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马威一个

    上工的第一天，申兰姐妹俩早早就起来了，没想到顾晚婷早就让人给她们准备了早饭。

    申兰姐妹心里很过意不去。姐妹俩简单的吃了一些儿，然后又过去和顾晚婷说了说话，打过招呼后就出了门。

    顾家离成衣铺不远，她们这些做工的都要从后院的小角门进入，那里已经有女工发进入的牌子。上次姐妹俩看到的只是正街的三大间门面，原来在它的后院还有一大间制衣坊。

    入角门进来，当中的庭院很是开阔，里面种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虽未到开花季节，但已分化出了很多花芽。踏过台阶，古朴大气的雕花木门敞开着，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户射进屋内，整个大房间都充满了阳光。

    里面大概十几个人，身着统一的蓝色粗布衣，年纪各不相同，每个人的前面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放着已经做好的衣服。

    申兰有些恍惚，仿佛是去到了制衣厂一般。第一次跟单进厂时，也是这样的情景。

    屋里的人看到申兰姐妹进来，都抬眼看了一下，然后又都继续手里的活计了。

    伙计把姐妹俩人领到管事的人面前，这个管事一身藏青色的襦裙，大概四十左右，身材瘦削，尤其是那个有点狭长的脸，不见一点儿肉似的，但是这个人的眼睛却有凌厉的光射出，大家都叫她芹姐，一看就知道此人尖刻精明。申兰知道，这样的人一定很难对付。

    这个芹姐上下打量姐妹俩，眼里有些鄙夷的神情，申兰猜测掌柜的一定也和她提过，顾二叔也许打过招呼，所以这个芹姐表面上还算和气，并不像她的长相那样表现的很尖刻。

    姐妹俩被芹姐的一个手下安排坐在最后面，申花被这个面容严厉的芹姐吓得，低着头，不敢看对方那有些吓人的目光。

    申兰拉着妹妹的手，心里有些疼，让她跟着自己出来做工，申兰内心觉得有些对不住妹妹，但是她也明白，这样对她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福来旺做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绢丝绫罗的，但是其中的衣服也是分等级的，谁做什么等级的，统一由这个芹姐分配。每件成衣，都由专人独立完成。眼前的芹姐斜了她们一眼，尖声尖气地说道：“这些裤子是你们的，拿去做吧！仔细着些。”

    申兰明白，这是人家要给她们新来的一个下马威，谁都清楚做衣服的价钱肯定是比裤子要贵。

    有些正面冲突是避免不了的，申兰心里暗暗想着。

    “芹姐，看得出您做衣服的经验一定很丰富，估计我们做过的衣服，您也是看过的。”申兰尽力说得心平气和，尊重对方，“来之前我和掌柜的已经讲好，我们是按件按日约定好的，所以最好大家都按约定的来做。”

    听到申兰说话，这个芹姐缓缓回转身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申兰一番，从来没人对分配产生过质疑，这个丫头胆子不小啊！

    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低着头， 忙着自己手头的活儿，但是耳朵却是竖着，这里还没有人敢忤逆芹姐，大家都在等等着看好戏。

    芹姐心里暗想：她一个乡下丫头，竟有这样的胆量和底气，估计还是有些后台。对付这样的犟丫头，也不能和她太过正面冲突，那样可能会让自己下不来台。不如先由着她们，等过段时间，再找个由头把她们赶走。她可不能容忍这里有胆敢反抗她的人存在。

    申兰只见这个芹姐脸上换了一副表情，和颜悦色地对她们说道，“你们刚来，先从这些简单的开始入手，接下来再给你们复杂一点儿的衣服做，我也是怕你们一上来做坏了，那可不是你们赔得起的。”

    真动听，要不是工作过，差点儿都信以为真了，肯定会以为对方是为自己着想呢，这一点儿申兰心里明白得很，不过脸上还是露出感激的神情，“谢谢芹姐替我们着想。我们会万分小心的。不知道掌柜和您提过没有，我们自己负责，奖罚分明嘛！”

    周围一片安静。

    大家好像都在仔细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平时大家对这个芹姐也是极尽巴结，哪里敢得罪？对这个芹姐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芹姐也是聪明人，虽然被这个小丫头说得有些哑口无言，但是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脸上马上露出假笑：“要是想做价钱贵的衣服也行，但是那都是些绢丝绫罗，只怕你们刚从乡下来，手里粗糙，钩了丝，那料子就废了。你们能赔吗？”

    这一点儿申兰早就想到了，伸手从荷包里拿出了早买的护手霜“桃花膏”，在芹姐面前晃了晃，“谢谢您为我们想得这么周到，不过我们做衣服久了，这一点儿多少也是知道的。”

    “那就好。”芹姐的脸上扫过一份不自然的笑意，然后吩咐人去取来几件已经裁好的绢丝面料，“这几件按尺寸你们先做着吧，我看行了再说！”

    “一定让您满意！”

    芹姐撇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地转身走开了。

    申兰深呼了一口气，和妹妹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