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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卧榻之侧有美人,岂能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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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攸口中的那——金角银边草肚皮。

    寥寥七个大字。

    其中,却暗藏着曹操如今的最大危机。

    这也是历史上,所有曾“问鼎中原”者的痛,没有根基,四战之地!

    而曹操的话语中,所谓陆羽提出的那“东望,西拢,南横,北和,中定”又是什么意思呢?

    荀攸与戏志才均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洗耳恭听。

    而曹操的声音接踵而出。

    “公达的话极有道理,要破解这个‘草肚皮’的难题,无外乎是几个点,其一尽可能的避免多线作战,其二,因人制宜,对每一个潜在的威胁,制定出对应的策略,其三嘛,依我曹操看,便是陆司农提出的这十字真言!”

    讲到这儿,曹操顿了一下,旋即细细的,一个一个的解释道:

    “先说这‘东望’,指代的自然是东边徐州的小沛城、下邳城、广陵城,这也是志才方才提出的,为何我会放刘备的缘故!”

    “依着陆司农这‘东望’的策略,与其把刘备揣在手里,倒是不如把他给放回去!”

    “可…”听到这儿,戏志才直接打断。“可这是放虎归山啊?”

    “哈哈哈…”曹操笑着回答道:“志才,你且听我把话讲完,陆司农提出的这‘东望’,也就是对徐州,咱们当采取观望态度!诚如你所言,放刘备的确是放虎归山,可若是徐州还有一虎呢?那不就变成两虎竞食?”

    “徐州就这么大…且刘备倚靠的是庶人一派,吕布倚靠的是丹阳一派,咱们手里也不是毫无筹码,徐州名士派的陈珪、陈登父子早在咱们南下前就已经投诚,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况还有徐州这个大染缸呢!”

    “咱们若是急攻徐州,那吕布与刘备势必勠力同心,可若是咱们只是观望,那他们两者本就有嫌隙,大打出手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

    讲到这儿,曹操的话戛然而止。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很多话点到即止即可,不用说的太透!

    果然,戏志才恍然大悟…

    倒是荀攸,只是微微的抬眸。

    就像是曹操刚刚提出这个“东望”的概念,他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原委。

    说起来,虽戏志才、荀攸、荀彧都是谋士,可是在宏观战略的制定上,戏志才比不上荀攸、更比不上荀彧;

    不过…若是在微观的战场,在两军交战时。

    敏锐的捕捉到对手的破绽,这是戏志才的专长!

    这点荀攸略逊于他,荀彧更是望尘莫及。

    这就是所谓的谋士的分工。

    战前从事用间;

    战时刺探我军战士的情绪;

    考察地形;帮主帅分析地方将领;

    亦或者是宏观谋划部署;战时排兵布阵…

    这许多项都是谋士的具体分支。

    戏志才专于微观战场的排兵布阵,荀彧胜在宏观谋划,荀攸则胜在各项全能!

    故而,曹操同样一番话,两人理解、明悟的速度迥然不同。

    不过…

    如今回过头细细的品味,陆羽提出的这“东望”方略,似乎可行,能行!

    诚然,曹操放刘备是放虎归山,可架不住一山难容二虎啊,这么一“观望”,机会可不就来了么?

    再加上,对于荀攸来说,这个战略并不陌生。

    昔日对付吕布、刘备、袁术时便是采取的是这个方略,让他们三者不断的自相损耗,曹操借机发展,坐收渔人之利。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曹操具备了一鼓吞下袁术的能量。

    如今故技重施,不过是这个大战略的延续罢了。

    只是不知道,下一个该出局的是自作聪明的刘备呢?

    还是刚愎自用的吕布呢?

    “好一个东望…”

    不等荀攸感叹,戏志才抢先感叹道…

    这下,为何曹司空放走刘备,为何曹司空提到给刘备准备了一件礼物,他全明白了。

    一时间,戏志才眼珠子连连闪烁,对陆羽这“东望”之后的“西拢、南横、北和、中定”其它八字,也无比的好奇。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东望”之后,快乐还是可以再翻几倍的!

    “曹司空,这东望事关徐州的吕布、刘备?那西拢呢?”

    戏志才好奇的问…

    西笼?提到这个词,荀攸眼珠子一定,似乎…他又想到了什么。

    看他的脸色,曹操索性一摊手。

    “公达不妨先猜猜看!”

    闻言,荀攸略微顿了一下,继而开口道:“既然陆司农的‘东望’战略是有关东边的吕布、刘备,那西拢战略,对应的就是关中诸侯吧?依照字面上‘拢’的意思,陆司农多半是提议曹司空对一股、或是两股关西诸侯进行拉拢吧?”

    嘿…

    别说,荀攸讲的全对!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

    “诚如公达所言,如今关西的局势比咱们这边更恶劣,马腾、韩遂正与李傕、郭汜死战,除了他们四股军阀之外,那里的军阀势力极多,又很复杂,有地方的豪强,有将门的后裔,不出所料…接下来的几年,他们会进一步的互相征伐、角逐利益!”

