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停了一年，你把以前学的都快忘光了。”管家机器人手握教鞭，一脸严厉盯着企图装死逃避学习的某人：“现在必须重头学。”
“小悦，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
“再多甜言蜜语也腐蚀不了管家程序的意志，课程安排已制定，除发生不可抗因素，每天的教程必须完成。”
“什么是不可抗因素？”
“受教育人失去意识、城市毁灭、星球爆炸一类。”
“你是魔鬼吗。”
“我是你的机器人管家。”
林悦垂死挣扎：“小悦啊，你记得咱们认识多久了吗？”
“三百八十八天。”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前十年的学习进程的？”某人小心试探。
“三天前，某人在民政广场上要求为她安排中断了的课程教育，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表明你心里很清楚，对于你的一切事务，我这里都有着清晰的记录。”
管家机器人一脸冷漠，无视某人隐秘的期盼：“在林家老宅住的一个月里，我将你需要的一切都装载进了程序，以备不时之需，这是照顾你长大的老机器人对我的要求。”
“怪不得觉得你有时说话带着古韵，原来你装了古言程序。”林悦恍然大悟。
管家机器人略显得意，“虽然比起老前辈还差很多，不可相较于别的管家机器人，我已经走在了前面。”
“你这是倒退，语言的出现不是为了方便人类沟通的吗，咬文嚼字的古文增加了交流沟通的难度，哪里对文明的传播有正面影响呢？”
“传统文化，是文明的演化汇集的文化，你应该打心底里尊重他们，并将他们传承下去。传统文化以特有的方式记录、阐述生命的来处、力量表现、构成，而这些，能帮助人类找到强大的方向。”
“可是传统文化里指出的人类来处都是神话传说，是无知的古人神话了未知力量，赋予未知以神之名，这样的传统文化怎么可能正确地指出人类变强的方向？”
“科学的终极是神学，而神学的真谛，就藏在传统文化的点滴之中。”管家机器人严肃地敲了敲教鞭：“老前辈说的没错，你学习进度慢是因为打心底里不相信家族的传承。”
“你倒是拿出点证据让我相信你得出的结论都是正确的呀。”
管家机器人想了想：“你见到的木族人、灵族人、再加上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族，这三个生灵的身上，就带着传统文化所描述的神性。”
作为一个功能全面、认真负责的管家机器人，监测主人身边的危险生物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三个生灵无意识散发出的强大能量，几乎闪瞎了机器人的眼睛。
“作为机器人管家，我要提醒你，你刚认识的三个生灵都是力量强大的生命体，你和他们交往态度一定要慎重。”
“这是什么证据？为什么要慎重？”
“注意不要激怒他们……另外，你的存在本身，就很反科学？”
“什么意思？”林悦背上开始冒冷汗，难道机器人管家知道了她不是原主了？
机器人管家想了想，还是决定现在暂时不说：“想要得到答案，你需要回林家老宅，宅子最深处，有你身世之秘的答案，而要进到宅子的最核心，你就至少要拥有最基本的正确解读古文的能力。”
于是，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学习古文，刻不容缓。
意识到管家机器人并没有发现自己问题的林悦已经没精力跟他争辩了，找借口回更衣室换了汗湿的内衣后，她乖乖回到书桌前开始背诵：“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日月五星，谓之七政，天地与人，谓之三才。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虹名螮蝀，乃天地之淫气；月里……咦……”
林悦停了下来，再次看了一遍刚才背诵的内容。
“小悦，太虹星原本是叫螮蝀星，是吗？”
“因为星球名字体复杂，第一次登记时改成了太虹星。太者，极大、极盛之义，也算正解。”
“可是明明楚天啸说太虹星是落后星球，那天分割财产时我问他要不要分一半我的财产，你没看见他那一脸的轻视，说什么‘落后星球的几块荒地，拿到手送人都送不出去’，啧，当时我可忍了足足一分钟才没抬手给他一个耳光的。”
