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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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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玝没有食言,翌日一早便套了马车带着阿湘出门了。

    未免家里人担心,兄妹俩只说去东市逛逛,只是马车刚驶出兴化坊,便调转了个头,往南面而去。

    这几年为了躲过官府与金吾卫们的管制,鬼市的位置也开始悄悄开始发生了变化。

    但唯一不变的是,鬼市是贱民们的草市,自然是开在贱民遍地的郊区。

    贱民是不能入京都城的,所以今日王玝要带着阿湘悄悄出城。

    她不止一回听崔四念叨,鬼市只有在晚上才开始真正交易,届时市面上会出现很多出来做生意的妖魔鬼怪。

    那些鬼怪各有来头,十分凶猛,更可怕的是它们还吃人。

    所以崔四一直劝她,去哪儿都别轻易去鬼市。

    她原本并不把他的唠叨放在心里,可周围的人也这么同她说,她不由得也就放在心上了。

    所以此刻的她既兴奋又紧张,既期待着天黑晚一些再去,又盼着早些去躲过那些妖魔鬼怪。

    可没想到,她正在矛盾中,马车便已经缓缓驶出城门了。

    “阿兄,咱们要这么早去的吗?”

    “早些去早些回。”

    他可不想因为晚归被阿娘扒皮。

    王玝似乎揉阿湘的那袋揉上瘾了,方才说了半句,那双贼手又顺手揉上了。

    难为阿湘今日刚梳好的发髻,又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

    意识到自己可能在生命的边缘试探,王玝立马缩回了贼手,继续捣鼓着手里那块崭新的琉璃片。

    等被他擦得透亮透亮之后,这才咔嚓一声被他戴进了鼻梁上的架子里。

    阿湘不信,顶着狮子头追问道:“可是我听闻鬼市只有晚上才开市的呀!”

    王玝本想顺手再去阿湘脑袋上造一造,但看她这发型,也不知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滴,竟是从一侧的小暗格中拿出了一把小梳子。

    “哟,看来咱们家小八对鬼市还是挺有了解的!”

    他边招呼她过去他面前坐下,边笑笑,“鬼市确实晚上开市,但白日里也是有买卖的。”

    “鬼市那般神秘,白日里也有买卖的?”

    趁着梳头,王玝给她讲起了这个鬼市的来历。

    如阿湘所知,最开始的鬼市便是贱民之间的草市,买卖的都是贱民的物件。

    直到后来,有叛军自三全寺后天堑入都城,好在当时京都城守备完善,莫不然就被那些叛军得逞了。

    自那时起,所有入京都城的人都必须持有相关文牒以及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否则一律不得入城。

    这一项自然是包括那些入了贱籍的贱民,以及自四处而来的流民。

    除了这些人,来历不明之人都不得入京都城,其中也包括了那些被山匪劫财而发生意外,且无法证明身份的良民。

    无法入城,他们便在城外居住了下来,久而久之,便就形成了这么一个小县城。

    想入城之人自然会想尽法子入城,自此便催生了好些投机之人,那些人便留了下来,在京都城外安了家。

    因着当年那起内乱,皇帝陛下下过令,京都城方圆百里不得设有城镇人烟,是以那些人便混在了贱民区内,由此渐渐的生出了一些势力。

    任由谁见着眼前这风险虽大但回报却成百上千倍的买卖,都会挪不动腿。

    所以才不过一两年,鬼市便在那些人手中发展地一发不可收拾,形成了白日里是普通草市,夜晚则是神秘鬼市的境况。

    有钱能使鬼推磨,前两年里,鬼市发展得太好,出现了好些丧尽天良令人无法容忍之事,圣人听闻之后,便索性一拍案,将这鬼市抬到了明面上来,并专令不良人对其进行管制。

    管制自是无法一蹴而就,不良人们虽虽徐徐图之,但鬼市的嚣张倒是比从前收敛了好些。

    说话间,阿湘的发髻已经被王玝梳好了,他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顺手掐了掐阿湘的肉脸,点点头:“我们阿湘又可爱了些!”