    “而这种时候,他们最缺的是什么?便是朝廷的支持,若然咱们让朝廷支持韩遂、马腾一把,约定与他们互为盟友,共同辅佐天子,封他们为雍州、凉州的州牧!”

    “如此一来,韩遂、马腾得到朝廷的援助,相当于拿到了‘道义’的大旗,必定欣喜若狂,在彻底平定关中局势之前,他们将会以咱们马首是瞻,这无异于替咱们守住了西大门,陆司农这‘西拢’的战略便是如此!”

    嘶…

    曹操此番深层次的解析脱口。

    荀攸、戏志才颔首点头。

    这点儿,通过“西拢”两个字,大致也能推算出来。

    诚如曹操分析的那般。

    关中局势复杂且敏感,若任其自由发展,那就是隐患。

    可若是拉拢一方或两方,假借天子之名,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替曹司空驻守西大门,这无疑是最优解。

    不过,陆司农选择的是韩遂、马腾,倒是让戏志才与荀攸意外。

    当然,这点并不重要。

    陆羽的眼力、对局势的判断力,对人心的洞察力。

    戏志才与荀攸还是笃信的,他说韩遂、马腾能战胜李傕、郭汜?他说此二人能守好关中西大门,那想必就一定能做到。

    如此说来。

    那…

    戏志才眼珠子一转,继续道:

    “东望、西拢,一东一西算是解决了徐州与关西的难题,那么…接下来,便是南横、北和了!”

    “北和的意思,很容易理解,无外乎是让曹司空与袁绍处理好关系,袁绍这个庞然大物暂时还不能与他交恶!这点…不需陆司农,纵是我也能看出来。”

    诚如戏志才所讲。

    在陈国…陆羽向曹操阐述这十字战略规划时。

    “北和”是最浓墨重彩阐述的一项…

    也是能最直接决定曹操的未来与发展的一项。

    不夸张的说。

    如今的曹操翅膀硬了,可以嚣张一点了,甚至…他刻意在朝廷面前狂妄,也可以在各路诸侯面前狂妄,可唯独一点,在袁绍面前,他曹操必须得夹紧尾巴,表现出比以往更谦恭的态度。

    这是为了麻痹袁绍,也是为了争取发展、壮大的时间。

    要知道,袁绍是个骄傲的人,在他的眼里曹操就是做的再大,那也是他袁家南境的看门狗。

    可若是,曹操真的敢对袁绍不恭,那哪怕是幽州即将攻陷,他袁绍都有可能调转矛头,直接向曹操开战。

    袁绍是只顺毛驴啊,他的行事完全取决于心情。

    故而,对北境采取“和”之一字;

    而对袁绍,曹操必须采取的是加倍的谦恭。

    这点最是重要!

    等再过几年,那时候…袁绍剿灭公孙瓒后回首向南,他就会发现,曾经的小弟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成了他如今的劲敌。

    只不过,那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曹操这边正在回忆羽儿的话语。

    戏志才的话还在继续。

    “至于…南横?这个横又是哪个横?我倒是有点糊涂了。”

    讲到这儿,戏志才敲敲脑门…

    他感觉自己在猜谜。

    不过,总而言之,猜的很快乐,似乎…陆羽的心思,特别是陆羽这种把敌人卖了,敌人还帮他数钱的坏心思,揣摩起来是一件极其快乐的事情。

    讲到这儿…

    曹操饶有兴致的再度望向荀攸。“公达?这次你还要猜么?”

    “还用猜嘛?”荀攸笑着说道:“这‘南横’中的‘横’,多半便是‘合纵连横’的意思吧?”

    这话脱口…

    “合纵连横?”戏志才重复了一遍,紧接着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恍然大悟了。“我明白了,合纵连横,原来是合纵连横。”

    戏志才直接提高了声调。“咱们在南方的隐患,无外乎是荆州的刘表与江东的孙策,如今,孙策讨伐庐江大败而归,损兵两万余人,这是动了筋骨,短时间内不会再踏出江东,甚至…内部也会产生巨大的分歧与哗变。”

    “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个隐患,陆司农的意思是,让咱们联合荆州刘表、交趾士變去最大程度的给孙策与江东六郡施压!”

    “刘表与孙策本就有隙,他手下的黄祖更是与孙策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想必,他们会很欣然的与咱们联合遏制江东孙家的发展。”

    “至于…士變,曹司空迎奉天子时,士變已经上表朝贺,更是向曹司空表示臣服之意?如今,只需要一纸诏书,他必定与咱们曹营、荆州刘表一道呈合围之势,遏制这位江东小霸王的发展,到时候内忧外患,哈哈,他小霸王除非是三头六臂,否则,怎么可能坐稳这江东霸主的地位?”

    “南横,好一个南横!”

