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后悔也来不及了
然,她的得意没维持多久,死丫头又拆她台了。
“公家主先别着急,老夫人院里的丫鬟都在这,查一查,除了死者,其他人身上有无伤痕。”
“虐待的话,其余人身上或多或少也会有伤。”
她和老太太接触过,老人眼中的平和慈善做不了假,一个人的表情能收敛,眼中情绪却是不好隐藏。
小小也说,老人身上并无阴暗负面,让她不舒服的气息。
公家主一激灵回神,赶忙安排人检查,老夫人贴身的几位婢女,更当众挽起了衣袖让看。
琼州常年气温偏高,保守程度本也不像京都,女子露点胳膊腿也属正常,所以这样的举动并不突兀。
而部分没有成婚,年纪较小的丫鬟,则进到后院,有女性长者帮着看看。
桑真觉得,花柚生来就是克她的。
直到所有人陆续出来,检查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她忍不住道:“也许我婆母就喜欢折磨一人呢?”
“多狠的心,才会逼着花一样年纪的小姑娘给她下毒,再投井自杀。”
“是么。”花柚薄唇溢出不轻不重的两字,然后面向县令,“张大人,查一下死者家属。”
“有没有赌徒、重病,或者急需用钱遭遇威胁等情况。”
县令点头,“郡主提醒的是。”
桑真微张着嘴,这人是魔鬼吗?
花柚注意到她眼中再次涌现的慌乱,讥讽的勾了勾唇。
“我在京城玩权谋的时候,你还在虐待儿子,跟小妾争宠。”
桑真一口老血涌上喉头,恨不得撕烂死丫头那张嘴。
事实却是,她除了瞪着眼睛慌乱无措,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想命人再去布置都没有办法,周围太多双眼睛盯着她了。
不久,前去调查的衙役带着查回来的消息回禀:“死者名叫李红红,父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赌鬼。”
“五年前因为无钱还债,把女儿卖进公府为奴,前不久母亲重病,没钱治疗。”
“据邻居说,红红回家了一趟,不仅带回了大夫,还帮她父亲还清多年欠下的赌债。”
“大人,卑职身后这两,就是李红红的父母。”
女人年岁不大,头发却已经斑白,面脸病容,身形消瘦。
过来扑到女儿尸体上失声痛哭,“都是为娘害了你啊。”
缺了一条手臂的父亲却目光闪烁,对张大人一脸陪笑,“我女儿死在公家,他们是不是需要赔偿?”
“赔偿金是多少,少我可不接受,我们夫妻只有一儿一女,还指望女儿赚钱养活全家呢。”
“大人……您看?”
县令虎着张脸,压根没理会,从夫妻的反应可以看出对死者的态度。
他对李母问:“听说你生了重病,可是死者出钱医治?”
李母点点头。
“那你可知她钱财来路?”
李母再点头道:“她说是这些年在公家伺候,老夫人赏赐的首饰,全都被她卖了换钱。”
公星佰抓住重点,“不是说我祖母虐待,为什么还要赏赐?”
不等县令说话,桑真抢着道:“打爽了,出气了,也为了封口,自然要给赏赐。”
公星佰一言难尽看着他娘,眼中复杂。
公星洲就没顾忌了,不客气嘲讽,“娘,您是把自己的爽点,强加在祖母身上吧?”
“打爽了?”
“小时候打我的时候,也爽吧?”
“比跟父亲同房还爽?”
话说完,他哥没忍住笑了,老父亲的脸,则完全黑了。
怒斥出声,“再胡说八道,老子不介意让你回忆一下童年。”
经过专业审问,父母都认为死者钱财来路,是老夫人的赏赐。
为此,李红红回家的时候,她爹还打了她一顿,怪她不早点卖了首饰,把钱拿出来。
治病加上还清赌债总共超过二百两。
公家主却很肯定,母亲是不会赏赐一个刚入府没几年的小丫鬟,这么多金银。
她说会养大人的野心。
别说他娘还没清醒,哪怕醒了,当事人的话,一样不足为证。
根据死者钱财哪来的,陷入了僵局。
桑真长松一口气,放下心来。
查吧,查到最后也没有证据指向她,毕竟,当事人死了。
死无对证。
正当她觉得逃过一劫时,花柚忽然对死者母亲问了一句话,“你女儿识字吗?”
李母摇头,别说闺女不识字,他们全家没有一个识字的,都是普通的种地农民。
“不识字的话,那封认罪书,又是谁写的呢?”花柚摸着下巴故作思考。
眼睛却是盯着桑真。
在天盛,女子无才便是德,别说偏远点的地方,哪怕京中贵女,不识字者比比皆是。
字都不认识,别说写了。
所以……认罪书哪来的?
“对啊!”县令一合掌,“本官怎么没想到这个!”
其实也不怪他,月牙多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处理,像公家这样的世家,有事也是关起门自家解决。
多少年没出过命案,一时想不到也属正常。
桑真的脸,已经白了个彻底,咬唇低下了头,怕再看花柚一眼,真要上去撕了她。
公家人感激看向花柚,有了钱财来路不明,和不识字两大破绽,老夫人算是彻底洗白了。
但线索也断在这里,死者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虽说大家心里都有数,却找不到证据。
桑松能掌控半壁琼州,自然不会轻易被抓出把柄。
“我母亲身体平安,清誉也洗白,你很不甘心?”看着低头抿唇不语的夫人,公家主问。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不能,我当然希望婆母好。”
话里的言不由衷,公家人听得明白,全都一副防备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不仅老太婆没死,花柚配方也没得到,虐待过儿子的老底被揭穿,到此,所有计划彻底失败。
她沉默的站在原地,事情过后,哪怕夫君不休她,势必会冷落,和防贼一样防着她。
花柚的心智真可怕,她算是领教,内心不得不承认,和她作对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什么都没捞到,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桑真后悔了。
若是不帮哥哥觊觎别人的配方,不这么贪心,哪怕夫妻感情日益渐淡,她仍是无人能代的公家主母。
情况怎么都要比现在好,夫君的失望,长子的淡漠,次子的憎恨……
全都不加掩饰表达,像一座座大山,压得桑真摇摇欲坠。
不该啊!
结果不该是这样!
早知道,应该经营好自己的小家,不参与到权利和争斗里来。
要是当初……
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