    阿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正要伸手去暗格里寻铜镜,谁想外头车夫说他们到了。

    王玝顺手从里头拿出个小幂篱,往阿湘脑袋上一扣,“快把幂篱戴好,阿兄带你出去玩。”

    一听到出去玩,阿湘也顾不上什么发型不发型了,她熟练地将幂篱戴好,撩起裙摆拉上王玝的衣袖,便跟了出去。

    幂篱与帷帽不同,虽都是取轻纱固在宽帽上以遮盖脸面,但帷帽上的轻纱顶多只至颈部,而幂篱上的轻纱则是快到阿湘的脚踝了。

    为了尽量遮住阿湘的容貌身形,王玝甚至拿了一只皂色厚纱幂篱,要不是阿湘视力好,怕是眼前路都瞧不真切,入眼的一片漆黑。

    但好在王玝还懂得怜香惜玉,自下了马车之后便尽量放缓脚步,好让阿湘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也让阿湘看清了那传闻中鬼市的场景。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草市吗?

    比起东西两市的繁华,这草市看上去简陋太多了。

    即便如此,路面上却是干干净净的,虽然都是用泥土夯成的,但与阿湘想象的黄土飞扬、草木不生、四处恶臭的样子完全不同。

    一入市集,路边摊位的叫卖声便不绝于耳,一时好奇,阿湘便仔细听了起来。

    “华衣!好看干净的华衣!贵人穿过的华衣!”

    “华履!贵人穿过的华履!贵人只穿过一次!十分新鲜!”

    “贵人用过的碗筷!用纯金包的边!都过来看看啊!”

    还没等阿湘反应过来,那些卖衣裳、履鞋、碗筷的摊位旁挤满了人。

    很快,那些叫卖的东西便被一扫而空。

    阿湘正纳闷儿,便有人因买不到衣裳鞋履而伤心地哭了起来。

    那是一个一身麻衣的妇人,身形有些肥硕,皮肤黝黑,发髻用几块麻布包裹着,应该是生活在鬼市的贱民。

    她瘫坐在了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喊着,“造了天大的孽啊!还是晚了一步!明日我儿出嫁,这嫁妆该怎么办啊!”

    阿湘脚步微微一顿,原来那妇人方才是想在方才的摊位上买些贵人用过的东西给她的女儿做嫁妆。

    贱民不能用贵人的东西,但贵人的东西是很值钱的,不说别的,就说他们用过的碗筷,无一不雕工细致精致完美。

    如此精致完美的东西,即便是用最劣质的木头做出来的,在贱民眼中也是有价值的。

    将来也定能卖出些好价钱。

    王玝拉过她的小手,几乎是拖着她往前走。

    “这等事在这里每日都会发生,你能一时心软管下一个,能一下子管了所有人吗?那都是圣人的事。”

    阿湘本想反驳,可听到王玝的最后一句,便瞬间蔫儿了。

    贱民之所以为贱籍,无不因为祖上犯了事,亦或是得罪了权贵。

    良人一旦没入贱籍,子孙后代都只能是贱籍,永世无法翻身。

    除非圣人开口。

    这千百年来,大约也只有像圣人这样的无上权贵,才能让贱民免去贱籍之苦。

    王玝带着她弯弯绕绕走了好些路,直到在一处歪歪斜斜的屋子门口停了下来。

    没错,面前的屋子看上去就是歪歪斜斜的。

    不止这一间屋子,一路走来的所有店铺屋子院子,都好像是被人抽走了主心骨,斜斜地歪在一旁,仿佛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它们像是用的各种不知名的材料物料与石头堆砌而成,没有任何章法与美感,仿佛只要不倒,被做成什么形状也都是可以的。

    王玝微扬下巴,看上去有些小骄傲。

    “若非强行拆卸,这屋子再撑个好几百年都不会有任何问题。”说着他还不忘向阿湘炫耀一番,“如何?为兄厉害吧!”

