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功成身退
与想象中的偏僻处不同，随着莫大先生，林平之一路走向了后院的一处静室，四处看去，竟是还有刘家的女眷与侍女在此出没。
曲洋尸身所在之处居然一直是刘家的后宅。
甫一进去，林平之一眼就看到一脸木然的刘正风正持一柄玉箫独奏，戚戚婉婉，催人泪下，倒有了莫大先生七八成功力。
也看到在他对面的那座木棺，其周围冰块的白雾飘起，寒意萦绕。
其中多半就是曲洋的尸身。
“……”
饶是林平之之前如何想象，也无法想象到曲洋这样差一点就将刘正风害的家破人亡的角色，会依旧得到刘正风这样的礼遇。
而且来时，听莫大先生说，刘正风还将那曲洋之孙女曲非烟收养了下来。
这样的情义着实让他难以理解。
“林公子你来了！”见林平之出现，木然的刘正风眼中闪过了一丝亮光，放下了手中玉箫，走到林平之近前，弯腰深深施了一礼。
林平之顿时吃了一惊，慌忙避开，一叠声的道着‘受不起’。
却见刘正风苦笑道：
“林公子，并非刘正风执意如此，只是林公子刚刚救我全家，老夫就又有非分的要求，刘正风实在无颜再见江湖同道，但这一遭若不能做到清楚明白，将是刘正风一生之憾，只能厚颜相求了。”
原来，他与莫大先生自那日得到消息后，就曾经猜测过林平之的消息来路只怕涉及到不少隐秘，不便多说，就一直刻意的将这一点默默的忽略了。
但孰料后来在曲洋这里又发现了莫名的黑手，让他们不得不正视这背后的阴影。
原本，他们应该在曲洋死后就来找林平之，但他们也知道爹娘身陷囹圄的林平之多半是没有那个心思去理会这些是非。
所以才一直压到了今日。
他不甘于有人竟然这样的将他性命玩弄于股掌，不甘于自己的知己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
“师弟住口！”刘正风此言一出，莫大先生顿时变色，脸上难看起来。
林平之来之前，他原本就已与刘正风约法三章，让刘正风不得强求，毕竟林平之堪称是他衡山派的大恩人，若这件事上别有难处，让林平之如何自处？
谁知刘正风竟然魔怔到了这般地步。
刘正风被这一斥，亦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急迫之下，大有强人所难的嫌疑，不由心生歉意。
“前辈多想了！”
见他要致歉，这边林平之闻言不由挥手止住，摇头苦笑道：“晚辈这里倒是没有什么疑难之处，只是这着实不知晓该如何分说。”
他的确对于刘正风方才的举动没什么想法，一则从方才的场景里他已知道刘正风与那曲洋的感情，二则救回爹娘的恩情就足以让他无视这些小节。
不过该怎么说呢……
林平之顿时犯难，一路上他在莫大先生道明缘由后，就不由的蹙起了眉头，他一切消息都是来自那位前辈的记忆，现在哪里有什么来路。
但事已至此，瞧莫大先生与刘正风做派，都以为他身后有一位高人暗中存在。
林平之不由苦笑，这该如何是好！
若是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身后其实没有他人指点，不免就要泄露自己身上的古怪之处，而且也会让这两位对于自己的价值低看几分。
到了现在，林平之如何不明白自己身后有没有靠山的差别，那分明意味着自己一家三口的生机。
故此，这一重误会却是最好不要随意的解开。
那么剩下的答案，也只有将那子虚乌有的前辈认下，再据实而言了。
于是，定了定神后，在莫大先生与刘正风期望的目光中，林平之也只能摇了摇头，给了他们否定的答案。
“莫大先生，刘前辈，恕晚辈直言，小子得知这个消息时未曾想过这一节，那位偶然间遇到的前辈他也没有提过。
而且那位前辈也未曾留下过什么来历去处。”
不知道么？
林平之此言一出，莫大先生与刘正风不由脸上一暗，他们心里对此结果也早有了预料，毕竟当时的林平之只是小人物，而能够让曲洋这样的一流高手卖命的势力又岂是寻常角色。
至于那个林平之遇到的高手，这样的角色甚至于他们师兄弟也扮演过，多半就是广撒网，多捞鱼。
若是日后能有一番际遇造化，自然会上门相认，若是不能，那便会相忘于江湖之中。
说到底，他们师兄弟也只是不愿意任何放过一丝可能而已。
如此看来，只能寄望于日后那位前辈高人再次找上林平之了……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默默想到。
归去的路上，林平之心思沉重，前有余沧海的家仇尚未得报，前几日那木高峰和疑似岳不群的神秘人也在窥伺自己。
如今，居然又多了衡山派背后的黑手，这是他没想到的，自己的援手挽救了刘家，但估摸着也得罪了那一方，只怕日后不平静了！
想着这些，林平之心中愈发凝重，看来自己一家是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赶赴洛阳了。
……
时间又是过了一日，这日午时，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宴大开府门，迎四方之客。
上排五张太师椅，泰山派天门真人，华山派岳不群坐于其上，刘正风陪在下首，其余人等如恒山派定逸师太，雁荡山何三七，青城派余沧海等豪雄各依位次而坐。
格外显眼的是，侧屋中竟是还放了一口棺材。
一时间人人侧目，刘正风却视若罔闻，只是笑着等该来的那些人。
大戏的一方已是就位，只等嵩山派的闪亮登场。
而作为这场大戏的始作俑者，这一天林平之却是没有在衡山城多待，他已经乘着这转眼即逝的良机带父母踏上了去洛阳的路，足足走出百里有余。
也唯有这一天，余沧海，岳不群这些大敌会腾不出手来追击他们。
坐在马车前回望远处的衡山城，林平之知晓那里或许现在正在上演着一幕幕大戏，令狐冲，嵩山派，刘正风等都将一一粉墨登场，但他已经看不到了。
“驾驾！”
挥舞着马鞭，林平之微笑的听着身后马车内爹娘说话，他知道，自己虽然错过了这一场江湖舞台，但终有一日，会正式登场，让这个江湖，看一看他辟邪剑谱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