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YKBZ16
市一院，段和将车停下：“到了。”
副驾上带着黑框眼镜的人下车前转过头来：“你也下车，别想跑了。我说过这周一定要让你来做检查的。”
“江年，你好烦。”
“还不是江伯父特意嘱咐的，你快给我下车。”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每个角落都有人。
段和低头边戴着手表边从ct室出来，江年拿着病历走到他旁边。
“最近是不是又疼了？拿了点药，口服、外敷都有，要记得吃，要擦。不然买药的钱不是白花了。”
“知道了。"段和接过药。
“你不喜欢来医院。片子出来后，我就给你拿了，然后和你说说情况。”
“好。”
“还有，”江年推了推眼镜，“我们医院新开了心理科室，你要不要挂号？”
“不用……我觉得我挺正常的。”段和拿过江年手里的病历，“上次我给你推荐的那家酸菜鱼馆，去了没？味道还行么？”
江年想起这件事，嘴角带了笑：“味道很好。”
“笑这么开心？相亲成功了？”
“这倒没…你怎么知道我相亲？”
江年的话被无视，段和手机响了。
是陆琪媛发来的消息：「十万火急，你现在能不能开车带我去江边？」
“我得走了。”段和收起手机，说完就朝医院外走去。
“欸？去哪？”
“拜拜，今天谢谢你了。”段和回头朝江年挥了挥病历后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站在原地的江年看他迫不及待地样子小声嘀咕：“这么着急，难道是去见女朋友？还拜拜？还挥手？以前他可没有这个习惯。”
路边。
陆琪媛接到林可电话后问她在哪边，她呜呜咽咽说她在江边。
“你去江边干什么？别做傻事！”
林可说话断断续续：“我就是…来散散心。现在迷路了……呜呜呜…这边怎么这么荒呜呜…都没车…我手机快没电了…陆姐，我好倒霉啊…”
“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
“……好。”
“手机改成省电模式，用小绿联系。”
“呜呜…嗯。”
挂了电话，陆琪媛第一时间想找孟莎帮忙，不过她出差了。打车的话，那个地方太荒，不安全。
看到段和的名字，她给他发消息时注意了—下时间。三分钟后如果还没回复的话，她只能再问问江年或者汪许蓝。
「你在哪？我马上来」一分钟不到他就回复了。
陆琪媛的心稍稍安定了些，把自己定位发过去：「我在这里的公交站台等你」
段和：「好，黑色沃尔沃，车牌号安a，ln267」
陆琪媛穿着一身黑绿相见的运动服，站在站台边上十分显眼。她握着手机，面色凝重。
太阳渐渐下沉，温度逐渐下降，晚风吹得她有些冷。
站台的90路公交车来过三辆后，一辆黑色的车缓速接近站台。陆琪媛看清车牌和段和发来的一样。
待车停稳后，她拉开车门。段和正拎了一个袋子放到后排。
陆琪媛坐上副驾，调好导航，解释：“林可她和男朋友分手了，跑江边去散心，现在手机快没电！”
“你别着急，应该没事。我尽量开快点。”
“好。”
段和调整副驾温度：“我把温度调高，你穿的太少了，嘴唇有点紫。后座有我的外套你可以披着。”
“好。”
陆琪媛朝车后排看去，一件黑色的衣服随意放置，边上的塑料袋应该是刚刚段和放过去的。袋子是透明的，里面装了几盒药片还有一瓶药水。
将衣服拉过来，搭在身上，很温暖，还有段和的味道。
“我刚刚出门跑步，所以穿的比较少。”
“看出来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暮色从东边袭来。路上一下亮了灯，昏黄的灯光从顶部倾泻。
随着车子的平稳前进，一段灯光夹杂一片黑暗，从车内掠过。
“渴么？这瓶水还没开过。”
“不用，谢谢。”
陆琪媛想着刚刚看到的药，内心疑惑：药是段和的么？为什么要吃药？
几次转向段和，都没问出口。
—般人都不太想别人知道自己生病吃药？感觉是很私人的事情……她好像没立场问这么多。
段和打开车载音乐，磁性男声独声哼唱。
陆琪媛有些惊讶：“盛云杰的《琴弦》？”
“你知道这首歌？”
“知道啊，这是他早期的歌，不是很出名，但是我挺喜欢的。”
“我也喜欢。听说这首歌是写给一个女孩的。”
“嗯？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男声伴着轻柔的木吉他，缓缓倾诉他心中的爱意，填补了安静的路途。
路上陆琪媛每隔半小时给林可发消息，保持联络。
离江边还有10公里的时候，林可再没了回复，应该是手机没电关机了。