    他说得好像这屋子是他建造的一般,阿湘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她这个兄长,优点确实很多,但唯一一点就是爱吹牛。

    记得上回他兴致勃勃地到处跟人说,他设计了一个这世间谁都无法破解的鲁班盒,结果第二天兰娘子就把那盒子给破了。

    由此可见,自家阿兄的有些话听听就过去了,没必要当得太真。

    王玝话音刚落,面前的屋子稍稍有些异动。

    阿湘几乎是屏住呼吸,紧紧拉着王玝的手——倒不是她怕这屋子会被这动静弄塌了,她只是怕万一塌了她家阿兄没来得及拉住她。

    做人要自力更生,所以在求生方面,她必须要主动一些才是。

    经过好一顿异动之后,面前摇摇欲坠的门终于开了一道口子。

    从口子里望进去,里头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乍一眼看去,那老头一身破烂,面前还围了一条非常破旧又很脏兮兮的围裙,围裙上还设了好几个破旧的兜儿,兜里放着一些非常精巧的小物件——倒不是些玩具,而是一些阿湘说不上来的小工具。

    他看上去精气神很好,只是眼睛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好使,总眯着眼睛,虽也留着一下巴花白的胡子,但阿湘觉得他的胡子没有王老头的那一把好看。

    他笔挺挺地冷着脸冲门外打量着。

    恩,有那么一点点吓人。

    直到老头透过眯着的眼缝看清楚来人,他才咧开嘴冲着外头的人笑了笑。

    这样子像极了那些看到旁人就眼睛里放光的人贩子。

    更吓人了。

    阿湘又紧了紧小手。

    “哟,今天带的什么货呀?”大门被老头敞开,他笑脸隐隐地引了出来。

    阿湘的心思一下沉了下去。

    他这个样子哪里是像人贩子,分明就是个人贩子!

    她狠狠地剜了一眼王玝,她家阿兄看上去也不笨啊,怎么还认识这么不正经的人?

    却见王玝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非常精巧的鲁班盒,神秘兮兮道:“这东西一般人可拿不到!”

    得,看来自家阿兄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老头做贼似的要一把夺过王玝手里的东西,但却被王玝躲开了。

    老头放弃了,只好冲他招招手,并让开了一条道。

    王玝得逞一笑,这便拉着阿湘的手走了进去。

    怀疑自己进了某些见不得人地方的阿湘:阿兄,你确定咱们来的是什么正经地方吗?

    但转念一想,鬼市哪里有正经地方的?于是也只好作罢。

    别看这屋子从外头看上去歪歪斜斜的,但是里头却是别有洞天。

    这屋子……该说是个大院子。

    这大院子大概有三进,最外头的是一个铺面,看上去很是简陋,但屋子里该有的陈设一样不缺,甚至连烹茶的台几都有。

    只是光线有些暗,阿湘有些没看清。

    紧接着便是中庭,中庭的院子倒是不小,庭中种满了花草树木,甚至还有菜圃,阿湘隐约都能闻到一股新鲜萝卜的香味。

    穿过中庭,几人便在最里头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这院落与前头两个院子,不能说一模一样,可谓是毫不相干。

    满院子的木材以及各种机械工具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好一套打铁的工具。

    阿湘又震惊又诧异,要不是知道这里是鬼市,她还以为自己是又回到阿兄的院子了呢。

    阿湘顿时想明白了,怪不得两人看上去会这般熟稔,想来肯定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共同爱好的缘故。

    果不其然,那老头把兄妹二人带进院子之后,便一手抢过王玝带来的那个鲁班盒研究了起来,不再管他们了。

    王玝也像是回自己院子一样,轻车熟路地从院中搬出桌几坐席,甚至还从屋子里翻出了个茶炉,没两下便在院子里烹起了香茶。

    他冲阿湘招了招手,并指了指他身侧的坐席,示意她坐下。

    阿湘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个玩鲁班盒玩得忘乎所以的老头,问道,“阿兄,他是谁呀?”

    “他呀。”王玝意味深长地喝了口香茶,笑道,“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木匠,开元盛年来的京都城,因是流民,无身份凭证,便在这鬼市安了家。”

    “胡说!我陆某岂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木匠?”

    说话间,那老头早已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将手里的鲁班盒砸在了面前的桌几上。

    阿湘一看,哟呵!解开了!

