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车祸
“怎么啦乔乔？”
“一会儿会有警察给你打电话，你不要害怕，我以后虽然不能陪你了，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不要老是想我，但是，也别忘了我，好吗？”
“你……你说什么呢。”沐清清抓住乔乔的手，却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她一下心慌起来。
“我……”
……
“嗡嗡嗡”
放在沙发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沐清清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又抬头看向乔乔。
“你接电话吧，清清。”吴乔乔没有直视沐清清的眼睛，而是躲开了她的视线。
“喂，你好，请问是沐清清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的，我是。”
“请问你认识吴乔乔吗？”
“嗯。”
“是这样的，沐女士，二十分钟前，吴乔乔驾车经过锦光一号大桥的时候被一辆小型面包车追尾，抢救无效不幸逝世了，您看您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吗？我们在她的手机里只找到了你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
沐清清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落，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乔乔。
“喂，喂，沐女士，你能听见我讲话吗？”
“这是什么新的恶作剧手段吗，冒充警察可是犯法的啊。今天也不是愚人节，阿乔，我不就是大半夜麻烦你来陪陪我嘛，你不用这么整我吧。”沐清清抹了把眼泪，看着乔乔。
“清清…”
乔乔叹了口气，伸手想再去抱抱沐清清，最终却又放弃，她明白再多的安慰此时也是徒劳，她走后，只能靠沐清清自己走出来。
“不可能啊，你明明就在我眼前啊，你看着好好的怎么……怎么会出车祸呢。”沐清清迟迟不愿相信，却又想起刚刚在电梯里诡异消失的鸭舌帽男人。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不让你来陪我，你就不会……”
“清清，不怪你，你知道的，死了或者活着，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活下去的，你……”
……
从外表看，吴乔乔是个开朗自信，阳光灿烂的女孩。天生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状，但就是这样的她，却有着一段悲惨的童年回忆。
和很多童年不幸的人一样，在吴乔乔出生前，她的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女人，迅速再婚，嫁给了一个喝大酒的烂赌鬼。
在吴乔乔的童年时期，继父喝了酒或者输了钱，就会打骂她们母女俩，说她们是扫把星，赔钱货。但是从她进入青春期以后，赌鬼继父不再打她骂她了，赢钱以后还会给她买好看的裙子，会给她一些零花钱，还会陪她做游戏，只有两个人的游戏，只是当时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做游戏的时候，妈妈都会被赶出家去。
等她再长大些，她才明白那被冠以游戏之名的恶行意味着什么，她撕碎了自己视若珍宝的裙子，把继父送进了监狱，再也没有跟母亲说过一句话。
她无视了身边所有不善的眼神，伤人的话语，考上大学后，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小镇。
童年的伤痛是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的，每当午夜梦回时，吴乔乔总会想到那个逼仄昏暗的小屋，满身酒臭味的中年男人，沉默不言的母亲，
有一天晚上，吴乔乔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天边有一轮圆月，她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也许现在跳下去，下一辈子能得个幸福圆满的人生。但是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在那个夜晚，吴乔乔觉得，也许不用等下辈子，属于她的那一轮明月，就此圆满了……
……
“清清，我刚刚在你家楼下，遇见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他说想请你去吾城区吾东路58号，帮他找一个人，他说他只知道那个人小名叫做小满。”
“他说那个人会带你见到你最想见到的人，作为回报，他希望你能帮他问问，他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她的妻女，是不是还在等他。”
“去吧，说不定，你真能找到你的弟弟呢。”
说完这些话，乔乔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像鸭舌帽男人一样，消失在沐清清眼前。
“乔乔！！！”
沐清清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乔乔的名字，伸手想要去抓住她，却抓了个空，再次看见一个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心情却天差地别。
“嗡嗡嗡”
手机再次响起，沐清清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接通了电话。
“好的，那我现在就赶过去。”简单交谈后，沐清清抹干净眼泪，打算出门为乔乔处理后事，离开前，她回头看了看乔乔刚刚坐过的地方……
下楼的时候，电梯广告的内容不再是刚刚的丧葬用品，恢复了正常，不过此时的沐清清也没有在意这些。
为了处理乔乔的后事，沐清清跟公司请了两周的假，肇事司机在逃逸后，将车开到了郊区，打算弃车逃离这个城市，不过在第三天晚上却又出现在了警局门口，主动投案自首了。
案发地点的监控拍到了车祸的整个过程，加上肇事司机承认是因为自己酒后驾车，所以整个案件事实脉络十分清晰，很快就结案了。
对方家属私下里塞给沐清清一笔钱，说是丧葬费，沐清清看着那笔东拼西凑来的钱，看着对面衣着朴素的女人，女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姑娘。
沐清清沉默着将钱退了回去，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只是她觉得，如果乔乔在的话，看着这对母女一定会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她那么善良，一定不忍心的。
沐清清用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大部分积蓄，为乔乔买下了一个风水奇佳的墓地，整个葬礼只有她一个人。
站在墓前，沐清清看着乔乔明亮的笑脸在她脑海中逐渐褪色，变成如今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葬礼第二天，沐清清早早的起了床，她想起乔乔的话，要去吾城区吾东路58号，找一个叫做小满的人。
“尾号5068的乘客已上车……”
坐上网约车，沐清清拿出耳机，一遍又一遍的听着同一首歌，是乔乔最爱的一首。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