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欲望之罪，快乐源泉
先迈的左脚。
“看鞋做什么？快走，去晚了又让那帮孙子给爷爷抢完了。”
朱投把他带得踉跄一步。
林宇也没再深究，为何要留意鞋尖的问题，跟上朱投的脚步，往食堂走去。
吃饭、休息、上课、兼职、睡觉、吃饭……这些熟悉又无趣的日常，却让林宇的精神越来越好。
朋友也从宿舍里的三人，变成了一群。
“真是奇怪的人类，为何他在梦境里想象的欲望，竟是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他不是梦主吗？他的想象力呢？”
一只挂在树上的麻雀，盯着下方与同学打篮球的林宇，疑惑地自言自语着。
它附魔了五个人类。
通过梦境了解他们的欲望，从而制造出他们理想的梦境。
日复一日，让他们沉迷于梦境中。
当现实的打击让他们梦碎，便是他们承受不住欲望反噬走向死亡的时候。
人死了没事。
他们的思想粒子会留在梦境里，从而永远为魔界服务，成为魔族奴役的一员。
“都说人族的想象力是各界最丰富的存在，我们才想着占领人族的梦境，打造我们的理想国度，可这个人类太奇葩了。”
想象力如此残缺的人类竟会被选为梦安局的新梦主？
太瞧不起它们这些想奴役人族的外族了。
“可能是时间不到，不足以表现他的欲望？”
权。
财。
色。
这个人类总会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麻雀翅膀扇动了几下。
梦境时间飞速前进。
花落草长、秋实冬雪。
麻雀圆乎乎的绿豆眼由于看到太多枯燥的日常，无力地耷拉下来，整只鸟从树上掉落在雪堆里。
当它冻得打了个激灵，展翅高飞时。
雪水消融，樱花再次盛开。
麻雀听着周围树上“叽叽喳喳”的歌唱声，直接无语了。
“这个人最想做的事，不会就是像现在一样过枯燥无趣的生活吧？人族的欲望呢？还是本尊看漏了什么？”
麻雀停止时光飞逝，调慢时间仔细观看林宇的日常生活……更困了。
“是因为受到外界引导，所以激发不了人族的想象力？”
它在一百年前奴役的那个梦主就有这样的梦境防御。
试试看。
“本尊让你回归现实，总能找到你真正的欲望，让你沦为本尊的玩物，桀桀桀。”
翅膀扇动间。
原本蔚蓝的天空变得灰暗，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霾。
樱花树下。
刚要进篮球场的林宇脱下外套。
“周末的篮球比赛……”
他在扯下左臂袖子的瞬间，蒙了一层水雾的眸子瞬间一片清明。
刚才还相谈正欢的同学，马上抱着球跑开。
“我正在做梦。”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
林宇就朝着枝头上站着的麻雀看去。
四目相对。
他随着麻雀转动的脑袋歪了歪头，好奇地问。
“小麻雀，你把我拉到你的梦境里做什么？”
“……”
麻雀呆住了。
人族在近乎现实的梦境里，很难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梦安局的梦主，大多也不例外。
这个人类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刚入梦就知道自己在做梦也就算了。
他为什么知道本尊是梦境的主人？！
“小麻雀，你这豆粒大小的脑容量，会不会更改梦境设定，使用人类语言和我交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麻雀两眼放光！
这个人类并没看出它的实体是魔物。
“我会。”
麻雀一个俯冲落到林宇的头顶。
“人类，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你救过我的命，我的意识马上要消散在天地间，我想满足你的一个心愿。”
谁会对一个自称是报恩者的小麻雀心怀防备呢？
林宇会。
因为在梦境里，他甚至遇到过一只狐狸精说是他前世情人来报恩，最后差点把他强拖到树洞里吸干的巨坑。
还好天降神女救了他。
从那以后。
除了那位偶尔在梦中帮助他的女神外，他对别人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得思量思量。
“我想醒过来。”
林宇认真考虑后，说出心愿。
“……”
麻雀真想用爪子挠开这个人类的脑壳，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颜色的脑花。
可是它的梦境设定，是让人类沉迷其中。
死掉就会如了这个人类的愿。
它只能循循善诱。
“除了醒来，你想完成什么愿望，我都能给你变出来，等你享受完再清醒不好吗？”
恶魔的低语在头顶盘旋不散。
欲望之罪，快乐源泉。
谁能不爱？！
“小麻雀，想要体验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林宇望向篮球场奔跑的陌生背影，心中蠢蠢欲动。
……
地铁站台。
郑司长板着脸扫了一圈低头不语的部下们，目光落到依然裹在被子里，睡得香甜正在咂巴嘴的林宇脸上。
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能醒过来。
根据他辅助梦安局工作十年的经验来看，林宇——凶多吉少。
“李长官，是我的人错估了魔物等级，只检测了受害者，没有注意到所有受害者都在这一条地铁线上出的事，更没发现，都是这个地铁保安的执勤时间出的事。”
郑司长很自责。
魔物粒子是人类在梦境里受到外族影响的一种磁场，可用特殊装置采集评级。
再有相对应的梦主入境清除危害人类的外族。
今日来的部下经验太少。
只收集了受害者周围的魔物粒子，便评定为侵入梦境的等级，没能发现附魔的地铁保安有异常。
“争论对错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让我的伙伴醒过来！”
李潇潇一拳砸在地上，指骨处渗出血迹。
因为她的失误，她已经失去过一位搭档了。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可是她的职业是战士，只能保护梦主在现实里不受伤害。
无法主动进入梦境去救他。
该死！
她刚才不打晕那个地铁保安的话，林宇也不会被附魔！
她该怎么办？
长安说过，她脑子里长得是肌肉。
她根本想不到该如何解救林宇。
“李长官，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他是你新的搭档，也就是说，他没有受到过专业的入梦出梦的训练，在这方面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郑司长说着蹲下身去，解开领带，挽起袖子。
李潇潇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还没来得及把长安在梦境里告诉她关于林宇的情报，转达给郑司长，让他一起帮忙想办法。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在昏暗幽深的地铁站台回荡。
“林宇，不想你的亲人朋友因为你的死而伤心，就给我从虚假的梦境里回到现实中来！”
郑司长暴喝一声，抡圆了手臂。
……
“我在梦里最希望体验的就是像普通……嘶！”
林宇突然一阵腮帮子疼。
紧跟着，脑中闪过一处地铁站台和一滩软泥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