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又接新活
“姐姐,那小白脸,一看就靠不住。”程玉嘟囔道,拍了拍自己胸膛,毛遂自荐,“还是我靠谱。”
程老夫人看着容疏闹了个大红脸,忙道:“玉儿,别瞎说。疏丫头,你过来跟老婆子坐。我这个孙子,憨头憨脑,但是坏心真的没有。”
所以,你那婚事,是真的定下了吗?
容疏和卫宴想得差不多。
有些事情,早晚都得知道,也不必隐瞒。
所以她笑着开口道:“您也知道我的身世,如今皇上替国公府和锦衣卫指挥使卫宴赐婚。他们府上没有人愿意,主意就打到了我头上。”
是卫宴……
程老夫人和程三老爷都沉默了。
他们对容疏自是十分感激,但是要因为她去和卫宴对上……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实在是冒不起这个风险。
程玉却道:“所以你才要嫁给那个小白脸避祸,那倒不如嫁给我。我家好歹比他家强!”
容疏笑道:“多谢程公子美意,然而这件事情我已有了成算。程公子赤诚坦荡,他日定能寻得如花美眷。”
“你真不嫁啊!那就算了。祖母,爹,这事到此为止,我可不娶亲啊!过几年再说。”
他还没玩够,不想被人管,也不想管别人。
看看他娘,天天哭哭哭,他爹就得哄着,心好累。
“过几年,还要过几年!”程三老爷看看少年老成的容琅,再看自己这个棒槌,气得吹胡子瞪眼又要打人。
“我怎么听我娘好像哭了?”程玉忙道。
程三老爷瞪了他一眼,到底担心自己娘子,便看向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蹙眉道:“去看看吧。”
程玉松了口气,等他爹出了门就开始大笑起来,“我真是聪明。”
容疏简直要被这个呆子笑死。
程老夫人对容疏自是千恩万谢,非要留她吃饭。
程玉道:“祖母,您要谢姐姐,就多给她点银子,她家穷,来点实在的,别给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容疏:“……我家境尚可,吃得上饭。”
这个呆子!
让人怎么接话。
程老夫人拉着容疏的手笑道:“我这个孙子,待人最是赤诚,就是不会说话,你别跟他生气。行了,玉儿,别在这里杵着,你祖父应该快散朝回家了,带着容琅去你祖父书房顽去。”
容疏自然明白,这是想让程尚书点拨自己弟弟,所以当即道:“阿琅,去吧,别给程老大人添乱。”
“好。”
程玉嘟囔道:“我祖父书房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马厩呢……”
程老夫人骂道:“在浑说,还让你老子捶你。”
程玉这才不情不愿地带着容琅离开。
程老夫人对容疏自是十分感谢,又感慨了一番她的身世道:“你爹娘感情那么好,有目共睹。偏偏容国公府指鹿为马,其实就是看中了你娘的嫁妆罢了……”
“我知道。”容疏点点头。
从前身的记忆里,从这些老人们的口中,她能勾勒出一个爽朗大气的母亲形象。
可是终究斯人已去,尸骨甚至都被人偷梁换柱,也是令人唏嘘。
“好孩子,以后你会有自己的造化,不见得比留在国公府差。”程老夫人道,“你跟老婆子说句实话,你对定下的婚事满意吗?”
容疏是她救命恩人,虽然不能为了她和卫宴直接对上,但是出几分力还是应该的。
容疏诚恳道:“让您见笑了,我对婚事是满意的。不求比案齐眉,只求相敬如宾。”
程老夫人这才点点头,“你是个聪明孩子。拎得清的孩子,日子过得不会差,就是程玉没这个福气……”
“您快别说笑了。”容疏装出害羞的样子,然后岔开话题,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过了一会儿,丫鬟进来回禀说三夫人来了。
程老夫人想了想后道:“让她进来吧。”
丫鬟出门的功夫,她又偷偷和容疏道,“程玉的娘亲是水做的,你别多心。”
显然,她已经和容疏很亲近了。
涉及长辈,容疏但笑不语。
片刻之后,程三老爷扶着程三夫人进来。
程三夫人三十多岁,面色微黑,但是五官清秀,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她走路的时候左脚微跛。
或许因为这个缘故,她见了容疏这个外人在,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容疏起身行礼,她忙道:“容姑娘不用,快坐快坐。”
程三老爷道:“程玉那个混账,果然骗我!不过夫人听说容姑娘帮母亲治病,非要过来谢过容姑娘。”
程三夫人一直有些自卑。
她自卑自己不够好看,自卑自己身有残疾,自卑自己生了个“异类”。
总之,除了程三老爷多年不变的爱让她感到欣慰外,其他就没有顺心的事情。
这次,听说儿子找的大夫,让婆婆的病缓解了些,她便觉得脸上有光,于是坚持过来看看。
容疏落落大方地道:“三夫人,您客气了。我弟弟和令郎是同窗,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平时也多得令郎照顾。要真算计起来,反倒是我该谢谢程家。”
程三夫人拧着衣襟紧张地道:“还是谢谢你,我笨嘴拙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容疏笑道:“您真的不用客气。我看夫人腿脚似乎不是很利索,冒昧问一句,您这是生病还是受伤所致?”
这句话一出,程三夫人都快哭了。
程老夫人脸上露出些嫌恶之色。
她对这个三儿媳妇,真是恨铁不成钢。
也不是出身小门小户,天天遇不遇到点事情就哭哭哭。
程三老爷忙道:“内子是九岁那年从高处跌落受了伤,后来遇到庸医,延误了治疗,所以才……不过不严重,其实不仔细看,根本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容姑娘?”
容疏心说,那得眼睛多瞎才看不出来。
不过她体察到程三老爷对妻子的拳拳之心,心中感动。
——十几岁的时候被爱很容易,然而被人爱十几年,那就很不容易。
世间总要有这样的深情,才能让人相信婚姻存在的意义。
“嗯,不明显。”她笑着道,“三夫人,您若是不嫌弃,我帮您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