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用眼看，不要用感知，用眼，你与生俱来的本能……先闭上眼，深呼吸……很好，从一数到一百……对，一直数……告诉自己，你要回到自己的身体。”
林悦的力量现在处于失控状态，必须尽快收敛起来，以免伤身。
司寇已做好帮忙的准备，但林悦能靠自己调节过来，就能更快掌握这份力量。
像是把一个成年的自己塞进婴孩期的身体里，不停地挤压、挤压、挤压……
终于完全回到幼小的身体，林悦张开眼。
从全知的世界跌落人间，让林悦有些难受。
“现在怎么样？”司寇让林悦的视线对准自己的脸：“我还是蚂蚁脑袋吗？”
林悦伸出手，摸了摸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又捏了捏，手感不太软，但是有弹性：“不是长着硬壳的蚂蚁，是人脸。”
面无表情把在自己脸上又摸又捏又扯的小手拉下来攥在手里：“别闹，说说，什么感觉？”
林悦有些不乐意地瘪瘪嘴：“由上帝视角变成了平视，航拍变成了站在地上举着手拍……不习惯，很失落。”
“看到的世界变得狭窄、单一，视野也从广阔无际变成只能看到周围的事物，视野还总被树木、山体、建筑一类的物体阻挡。”司寇难得一次说这么长句子：“对吗？”
“对。”林悦重重点头：“先前能看到整颗星球，现在凭我的视力，最多只能看到周围的几公里范围。”
听到林悦的描述，司寇脸上露出像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容。
林悦愣在原地，她脑子有些蒙，失去了表达能力，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描述司寇带给她的冲击。
她只是愣愣地想，真好看啊！
林悦觉得，她看着司寇的这个笑容，能看一年都不腻。
可惜，昙花只是一现，在林悦呆愣的注视下，司寇很快收敛了自己外放的情绪。
放开攥在自己掌心的小手，司寇端过放在床头柜的水果，拿了一大块怼进了林悦嘴里。
鲜甜的水果很快转移了林悦的注意力，她从司寇手里接过盘子，低头快速进食。
“不用急，还有很多。”
司寇从自己的空戒取出一个至少有二十斤重的紫红大瓜，顺手塞给了林悦：“放进你的指环，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林悦装起瓜：“这是什么？好吃。”
“金阳星特产，金瓜，高能量果实，金阳星年产二十万吨。”
“二十万吨？”林悦把最后一块瓜肉咽下去：“够吃多久？”
司寇想了想：“勉强能供应金阳本地人需求。”
回想自己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吃掉的金瓜，林悦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将双眼变成杏仁儿：“老板，求投喂。”
小姑娘捧着食盘求投喂的模样，让司寇的心脏似乎轻颤了一下。
斜睨那对水汪汪的杏仁儿，司寇直接给林悦塞了上千斤瓜，同时被他塞进林悦指环的，还有一些林悦用得着的杂物。
“谢谢老板，老板你真好。”满足地摸着手上金色的指环，喜滋滋的林悦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力气。
“老板，赏琴大会还没结束吗？”他们分明还在琴之声包厢。
顺手掀开被子，林悦小心试探着下了地，还好，虽然腿脚有点发软，却不再感到头晕。
“现在是晚上八点，赏琴大会下午六点已经结束；晚上场馆有一场晚宴，你如果有精神，陪我去参加。”
“有啊。”林悦点头，又摸了摸肚子：“感觉还有点儿饿。”
想了想，司寇掏出个白色纸碟，上面放着一块颜色漂亮的千层糕：“试试这个。”
晶莹剔透、形状可爱的千层糕像艺术品，林悦从司寇手上接过来看了好几眼，几乎不舍得吃，可是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却让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伸出了一只手，扯着她，把那块千层糕塞进了嘴里，一口咬掉半块……
软糯、细腻、香甜，闭眼咽下后，香气顺着喉咙向着胃部流了下去，然后浸染了全身，林悦原本感觉还有些虚弱的身体瞬间热乎了起来，仿佛之前的无力全是错觉。
再次对星际食物刷新了认知的林悦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然后，她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块儿，傻眼儿了——还想吃，可是胃里已经饱了。
林悦的表情取悦了司寇，他握拳挡住嘴唇，轻咳了一声，放下手时，他的神情看起来丝毫没有变化，可是林悦敢肯定，刚才他在偷笑。
