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天雷
郭药师很牛掰。
他腰里挎着刀，背手站在庄外，神态安详。
身后有二十个身穿汉服的汉子，其中几个还挑着担子。
张士勋站在庄墙上，一看郭药师这架势就来气。
一个三姓家奴，你嚣张什么？
以为我张士勋不敢修理你？
“郭药师，你来我的庄子上干什么？”
郭药师仰头看着他道：“在下久仰张天师仙名，无缘一见，此次有幸随金国大军来到东京汴梁，不想再错过，所以特地准备些许礼物，特来拜庄。”
张士勋淡淡道：“礼物可以留下，人滚吧。”
“这……”郭药师怔了怔，苦笑道：“张天师如此这般，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张士勋脸一绷，“你以一人之身而仕三朝，反复无常，妥妥一个三姓家奴，和你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丢人。”
郭药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要发作，但又不敢。
万一把张天师惹恼，召唤天雷，自己可扛不住。
他拱拱手，尽量放低姿态，“既然张天师不欢迎在下，咱们长话短说吧……”
“有屁快放。”
郭药师脸上怒容一闪即逝，暗自咬了咬牙，“牟驼冈内草料被人付之一炬，豆料不知所踪，药师经多方打听，方才得知为张天师所得。”
张士勋道：“你说得不错，豆料的确被我运回来了，就在庄内。”
郭药师拱手道：“还请张天师把豆料悉数交予金国大军，否则的话……”
他话说一半便停下来。
“说啊，否则的话怎么样？”
“否则的话，大金铁骑将会踏平张小庄。”
张士勋笑了，“话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就让你的手下回去告知金狗元帅吧，至于你，也不用来回跑了，怪累的……来人，把这个三姓家奴抓过来。”
庄门打开，黑无常走出来。
郭药师见只出来一人，怒极而笑，“张天师，你真看得起在下。”
“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一条断了脊梁骨的狗而已。”
“既然如此，得罪莫怪。”
他手按刀柄，冷笑着打量黑无常。
黑无常慢腾腾走到郭药师面前，伸手便往他胸口抓去。
郭药师闪身避开，抽出腰刀便朝黑无常胳膊砍去。
只听“噗”一声，腰刀砍在黑无常胳膊上，如中败革。
郭药师大吃一惊，刚要把腰刀收回来，却见黑无常手一翻抓住刀背，“嘎嘣”一声，腰刀竟然被他生生掰断了。
“啊呀！”郭药师倒抽一口冷气。
这他娘还是人吗？
郭药师吃惊地看着黑无常，仿佛看到鬼魅一般，眼里都是惊恐。
没容他多想，黑无常跨前一步，再一次抓向他的胸口。
郭药师不敢迟疑，转身就跑。
刚跑出几步，就觉得脖颈一紧，被黑无常抓个正着。
他吓得亡魂皆冒，颤声喊道：“放……放开我。”
黑无常一声不吭，单手拎着他，像拎小鸡一样朝庄门走去。
郭药师的手下见状，发一声喊，一齐扑向黑无常。
墙头上的张士勋一挥手：“射！”
岳翻和一众弓箭手早憋不住了，听到张士勋的命令，拉弓搭箭。
“嗖！嗖！嗖！”
一支支弩箭朝那些人射去。
随着一阵惨叫，那些人躺到一大半。
“停！”
张士勋并不想把这些人杀光，得留下一些回去报信。
“岳翻，在庄门口立一杆旗杆，把这个狗汉奸吊上去。”
郭药师被高高地吊起来了。
他的身上还挂了一块白布条，上边写着四个大字：三姓家奴。
逃回去的部下向金军报信。
斡离不知道后只淡淡地说了句：蠢货！
他现在全副精力都在攻城上面，没工夫理会郭药师的烂事。
昨晚，金军抢到了几艘大船，沿着汴河顺流而下，进攻西水门，宋军下到城下，布阵抵抗，远则用拐子弩射，近则用长钩拉船，用投石机砸。
不仅如此，宋军还派人在汴河中夯上木桩，甚至投入巨石阻塞河道。
一仗下来，金军阵亡一百多人。
第二天一大早，斡离不带五千人攻酸枣门，阇母带五千人攻封丘门。
整整攻了一天，毫无寸功。
到了晚上三更时分，睡梦中的禁军忽然被一声震天巨响震醒，顿时一阵大乱。
金军将领好不容易才把士兵们安抚下来。
大营中多了一处深坑。
斡离不黑着脸站在大坑旁边，久久无语。
阇母站在他旁边，一脸惊骇。
半晌，斡离不问旁边的军将：“死了多少人？”
“二十多个，七窍流血，全是被震死了。”
斡离不与阇母对视一眼，心中的震惊不言而喻。
“加派人手去营外巡视，凡有接近军营中，格杀勿论。”
军将答应一声去了。
二人回到军帐，阇母问：“粘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斡离不阴着脸道：“牟驼冈三面环水，营门紧闭，宋军不可能潜进来，所以……”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唯一的可能就是从天上落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天雷？”
“除了天雷，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弄出那么深的大坑。”
“这么说，是张天师干的？”
“还能有谁？”
阇母三角眼一瞪，咬牙道：“我明日就带人灭了张小庄，捉住张天师，把他挫骨扬灰。”
“叔叔，不可莽撞。”斡离不叹口气道：“先派个人去探探他的口气，问问他要做什么。”
“他用天雷炸我们，还问个屁啊，直接派兵灭了他。”
“你不怕他用神仙手段对付我们？”
“狗屁的神仙……粘罕，神仙都是糊弄人的，你长这么大，见过神仙吗？”
“即便不是神仙，他也是有高深道术之人，我们能不惹就不惹……叔叔，我们带军攻宋，目标是南人皇帝，不是他。”
“我不管，给我两千人，我明天就去弄死他。”
“叔叔……”
“别说了，我非去不可。”
斡离不无奈，只好道：“叔叔非要去的话，千万要小心，慎重起见，最好弄一个替身。”
“好！听你的。”
阇母欣然答应，他虽然莽撞，但并不傻。
万一张天师召唤天雷，死的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