周围的房屋越来越少，一眼看去全是树木，路边的一排路灯婉转蔓延到远方。
行驶到一处左边的树木消失，视线一下开阔起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平静的湖泊，湖面被风吹皱，月光粼粼。
陆琪媛看了看导航：“她之前发的定位就在这附近。”
“是个水库。”段和说，“我开慢一点。”
“好。”陆琪媛把车窗打开，仔细寻找。
路边一个人影闪过：“那边！有个人走在路边！”
“嗯，”车灯光一闪而过，段和说，“是她。”
车停稳后，陆琪媛下车，跑向她。
“林可！”
林可穿了件长裙，披头散发，双手抱紧手臂，抬头看到陆琪媛，一下又哭了：“陆姐…呜呜呜…我好怕…”
把衣服披到她身上，陆琪媛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
两人一起坐到车后座，林可看到段和，倒是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流泪。陆琪媛知道她是顾及姑娘家的面子，不想在别人面前哭，故意忍着。
段和：“前面不远有个加油站，我去加点油。”
陆琪媛：“好。”
给车加了油后，段和将车停到一边，对陆琪媛说：“我去买点东西。”
“嗯。”
陆琪媛看段和进商店的背影，有些意外，他貌似也知道林可在憋着情绪。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避开了。
不过转头一想，段和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好像刚刚在水库看见的那粼粼发亮却不刺眼的月亮倒影，只是远远望着心灵就会获得宁静与舒服。
段和走后，车里安静一会儿，林可无神靠在椅背，断断续续说：“陆姐，他认识了…别的女生。人家家里有钱，还会赚钱……还能带他一起投资、炒股…”
林可说着说着哭了出来：“他说，我…帮不了他，那个…人可以。”
“可是我们之间…三年…的感情，他怎么舍得的？”
陆琪媛只能给她递纸巾，安慰说：“现在认清他是这种人还不算晚。他不值得你伤心！”
“嗯…可是我真的…好难受啊…”
段和在加油站小店买了点零食和水，拎着袋子，在加油站周围转悠。视线却时不时拐向停在那边的车。
他走后，林可好像终于放松了无所顾忌地发泄出情绪，陆琪媛一直在安慰她。
过了很久，陆琪媛给他发了消息：「我们回去吧」
「好」
带林可回了自己家，段和也跟了进来。把林可安排到卧室，陆琪媛出来倒杯水，顺便想让段和先回去。
走出卧室，看到他一个大男人笔直站在客厅，高高的个子，有些宽阔的肩膀，—下显得她这单室套好像很小。
“有点乱，没怎么收拾。”陆琪媛有些尴尬。
“够整洁了。”他边说边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穿上，“你陪着她吧，我去楼下买点粥。你喝什么？她喝什么？”
“段和，今天谢谢你了，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要不你…”
“陆琪媛，”段和打断她，“你今天遇到事情，给我发消息，向我求助…”
他顿了顿，走近陆琪媛。将她散在脸颊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唇角勾出一抹笑来：“我真的很开心。”
“我很愿意帮你，也很想帮你，所以不要道谢，也不要觉得麻烦，是我自己愿意的。”
陆琪媛稍稍后退半步，不敢置信看着段和。这是什么意思？他喜欢我？可是他不是喜欢我的技能的么？
爱屋及乌？喜欢我的技能，然后也喜欢我？不不不，不能多想。
她抬头认真看向段和：“我要南瓜粥，林可就和我一样。”
“好。”段和收回悬空的手，转身出门。
人走后，陆琪媛拿起水壶的手微抖。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全部喝完后，似乎才将内心的热度降下。
她摸了摸刚刚被段和碰到的耳廓，那里变得很热，小小的抱怨若有若无：“说话就说话，干嘛还动手…真是的。”
段和出门后，站在安静的楼道。声控灯因为刚刚的关门声亮起，楼道里很亮。
他凝视刚刚摸过陆琪媛头发的手。想起她刚刚的样子，明显被自己吓到了。
还是不能太着急，但是……
没有声音，楼道的声控灯亮了一会儿后自动关了。
昏暗的楼道只有莹莹月光，站在楼道的他低下头，小心嗅了嗅手指上沾染的属于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