“嗤！”管家机器人冷笑：“看吧，有楚天啸后悔的时候。”
楚天啸的结婚对象不是随意决定的，楚家让他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乡下女孩会没有所图？要知道，楚天啸可是楚老太爷最得意、最看重的孙辈，现在楚天啸瞒着家族与小主人离了婚，后续的麻烦，有他受的。
不出管家机器人所料，得知楚天啸与林悦离婚消息的楚家已经将楚天啸紧急召回。
………………
商羊星最热闹的格兰大商圈，属于楚氏家族的商业大楼顶层，一辆又一辆悬浮车接二连三停在了楼顶停车场，从一辆辆悬浮车内接二连三走出一个个形色匆忙、神情各异的楚家族人，这些族人男女老少都有，高矮瘦胖不一，都是身在商羊星能赶来总部的楚家族人，直到停车场几乎被悬浮车占满了大半，人流才终于不再增加。
占据楚氏大楼顶层整一层楼的会议室里，几十个楚氏族人围着中心的高台相继落座。
最中心处的高台上，神色难看的现任楚氏族长楚厉正狠狠拿眼瞪神色倔强、尤自不服气的楚天啸。
不过是甩掉了一个乡下星球的土包子，楚天啸不明白，为什么还要为此开家族大会，自己还被要求上了高台。
自从完成学业，楚天啸也得到了参加家族会议的权力，前两次在这个会议室，他就是坐在下面围观高台上犯错的族人受罚的。
“三叔，急急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大事啊。”一个体形微胖的三十岁男子打着呵欠发问，他脸青唇白，一脸纵欲过度之相，坐也不肯好好坐着，偏要斜瘫在椅子上，一副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模样，打眼一看，就觉得这人不是什么会将心思用在正途的子弟。
若是平日，看到家族子弟这般模样，楚厉必然要狠狠数落一番，只是，今日他却没了底气。
没听到族长熟悉的喝斥之声，不只发问的青年男子，连周围的人都意识到了似乎真的出事了，要不然族长不可能轻轻放过责骂楚天畴的机会的。
就在这片刻功夫，几个虚拟体的老人出现在高台之上，并徐徐坐了下来。
“到底什么事。”
年纪最小的老人环视了一圈台下的家族子弟，并不多废话，直接开口问楚厉。
而随着老人开口，会议室内嗡嗡的交谈声瞬间停了下来。
面对前任族长、自家父亲的发问，楚厉一脸羞愧地站起身：“今天，我必须向所有的族人道歉。”
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家都全神贯注看着楚厉。
平日最享受的注目此时如同一根根滚烫的钢针，扎得楚厉双颊生痛。
“楚家实力能在东星联盟位居三十七，是通过每一位族人的努力达成的，即使被外人嘲笑为‘垃圾回收楚’，楚家的意志也从来不曾动摇过，因为我们知道正是每一个家族子弟的付出，壮大着家族的力量，我们的每一份牺牲、每一次舍弃，都物有所值。”
楚厉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台下一个个不为所动的族人，知道说再多也没用，星际竞争残酷，家族的争斗又何时平和过呢。
“‘太虹星计划’出现重大纰漏。”楚厉咬牙再次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儿子：“楚天啸私自与目标脱离捆绑关系，目前目标已离开帝星。”
“太虹星？”
“是那个低等农业星。”
“当初天啸就不太情愿和那家捆绑，按说现在也不能全怪天啸。”明明楚天啸接的是所有族人都想要的最简单的目标，居然失败了，这一下有戏看了。
“有什么办法呢，小女孩都喜欢好看的，小辈里长得最好的可不就是天啸。”楚天啸凭的也就是那张脸。
“也不算完全失败，从那家也得到了一些东西。”
“九牛一毛而已，不过刚及得上家族的付出……”
事不关己，族人们的神情齐齐一松，开始交头接耳闲聊。
“三叔，你没跟天啸说宁可出手弄死目标，也不能放她离开吗？”
楚厉扫一眼一脸嬉笑的楚天畴，没有接话，要怎么说，难道告诉儿子的竞争对手儿子不是没想过，只是心慈手软没能下手，这话一说，儿子就真的再没一分竞争力了。
“现在需要考虑如何弥补。”楚厉目光扫过围着高台而坐的最前排的一圈子弟，“我们需要在家族子弟中再找一个人接手，继续‘太虹星计划’，力求将损失降到最低。”
“既然目标能与天啸维持一年的配偶关系，至少证明了她对天啸很满意，为什么不让天啸再努努力，做一做挽救，这样也能将成本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