑三人的无能为力。
“就会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打一架啊！！”法斯曼怒吼道，他的怒气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刚才的画面深深的印在脑海里，侵蚀着他脑海里的清明之地。
人家既然能够这样耍着你玩，那也证明他可以随时要了你的性命，这种超脱自己掌控之外的事情，最让人郁闷不已。
“没事的，是教官。”提莫说道，手上抓着的刚刚飘落下来的纸张。
“上面写了什么？”微利古凑过来问，听到提莫的话整个人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提莫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倒是说出来啊，婆婆妈妈，支支吾吾的算什么，难不成是什么坏消息？“法斯曼的暴脾气涌了上来。说实话，要是他有能力，刚才肯定逮着教官暴揍一顿，可惜，现实摆在眼前，他并没有那个实力。
提莫把手上的纸递出去，嘴上说着你们自己看吧，眉头却皱了起来，沉思着些什么，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些计划和安排之类的。
“啥？加入人类？！”法斯曼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惊得四周的鸟儿扑哧扑哧的飞离。“变得和他们一样，偷猎吗？！”
“我做不到，不可能，这算哪门子的特别挑选试炼！”
“做不到那你就回去吧，反正找到传送门就能回去。”提莫笑盈盈的说。“不如我们先分析一下，教官的目的！”
“这纸上说，让我们加入人类的寻宝队伍，时长达到两个月且不被发现就算这次试炼通过。教官并没有给明要我们加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说会临时通知，那么，这就代表着，我们拥有很大的自由裁定权利，可以自己决定帮或者不帮，做或者不做。”提莫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可以选择一只比较初级的队伍，慢慢学习融入人类，如果被发现就换个队伍。我相信，两个月并不是准确的时间，更多的也许是考验我们的能力，如果达不到教官的标准，也许会是更长的时间，也许被直接淘汰也说不一定。“
“那你说他考验什么能力？”还是法斯曼问，他就像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提莫直截了当的摇摇头说不知道，暂时也只是有了一个大方向，具体的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比较保险些。
“算了算了，反正都这样了，破罐子破摔了。”法斯曼嘟囔着，翻到纸张的另一面，上面画有最近的人类集散地，还贴心的标注了最近的路线。
“那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