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找人
程东阳入宫面圣，给他易容的程久刚送人出门，就被同僚们围住。
程毅挤眉弄眼一番，暗搓搓打探着，“怎么样，老大身上的痕迹明显不？多不？我一晃眼的，似乎看到过他胸口的抓痕，超级长，还深……”
说着，程毅夸张地比划了一下长度，把在场没见到的几个同僚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天真的少年/青年们：“真的吗？这么长吗？伤口深不深？是不是铁手东方慕青的手笔？会不会有毒？老大好像没擦多少药。”
铁手东方慕青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一双铁爪使得出神入化，朝堂上少有对手。暗卫作为官方的人马，职业原因，出入江湖查案时，自然也暗中跟对方打过交道。
“不用药不缠纱布就易容，到时候伤口会不会流脓水哦。”诸卫话说着担忧不已，如果语气没有那么八卦和求知欲满满的话，程久都要信了。
程久头疼地解释着，“不是张大奕，人的指甲抠出来的，没毒，就表面看着吓人，实际伤口不深，抹点药膏，过得两天就好了。”
程毅不服气，他眼睛又不瞎，“胡说，我明明看到伤口很深，当时血把老大的中衣都浸湿了。”
程久斜眼睨着他，“我看得仔细还是你看得仔细？老大那是运过功，又气急攻心，出了一身汗，中衣是身上的汗液浸湿的。”
程毅一哽，程久不仅看得仔细，他还上手摸了，易容就是涂抹药粉调整形貌的过程，总是不情不愿地，“……那当然是你看得清楚了。”
程久：“老大说等他回来之后，还有事要交代，你今天别接其他任务了，等着。”
说完，程久拿着新接到的任务单子，一个个给在场的暗卫派发。
“又是潜入兵马司陆大人的府邸？他那小儿子天天不是跟这个小妾颠鸾倒凤，就是与那个同房丫头被翻红浪，我都看吐了，还得探半年……小六，你的任务是什么？”
程良六一把捂住自己的任务单子，“最讨厌探京城这些高官老宅了，内里的关系复杂得让人头晕眼花的，阴私一个接一个，里面的人个个十八般武艺，一不留神就被人盯上，动不动就打人板子，想离开，我还得受一顿苦，才能名正言顺地死遁，麻烦。”
程安：“……我不跟你换，就看看你的任务是什么。”
程良六：“跟胭脂巷的程琪换班，他要到荆州盯新任知府的事。”
旁边的程颐偏头过来说话：“胭脂巷有平民线人盯着，那边任务轻松点，小六你可别跟老安换。”
“当然不换。”说着，程良六拿着任务单子，毫不犹豫跑掉了。这种时候，当然是轻松的任务比同袍重要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接到任务的人纷纷离开，程久收拾好东西，把笔墨纸砚等准备着，顺手放桌面上。旁边的程毅跑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问他：“备笔墨做什么，诗兴大发要做两首诗？”
程久瞥他一眼，真不想理这个话痨，“老大回来就知道了。走了，我身上有任务，还得回罗府，不能让人发现我偷跑出来。”
“你走吧。”程毅摆摆手，等人离开，他自个儿在这个接头点周围，这里看看那里瞅瞅，等他瞄到第三遍的时候，程东阳终于从窗外翻进来。
“老大，你回来了。老久给准备了一堆笔墨，你要画那个通缉犯的画像吗？能不能叫官府的画师画？我怕我看不懂爹。”
程东阳身为靖王庶子，该有的学问都有的，听说精通六艺。程毅是知道的，世家女子若善琴棋书画，必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但，君子六艺他没了解过。
他一个男人，好奇女子每天学什么就算了，好奇同为男子的程东阳懂哪些技艺干嘛，他又不准备和老大比文化。
所以，一见笔墨，他就想到小娘子们喜欢的吟诗作画这些事，自然认为懂六艺的程东阳，也会善丹青。
他一个舞刀弄枪的，除日常任务外，就是爱钻研武艺，自然不懂所谓君子六艺，指的礼、乐、射、御、书、数。
且这六艺，每个人的侧重点不同，程东阳的书法还算好，但六艺的书可不仅指书法，还包括六书，即象形 、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
书法上，程东阳的先生曾夸过他，我朝李公才高八斗，程家三郎占一斗。程东阳常为此沾沾自喜，恬不知耻地自认为，他不愧是程家的人，就是这么有才。
要知道，当世称得上某公的，皆是当世于某一领域上有名望的人。
先生口中的李公，乃大楚一品太傅，当世大儒，于书法上有着极高的造诣，程东阳得以沾光与之相提并论，那是天大的荣幸，可不得嘚瑟嘚瑟嘛。
然，他书法好，不代表画画好。
时人作画，多注重于意境，而程东阳画出来的画像，过于写意了。他艺术造诣再高，对不求陶冶情操，只求实用的程毅来说，那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反而把他的注意力带跑偏到天边去。
官府画师出的人物头像，讲求逼真神似，起码不要让下边追缉犯人的捕快，看着画像不知所云，白白浪费了大量时间揣摩着，上头画的什么玩意儿。所以，官府画师画出来的，起码要求做到形似，容易辨认。
程东阳的画像，好看是好看，但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大概下笔时添加了自己的想象，画出来的人物，别说他们这些暗卫了，就是画中人本人的母亲看到，那也……那倒有可能看出个三五七来。
但程毅不是这画中人的谁，更没亲眼见过人，自然不能凭空想象，他看不出个所以然。
程东阳的画技，就是这么的写意，好看，但不实用。要让程毅凭这幅画像找人，估计得寻几年，最后那天在街上不巧碰到了，见对方眼熟，大概就能对上号，不然，别想他找的到。
程毅拿着程东阳寥寥几笔勾画出来的女子画像，为难地问；“老大，这小娘子脸上就没有什么特征？比如眼睛特别小，鼻子特别塌，嘴巴尤其大，脸上有个碗大的疤……”
程毅还没列举完一般人脸上有的特征，就被程东阳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得他默默缩起脖子，“你才小眼睛大嘴巴，脸上有没疤我看不到？你瞎又不代表我瞎。”
程毅缩缩脖子，嗫嚅着说，“那身上有没有？胳膊上呀，腿上呀，小痣、胎记之类的。”
姜莉腰窝那里倒是有一粒小痣……但那样敏感的地方，扒拉开衣服才看得到，怎么能跟外人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