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在路上
夜幕低垂，月亮悄然而至，矿洞前熙熙攘攘站满了人，众人都紧紧抓住手中的布袋，那是黑晶，也是“晚饭”。
“呀咧呀咧…大家来的很及时嘛！”青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笑着说道。
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名彪形大汉王五，他脸色铁青，特地找了个上风口站着，接着便吼道：“老规矩，一个一个的来！”
众人立刻排好队，井然有序地把布袋拖到两人身前，最前方的挖矿人打开布袋，将黑晶一股脑儿全倒在地上。
“哗啦、哗啦……”
地上的黑晶闪着微光，青年男子粗略扫了一眼，单手一挥，地上的黑晶全部消失不见！
只见他再次挥手，地上立刻多了一些食物，野果、死鱼整齐的摆放在地上，那名挖矿者立刻扑上去把食物揽在怀中，头也不回的钻进了矿洞。
接下来就是重复的事情，挖矿人倒出黑晶，青年男子给予食物，这个过程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
众人纷纷领取到了自己的食物，钻进矿洞享用起来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早已钻入矿洞深处，中年男子熟练的掏出打火石，不过几个呼吸间，一簇火焰便照亮了昏暗的空间，像这样的火焰每个分支洞内都有。
身旁的少年早已用木枝穿好死鱼，看到这一幕立刻放在火上开始烤，没多久鱼香味便传满整个矿洞。
“唔…真是美味啊！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烤鱼而满足，太好吃了……”
中年男子不由得发出感慨，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所有食物，狼吞虎咽也不过如此。
吃完食物的众人倒头就睡下了，一时间鼾声四起，不明真相的人若在洞外听到这种声音，怕是会以为洞中有什么野兽呢！
“小家伙，还没睡的吧？以你的性子应该是没睡，那就继续听我唠叨唠叨吧！”
“三天后就是月末了，那艘船会来收取黑晶，一月一次，五年来从未间断。”
“到那时两个王家下人就会去迎接，也不会关注矿洞了，矿洞在岛屿北部，船只会停在南岸，归程时才会经过北部。”
一旁的少年呼吸突然加重，中年男子似乎没有听到，继续说道：“我特地观察过那艘船，中型商船，速度不是很快。”
“如此说来，这座岛多半在近海内，海中风浪不会很大。但是，王家不是世俗家族，他们大都是修士，也就是我等口中的仙人！所以那艘船也不会是凡物……”
“不管怎么说，这五年内所能了解到的信息，我也全部知晓，那么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了……”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沉默许久后说道：“小家伙，你早就能挖一石黑晶了吧？”
少年身体微动，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开口说话，告诉这个好心的大叔，独自离开这座孤岛跟自杀没什么两样。
“你是怕我死在路上，所以挖矿时故意露出疲惫的模样，让我一直帮你分担，嘿嘿嘿…这些我也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揭露少年的内心似乎让他很兴奋。
“小家伙，你不是哑巴，只是喉咙受损无法言语，虽然疤痕很淡，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我杀人时…就喜欢封喉，所以你咽喉的痕印瞒不过我！”
少年闻言坐了起来，靠在岩壁上不知在思考什么。
见此情况，中年男子也坐了起来，两个身影一大一小，靠在同一侧的墙壁上。
“我叫赵东明，苍云国的一名骑兵。五年前，带领弟兄们打了败仗，全员战死，我却活了下来，真他娘的讽刺！”
少年突然抬头看向中年男子，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男子的神态，盯了几息后少年无奈的把头放在了岩壁上。
赵东明一只手捂住脸庞，回忆如此往事让他痛苦不堪，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激起他心中的不甘，才有面对大海的勇气。
一人诉说一人听，两人就这样靠着岩壁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倒下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如往常，挖矿、换取食物，对于昨晚的事情赵东明没再提及，少年自然也不可能询问。
不同的是，少年确实能够靠自己挖取一石黑晶，赵东明见状也没再唠叨，时间就这么悄然离去。
转眼间，又到了王家商船经途此岛的日子，王五与另一名青年早已在岸边等待。
“喂，你说长老他们每次都能捕获海兽吗？”王五瓮声问道。
青年满脸崇拜之色，傲然说道：“那是肯定的！我们王家可是南疆一流世家，捕获一些海兽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五眼神闪烁，感慨道：“也不知道海兽是怎么战斗的，生来就有着媲美筑基期修士的强大实力，真让人羡慕。”
他的修行资质实在是太差了，这么多年始终没能达到炼气期，要不是身上流着王家之血，早被王家除名了。
青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两人不再交谈，静静等待着商船的到来。
甬道内，少年不断挥舞着铁镐，明亮的双眸此时有些湿润。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突然丢掉手中的铁镐，蹲在岩壁旁不断抽动着身体，甬道之中只剩他一人。
“小家伙，你这身体要多吃饭才行，所以就努力挖矿吧！”
“小家伙，挖矿可不是闷着头狠凿，要学会技巧，能省不少力气呢！”
“小家伙，我告诉你，岛上的野兽可比陆地上的凶猛多了，不过有个怪事，就是那些猛兽都害怕……”
想起赵东明对他说过的话，少年的泪水便止不住的往外流。
这一年时间的照料，少年早已将其当作亲人，遗憾的是自己无法言语，太多话没能说出口，未来…只怕是没有未来了……
“我啊…我只是想再看一眼，哪怕一就一眼…这是我苟活于此的目的，人这一辈子可以碌碌无为，但不能没有目的。”
“我应该死在路上，死在路上化作孤魂野鬼，也能凭借执念去到我女儿身旁吧？应该是能的，仙人都存在了，更何况鬼怪。”
这是赵东明最后对少年说的话，那时候少年熬不住已经倒头睡下，但不知为何，这段话少年现在竟回想了起来。
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