哼了一声，林悦把剩下的半块千层糕收了起来：“这不是千层糕？”
“是千层糕没错。”司寇把林悦推到浴间门前，示意对方好好做一个清洗工作：“不过，这是专为我做的特供食物，所以，你只需要半块就能吃饱。”
为司寇做的？
与通常食用的高能食物有什么不一样吗？
算了，对于星际的食物，她需要了解的还有很多，想来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不！
看着镜中头发凌乱、红着眼圈、嘴唇还有点干裂的自己，林悦啪一声拍上了洗浴室的门。
她刚才居然就用这样的一张脸跟老板卖萌？
镜中的林悦瞪大了眼，表情震惊——居然成功了！
太不可思议了！
……
琴之声场馆里的百万观众早已离场，在内场外圈，已经高效率地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宴饮之所。
无数大大小小的机器人头顶着托盘，在会场中慢慢转悠，每个托盘里摆着不同的、来自星球各地的特色美食、疏果、美酒、饮料。
被急招来的化妆师、形象设计师重新打造了一遍的林悦挽着一身皇室礼服的司寇，仪态万千走进了会场。
可惜，端庄矜持的姿态持续的时间有点短。
在看到身边不停游走的盛着丰美食物的托盘后，林悦眼中露出心痛之色。
“我刚才为什么要吃饱了再下来？”
“这些食物不可能比得上我给你的。”司寇极力安抚。
“可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想，尝个鲜。”
司寇不想理解林悦的痛苦，他冷酷地抬脚，拖着脚步迟疑的林悦走向会场中心，那里衣香鬓影、人头涌涌。
“亲王殿下！”
“司亲王殿下，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如摩西分海，一路走过，无数人神情谦恭地低头和司寇打招呼。
司寇虽然不会站下来跟谁说话，却也会跟每一个招呼他的人点头致意。
会场布置出了许多个小片区，最中心的一片地方，松松散散坐着几十位华裾盛服的年轻子弟，个个意态闲适，气质卓然。
这些青年才俊，本身实力不俗，家族在联盟的影响力亦是巨大，天之骄子，概莫如是。
人群外围，楚天啸与连筠萱眼睁睁看着林悦被司寇带着走进了中心的圈子，那里，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地带。
见到司寇到来，闲聊的都停了下来。
司寇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带着林悦坐进一张空闲的双人沙发，
直待司寇坐好，众人这才再次继续中断的话题，只是那些目光有意无意，总是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一个俊朗英气的青年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到了离司寇最近的一张沙发上。
“呦，司亲王殿下，您也赏光来了？上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还是三年前的事吧，您这可是够难见的。”
司寇拿眼角扫了一眼青年，哼了一声。
“听说你今儿又遇上暗杀了？”青年一脸坏笑：“这都多少回了？”
司寇从身旁滑过的小机器人头顶取了一杯果汁递给林悦，头也没回：“殷东凤，同学几年，你碰上几回自己没数吗？”
“唉呀，尊贵的亲王居然还记得我们是同学，真是太荣幸了。”青年表情夸张，搞怪地将手按在胸前，做惊喜莫名状，逗得林悦扑噗一声笑了后，他还冲林悦挤了挤眼。
“不过，我想请教亲王殿下，你见过三年一个通讯都没有的同学吗？”
“有。”司寇抬眼，冲青年一笑：“你不就遇到了？”
青年气结，伸出手点了点对面越来越皮厚的老同学，叹了口气，还是伸手为他倒了一杯自己带来的三色酒：“好歹现在出现了，以后不会再一声不吭又消失三年吧。”
司寇接过殷东凤递过来的三色酒：“只要没有不可抗力，我大抵能像你一样自由了。”
司寇的目光仿似无意一样扫过坐在身边的林悦，有她在身边，他就不必因为接受治疗，时不时消失在人前。
殷东凤之后，又相继走来六位青年，他们和司寇打了个招呼，围着司寇坐了下来，从他们的谈笑中听出来，这几位也都是司寇的熟人。
这一群人中，年龄最小的是司寇，不过很明显，他是人群的核心。
司寇告诉几人，林悦是他的被监护人。
“大家好，我是林悦，来自太虹星。”林悦大方一笑，“正在接受监护人的再教育。”
司寇亲自教育？！
几位青年虽觉意外，却也都彬彬有礼向林悦做了自我介绍。
“殷东凤。”
“施颉。”
“查尔斯雷。”
“史蒂夫坎贝尔。”
“梵榆。”
“晋业。”
“赵燮智。”
“你们猜这一次有没有人找出冠天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