    戏志才说了一大通,情绪上颇为激动,他算是被荀攸点醒,一下子没忍住说了这许多。

    此言一出…

    “哈哈哈哈…”

    曹操与荀攸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均是笑出声来。

    特别是荀攸,他的心情从原本的乌云密布,一下子变的晴朗不已。

    诚然,这“东望、西拢、南横、北和”的大方略,他心中大致也有个雏形,甚至能制定出其中的一到两个具体方案。

    可…

    如同陆羽这般深入简出的将“草肚皮”周围的隐患完全总结出来。

    荀攸自问…他绝做不到如此精细,更做不到对每一个诸侯都了如指掌、了然于胸。

    在这点上,别说是他荀攸了,就是叔父荀彧也比不上陆羽。

    或者说…

    在眼力与宏观战略的制定上,他与叔父是彻彻底底的被隐麟给比下去咯。

    当然,这并不丢人,毕竟…人言——隐麟之语泄露天机!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了…

    一下子,困扰着曹操许久的方略问题,让荀攸颇为忌惮的“草肚皮”问题彻底的迎刃而解了。

    “草肚皮”摇身一变变的大有可为,变成“金肚皮”了

    如此部署之下,曹军相当于用最小的代价,换取到了局势上最大的主动权。

    不可谓不精妙。

    等等…

    荀攸与戏志才均意识到一个全新的问题。

    那就是,十字战略规划中,还剩下两个字——“中定”!

    这里面,又暗藏着什么乾坤呢?

    从两人的眼神中,曹操察觉出他们的疑窦,当即笑问道:“公达、志才不再试着解析下这‘中定’了么?”

    “还望曹司空指教。”荀攸拱手,请曹操回答…

    戏志才也是微微的一捋胡须,他疑惑的问道,“如今的曹司空坐拥司、徐、兖、豫,虽然地处中原,可中原之内不早已平定了么?陆司农这‘中定’指代的是谁呢?”

    戏志才抛出疑问。

    曹操不假思索,直接回答:“宛城!张绣!”

    先是念出了这两个词,紧接着…曹操开口道:“其实陆司农原本的提议只有前面八个字,这最后的‘中定’,是我替他加上的!”

    讲到这儿,曹操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许多。

    “不过,陆司农一句话说的极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宛城距离许都城不过二百里,朝发夕至,呵呵,我曹操又岂能允许许都城旁边有如此隐患?”

    “宛城必须收归我手,至于张绣,要么降,要么死!”

    此言一出…

    戏志才与荀攸均是一怔。

    原来是宛城与张绣。

    好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只是…他们似乎对宛城、或者说对张绣的了解太少了。

    张绣有多少兵?有多少将?他的谋主是谁?

    宛城的城池结构如何?民心归附情况如何?还有…张绣怎么就悄无声息的占据了宛城?

    昔日里…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啊?

    即便宛城距离许都城这么近,可…戏志才与荀攸惊讶的发现,有关张绣的情报,他们竟是一无所知。

    若非曹司空…或者是陆司农的这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那…岂非还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颗“钉子”?

    恰恰,这是最危险的!

    为何…这么一处近在咫尺的隐患,没有人注意到呢?

    会不会是有什么人…不…是宛城中,一定有高人,他刻意的让整个宛城,让张绣军变得毫无存在感!这人可怕呀!

    “曹司空…你对宛城了解么?”戏志才忍不住追问道。

    “不了解。”曹操摇了摇头…

    这…

    一下子,戏志才的眼眸凝起,脸色也变得难看。

    在他看来,纵是势力强如袁绍,可只要是明面上的对手,那并不可怕…

    这种毫无情报,他们曹营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甚至都没有刻意去派出细作的城郡,才是最危险的。

    这相当于是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作战!

    “曹司空?这…”戏志才还想表达些什么…

    没曾想,曹操的话抢先传出。“志才,你别激动,我虽然不知道宛城,也不了解张绣,可…有人知道啊,哈哈,比如咱们的陆司农就知道啊!”

    “莫说是张绣了,就是宛城的前世今生,他都向我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张绣是西凉将领张济的弟弟,他有个嫂子姓邹,他对嫂子极其尊重,更是听惯了嫂子的话,他还有个帷幕之后的谋主…”

    没错…

    那一夜,陆羽向曹操好好的讲述了一下张绣的发家史,连带着…还讲述到了一位“先生”,可以称之为“老阴逼”,可以称之为“毒士”,也可以称之为三国第一大忽悠的“先生”!

    在陆羽看来…

    历史上的宛城一战是个彻彻底底的悲剧。

    而要弥补这个悲剧的,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曹操了解他的敌人。

    张绣、贾诩、胡车儿,还有…那个女人!

    别说,陆羽口中什么“张绣”、“贾诩”、“胡车儿”的,曹操听过一遍,也就那么回事儿,唯独陆羽讲到了那个“邹”姓的女人,以及她的“光辉”事迹时。

    曹操眼珠子都在放光…绿油油的光,他仿佛看到了那死去的张济头顶的青青草原。

    这个女人的事迹不简单…

    能让侄儿张绣无比敬重…

    能让侄儿张绣与害死丈夫的凶手刘表…缔结同盟,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邹氏这个女人,身上…又怎么会少了故事呢?

    这个女人…更是让曹操想要隔空呐喊——爱了爱了呀!

    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符合曹操对“那啥”伴侣的一切幻想——人妻,丧夫,美艳,聪明。

    这不就是为他曹操量身定制的么?

    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在所谓——卧榻之侧有美人?岂能不睡?

    这,很曹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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