    老头顺手抄了一杯香茶,如牛饮水般一口气喝光了。

    喝完他还不忘啧啧几声,“为何我也同你一道的工序烹制这茶,你烹的比我烹的好喝那么多?”

    王玝傲娇一笑,“子曰,不可说。”

    老头呿了一声,随即转向阿湘,以一种非常亲切的姿势和态度柔声哄道,“小娘子是哪家的呀?这王老三可爱哄骗别人家小娘子了,你可莫要上当哦!”

    王玝暗自踢了他一脚,“说什么呢!她是我家小八!”

    “哟!”老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又靠近了些,“原来是咱们家小八呀!”

    隔着幂篱都能感觉到他这股子人贩子的热情,阿湘不由得往后退退了退。

    这人不会真的是个人贩子吧!

    王玝一把拎过他的衣领,恶狠狠道,“我家小八何时成你家的了?”

    陆鱼谄媚笑道,“你我这般亲如兄弟,你家小八可不就是我家小八了么?是不是呀小八?”

    临了他还非常自来熟地冲着阿湘眨了眨眼睛。

    阿湘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恩,这人的脑子多半是出了什么毛病了。

    眼见着阿湘的疏离,陆鱼仿佛又起了劲儿,他趁机再靠近了些,“小八,你或许不知,东市的大部分建筑设计,可都是出自你阿兄与我之手!”

    说着他还傲娇地扬起了下巴,等着阿湘的夸赞。

    阿湘暗自呵呵了一声,这人也太自来熟了!

    未免拂了阿兄的面子,好半晌,她终于说出了几个字,“呵呵,好厉害呀。”

    要是陆鱼有条尾巴,估计着眼下他的尾巴该是被转疯了吧。

    他边摇着尾巴边指责王玝,“王老三,你是怎么照顾小八的?我屋子里不是有一套雕花木制、以貂皮铺就的坐席吗?你这拿的是什么?这也配给我们小八坐?”

    说着,他摇着尾巴便跑进了屋,将他口中说的坐席拿了出来。

    阿湘看了眼王玝,见他没阻拦,也只好被迫站了起来,换了那张好看又干净的坐席——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这老头的脑子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若是惹怒了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阿湘人生信条中的第一准则,能屈能伸。

    不过这张他给换的新坐席通体柔软,大概是毛皮厚实的缘故,坐上去暖烘烘的,竟比方才的那张坐席舒服好些。

    陆鱼不知从何处拿来了好多橘子,顺势在阿湘的身侧坐了下来,开始给阿湘剥起了橘子。

    他的手很好看,虽然大概是因为长期劳作,皮肤看上去粗糙了些,但不妨碍他手指骨节分明,纤细修长。

    王玝这才咳了几声,“今日我带阿妹出来闲逛,顺便过来看看你这儿有什么好物件。”

    陆鱼听着,神色微微一顿,神情语气略微显得嗔怪,“你已经大半年没来了,怎知我这儿还有什么好物件?”

    “怎么?在我面前你还想藏私不成?”

    陆鱼叹了口气,“倒也不是私藏,只是这大半年,为了缴费,我的那些好物件全都被搜刮走了,哪里还有剩下的?”

    王玝的神情微微有些严肃,“来的可是那些人?”

    “可不是么!”

    陆鱼耸耸肩,“楼兰的、西蜀的、东海的、东瀛的、西陵的、夜北的,甚至还有来自凰国的、戎狄的,看上去都是一些普通商贩,但兜售的却是一些非常新奇又危险的东西,几乎占了鬼市的大部分买卖。”

    阿湘以为那些人抢了他的生意,他会很生气,可没想到接下来他似乎越说越兴奋。

    “有来自夜北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千机药、西蜀令人产生幻觉的石头,来自东海夜里会发光的布料,让人变声的气体,甚至还有人皮做的面具,啧啧,实在是新奇!”

    阿湘:……

    终究还是她想太多了。

    感觉到他们爱听,陆鱼便又补充道:“这些人各个身怀绝技,有人骑着飞毯到处飞行,有人动不动就能浮在半空中,还有人身怀异象,实在叫人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构造的,更神奇的是!”

