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强忍心酸的老朱！

    今日的大明朝堂，可谓腥风血雨。

    群臣在颤颤巍巍之中渡过，终于迎来了结束。

    朝堂之上，天子大怒，一连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这些命令，将对整个天下，带来极为震撼的改变。

    诚然，盛怒之下，有些决定可能有失偏颇。

    但这又如何呢？

    封建时代的帝王，一切决定，从来都是以自己为出发点。

    如果在权势之内，还不能随心所欲的话。

    那这皇帝，还当他做什么。

    老朱也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家人重要。

    哪怕是这个天下，这片江山，又如何？

    朝会结束之后，老朱再远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

    本以为早就已经永远失去的孙子，此刻就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

    而且是早就已经在那里。

    这几个月以来，老朱自己也是深受折磨。

    他的内心，迫切的希望，朱三就是自己的雄英。

    迫切的希望，蒋瓛的出动，真的能够带回验证自己猜测的证据。

    还好老天开眼，一切都如同自己所愿的那般。

    雄英回来了，蒋瓛也带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朱元璋不是不知道蒋瓛如此上心的原因。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给自己找回了孙子。

    那锦衣卫也好，昭狱也好，恢复也就恢复了。

    你给了我最想要的东西，我也给你想要的。

    就这么简单。

    前往锦衣卫驻地的时候，老朱心中忐忑。

    之前对朱三一直软禁冷处理，那都是无奈之举。

    他是一国皇帝，朱三犯的是造反死罪，所以他的身份，非常重要。

    缺乏确凿证据之前，老朱不可能仅凭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对此事决断。

    但今日不同了，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

    一切都可以光明正大了，可老朱心情，却极为复杂。

    他同时也清楚，这段时间以来对朱三的作为。

    恐怕会对爷孙之间的感情，造成极大的伤害。

    更让老朱难以面对自己的孙子。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老朱终于担心起这个事情来。

    近乡情怯，实则不是对地方，而是对地方的故人。

    多年的亏欠，和近来的怀疑，这些情绪都反过来折磨这老朱。

    终于他来到了锦衣卫驻地大门之前。

    要踏出一步，他却又收回了脚步。

    叱咤风云半生，掌握天下江山的大明开国皇帝。

    如今面对一个小小锦衣卫大门的时候，却是犹豫了。

    旁边之人低头不语，老朱终于叹息一声，一脚踏出。

    该来的，终究都会来。

    蒋瓛亲自在前引路，走向了朱三所在的小院。

    而此刻的朱三，正在小院之中，悠闲的生火烧水。

    他在锦衣卫驻地之内，虽说没有被禁止获取外界的消息。

    但这也只能是被动或许，没有人告诉他的话，他也难以知晓。

    好在日前他从旁人口中得知，西安罪官已经到了应天府。

    在皇城之中，已经晒了两天的太阳，颗粒未进，滴水不给。

    这让朱三觉得解气痛快的同时，也着手准备后续。

    这两日，每天朱三都会站在演武场高台之上锻炼长臂拳。

    因为此地位置最好，如果京城来人，他能居高第一时间看到。

    今日，真就给他等到了老朱的圣驾。

    于是他赶忙回到小院子，拿出了准备好的所有东西，恭候圣驾。

    老朱走进小院第一眼就看到了朱三作为。

    定睛一看，那黢黑的锅子里，熬煮的是一锅野菜糊糊。

    这一幕，老朱怒发冲冠，蒋瓛则是头皮发麻。

    这个祖宗今日是唱的哪一出，这个节骨眼上，给皇帝看到这个场景，自己脑袋都可能有危险。

    此刻朱三也是看到了朱元璋的到来，当然，也看到了蒋瓛那吃了死耗子的表情。

    朱三玩味一笑，跪拜行礼。

    要是之前，他绝对不会行礼，早就是必死之人，何必卑躬屈膝。

    可现在不同，有了活命的希望，要是自己逞强惹怒这个大佛。

    那就是自己把自己小命给玩进去。

    老朱赶紧亲自扶起朱三，眼中怜惜和怒火并存。

    “你就吃这些东西？”

    蒋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此刻只要朱三说一声是，锦衣卫可能就此关门。

    好在朱三摇摇头，“锦衣卫待我不薄，衣食从为亏欠半分，只是我想吃这野菜糊糊了。”

    听到朱三如此言语，蒋瓛心中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下来。

    他自己要吃，我总不能硬拦着吧，这总不能怪到我锦衣卫头上了。

    朱元璋闻言，怒火全消，只剩下了对朱三的愧疚和疼惜。

    不等老朱开口，蒋瓛赶忙招呼手下人，退出了小院。

    日夜监视朱三的所有人员，也被一同带走。

    此地只剩下了老朱和朱三两人。

    见过了所有风浪的老朱，此刻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场面静止，小院雅雀无声，只有柴火熬煮野菜糊糊的咕嘟声。

    终于朱三开始开口了。

    不用看老朱的表现，当他看到圣驾来到锦衣卫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答案了。

    多半是自己几乎点满的家世，真应验了，自己和朱元璋，真有血脉关系。

    否则，他不可能会亲自前来。

    “来到锦衣卫的这些日子，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日子，吃上了从来不敢去想的珍馐美味。

    不用担心下一餐吃食，不用担心下一日何处下榻。

    更不用担心有贼子惦记薄命，这种日子，简直人间极乐。”

    朱三一字一句，如同锥子扎入了老朱的心中。

    朱三口中所说的这些，不就是作为一个人，最低的要求吗。

    仅仅只是这样的最低要求，在朱三口中，却是人间极乐。

    老朱张了张口，却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梦寐以求的日子，不是近在眼前，是已经亲身体验。

    朱三却没有以往臆想的那般愉悦。

    昔年的亡命天涯，他过的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差点饿死的时候，是这一碗米汤煮野菜糊糊救了性命。

    他那时候觉得，那恐怕是世上最好吃的美味了。

    前几日，他见到了驻地西边生了野菜，便想一试。

    老朱眼睛早就已经湿润了，他是强忍着心绪，强忍着泪水。

    缓缓走向了火堆旁的朱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