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狗殊途
其实,卫宴也是这么想的。
他没想到,一直拖着不肯成亲,最后竟然会被皇上赐婚。
但是此刻他更多的是思索。
皇上这是在试探什么,敲打他,还只是突发奇想?
至于容家的六姑娘、七姑娘,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就是个女人,娶回家摆着,都差不多。
不过等到下值之后,他还是让昭苏去调查一下容萱的情况。
虽然不管人品如何,他都打算全盘接受,先接下圣旨,时间久了再谋其他。
昭苏:“容六姑娘?”
“怎么了?你了解?”
“不,不是。”昭苏低头,“属下只是想起,之前调查容姑娘的时候得知,她在家里排行第七。”
卫宴:“……”
他和容家,这是什么解不开的孽缘?
昭苏又道:“容六姑娘,是容家风头最盛,也是最受宠的姑娘。”
这也是调查容疏的时候顺带知道的。
“那……算了,你把徐云喊来。”
昭苏:有被伤害到。
自己不行吗?
等徐云来了之后,卫宴也没让昭苏下去,直接问:“你是不是也知道容家六姑娘?”
徐云愣了下才道:“属下知道,因为属下和昭苏一起查容姑娘的事情。”
“那你觉得,她和我娘能相处好吗?”
昭苏顿时释然。
在讨好老夫人这件事情上,徐云绝对无与伦比。
怪不得大人要问他。
“不太行。”徐云摸摸头,欲言又止。
“说实话!”卫宴往椅背上靠了靠,
其实,他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这些眼高于顶的贵女,有几个能真正敬重自己生活在市井之中的母亲?
“容六姑娘眼光很高,怕是,并不情愿嫁给您。”徐云壮着胆子道。
“那就娶回府里摆着便是。”
不准她动自己的猫。
其他的,卫宴也不想干涉,相安无事即可。
这样的女人,他甚至不会带去见母亲。
“下去吧。”卫宴捏捏眉心道。
两人行礼退下。
走出房间,两人站在廊下说话。
徐云道:“皇上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说实话,那容萱,真的配不上咱们大人。”
浅薄庸俗,自以为是。
看着精致得体,其实就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草包美人。
——女人自恃矜贵的时候,就落了下乘。
昭苏:“这是皇上的意思。”
“那不是还没板上钉钉?”徐云吊儿郎当地道,“说不定容萱没有那福气呢!”
“你别乱来。”昭苏立刻警惕地看着他,“大人没说,你别轻举妄动。”
“我知道。”
徐云就是真心觉得容萱不行。
“咱们不用动。”徐云挑眉笑得邪佞,“且等着看容国公府和容萱,他们怎么折腾。”
容国公,也是个蠢笨的。
且看他们折腾去。
卫宴想了很多。
并不是对婚事本身。
他没什么期待,也就没什么情绪起伏。
他想到了容疏。
他和容疏,是有过婚约的,虽然只是父辈们的口头约定,甚至于只是玩笑话。
可是,有就是有。
他不能明知道有婚约,还若无其事地去迎娶别人。
所以,卫宴要见容疏,和她当面把话说清楚。
万一她对自己有什么心思,也及时悬崖勒马。
嗯,就这么决定了。
卫宴推门而出,昭苏和徐云立刻停下谈话,迎上前来。
“大人。”
“我出去一趟,你们不用跟着。”
“大人!”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卫宴仇家不少,现在又是半夜,就这般自己出去,让人不放心。
“我去母亲那里。”卫宴道。
两人这才没坚持跟着。
外面下着雪,卫宴骑马一路往容家疾驰而行。
风雪打在脸上的刺痛,他也没在意。
月儿去帮方素素做过年的新衣裳,就睡在她屋里。
容疏自己带着“一儿一女”,哦不,一猫一狗睡觉。
没错,小十一已经把容家当成了自己家,把容家炕头当成了它的窝。
容疏向来睡得晚,这会儿也没什么睡意。
“你是哥哥,不能总欺负妹妹,知道吗?”容疏点着它的鼻子笑骂道。
可怜的阿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名字的原因,总是柔柔弱弱,扶不起来的模样。
“我给你们两个做过年穿的新衣裳,喜庆!”她摆弄着手里的红色碎布道。
她要用月儿做衣裳剩下的边角料,给猫狗都做一身新衣裳。
过年嘛,都要欢欢喜喜的。
“咚咚咚——”窗户被轻轻叩响。
容疏吓了一大跳。
但是想到战大爷就在隔壁的隔壁,她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壮着胆子道:“谁?”
“卫……渐离。”
啊?
他怎么来了?
容疏推开窗子,借着屋里的烛火,果然看到头顶、身上落满雪的卫宴站在院子里,面色诡异的平静。
“李婶子哪里不舒服了?”容疏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没有,我来找你。”卫宴开门见山地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容疏迟疑道,“有话不能明天说吗?”
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卫狗,你不觉得你很失礼吗?
就算现代,十几岁的女孩,半夜也没有请非亲非故的男人进自己房间的啊!
“很重要的事情。”卫宴道,“我白天很忙。难道,你觉得我会非礼你?”
他那张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
容疏被激怒了。
卫狗什么意思啊!
“我没那么觉得,因为我知道你有病!”容疏把窗户完全打开,“跳进来!”
卫宴:“……”
他默默地跳了进来,身上的雪花不小心抖落到小十一的身上。
小十一嫌弃地叼着自己的窝到了角落里,钻进去把屁股对着他。
这只卖主求暖被窝的破猫!
倒是阿斗,皮糙肉厚不怕冷,瞪着小狗眼看向卫宴,蓄势待发模样。
卫宴坐在椅子上,缓了口气后,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也没有绕圈子:“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我们两个,曾经有过婚约。”
这个女人,晚上穿得如此……不检点吗?
事实上,容疏穿的是自己做的秋衣秋裤,也远远算不上低领的。
她只是不习惯勒脖子的中衣,所以自己改良了一下。
没想到,竟然碍了卫宴的眼。
当然,如果知道,她肯定也不在乎。
容疏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做梦,她一定是在做梦。
这两天不干活,太闲了反而睡不好。
这不,噩梦都缠身了。
她竟然梦到卫狗说,和自己有婚约!
这噩梦,真的好可怕。
人狗殊途啊,宝宝赶紧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