    他顿了顿,将剥好的橘子放在面前的一只干净的碗碟里,默不作声地往阿湘面前推了推,“更神奇的是,有几个东海人带来了一颗脑袋大的黑珍珠,说是能预测凶吉未来,只不过轻易不展示。”

    “说起来,你们来的也是巧,昨日鬼市里发了预告,说是今晚有预兆先兆!”

    “传言罢了,你也信?”王玝端起桌几上的碗碟,就将橘子往自己嘴里送去,“你可知他们在何处预言?”

    陆鱼想将碗碟夺回来,但奈何王玝死死护着,气得直接将手里的橘子往他的脑门上一丢。

    并说了一句:“自然是他们专门的去处!”

    王玝灵活地接过了他的橘子,并帮阿湘剥开递了过去,继续问陆鱼,“你可知鬼市近日流行的情人醉?”

    显然陆鱼对王玝的这番疑问很是诧异,但他倒也并不是诧异他为何会问这番话,他只是诧异王玝怎么这会儿才问他。

    “这东西早就已经过时许久了,你不知道?”

    这一副看傻子的眼神,让王玝挑了挑眉。

    猎场情人醉杀人事件就在昨日,怎么就过时了?

    陆鱼啧啧道,“那情人蛊可不好养,大概养个十来年也不过才养得活那么几只,鬼市里的情人醉已经售空许多年了。”

    王玝轻轻抬了抬按在鼻梁上的琉璃片,认真问道,“那东西总共几只?”

    陆鱼道,“左不过也就十来只吧,反正不超过二十只。”

    “是谁在兜售?到底都卖给了谁?”

    陆鱼露出一丝狡黠,并放下手里的橘子,装作一副非常局促的模样摸了摸围裙上那脏兮兮的口袋。

    “你看,最近我手头……不是很宽裕啊……所以……”

    还没说完,他面前就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里头塞满了钱。

    鬼市里的买卖动不动就成千上万,陆鱼什么钱没见过,但看见这么鼓囊的荷包也不会不收,于是赶忙收了过去。

    但看他的神态依有些支支吾吾的。

    这样子,就是嫌弃王玝给的不够呢!

    阿湘撇了撇嘴,但还是腰间拿了一块玉——她外出都不会带很多银钱,一来她大部分都不用自己花钱,而来她要把那些银钱都存起来,有朝一日傍身用。

    但好在她有好多好多的玉,王老头帮她找回来的玉,虽然看上去一点品味都没有,但是玉料却是上成,随便一个就能值不少的钱。

    满屋子的玉料,将来若是当了,够她花很长一段时日了。

    除了存着,作为侯府的娘子,好歹要带几块玉充充场面,所以她每回都会带几块看上去不那么贵,又轻便好看显气质的出门。

    没想到今日倒是用上了。

    眼见着一块通体剔透的玉摆在面前,陆鱼眯着的眼睛突然撑开了,仿佛两个大大的铜铃。

    “敢问小娘子,这可是羽灵白金?”

    羽灵白金是一种下雨时会产生水雾的玉石,听上去挺稀奇的,但其实也不是很贵,京都城内能买得起它的贵人比比皆是。

    但在鬼市就不同了,能在城里流通的东西,是不可能会流落到鬼市里来的。

    而且鬼市里的人大部分都无法进城,所以这东西反而就成了一件稀罕物。

    阿湘点点头,并将这东西给他,“加上这东西够不够?”

    “够够够!足够了!”

    恰好今日他在研究一个机关术,正需要羽灵白金!陆鱼笑眯了眼,都快要找不着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羽灵白金,一边道:“市面上的所有情人醉,似乎都销去了两处,其中一处便是郡主府,还有一处,是另外一个贵人,虽然这个贵人没有露出任何表明身份的信息,但从衣着看上去,非富即贵,特别是他身上的那块雪玉,更是温润有光泽。”

    王玝继续问道,“那梦引散呢?”

    “你能不能问些新鲜事儿?”陆鱼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但还是继续道,“市面上早就没有那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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