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等我和阿九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发现现在自己已经回到了那片刚刚躲避追杀之处，肖攒就在我们身边，正在帮着崔尚宫疗伤。而那些追兵现在已经跑远了。
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回身看着身边的阿九，我终于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细看观察他现在脸上的神色，相信那些遗失的记忆现在已经回来了。
“吉日赤那……”我试探着问，“你原来是蒙国九皇子。”
阿九现在也是满脸是汗，听我轻轻呼唤他，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我的手，眼中含着熊熊燃烧的怒火，“我要报仇！”
“其实，在大云国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疑惑，怎么佳凝就登基了，猜想着里面肯定有内情，没有想到居然如此惨烈。”接着我想到了阿九之前的失忆，于是伸手轻轻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你受苦了。”
“我千方百计逃出来，后来因为追兵的击打，失去了记忆，一路懵懵懂懂流浪到了云国，遇到了您。公主，”说到这里，阿九跪下来，按照蒙国的礼仪，用额头轻轻扣在我的脚尖上，“吉日赤那有一事相求！”
我们这里的动静，惊动了身边的肖攒和崔尚宫，他们刚才看到了凤凰于飞的玄境，凤凰合力，击败了刚才追杀我们的退兵。作为我的心腹，他们是知道我凤尾玉佩的奥秘之人，现在看到凰鸟出现，对于阿九的身世似乎也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猜想。
现在他们并不知道其实阿九是吉日赤那，蒙国皇子，但是也能猜到，阿九身世非凡，是凰鸟传人，将来注定是要陪伴我左右建功立业的。
如今，看着吉日赤那如此待我，而这是蒙国才有的礼节，他们应该也知晓了几分，可是事关重大，现在他们选择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我将阿九扶起，“不必行此大礼。”我诚恳地说，“我知道你有什么请求，咱们回去再说。”
找到肖寰他们的大队伍，此时肖寰他们也击退了敌军。可是按照老规矩，这些蒙国刺客，都是死士，临行之前应该全部都服用了毒药，无论刺杀是否成功，都会死。
这样就避免了他们被俘虏之后，泄露本国的机密。
这个佳凝尔多，真是好手段。我在心里冷笑着。
现在一切安顿下来，我坐在营帐之中，面对众人，心里面千头万绪，思绪纷飞，可是无论事情再杂乱，都需要本公主一件一件处理。
沉吟良久，我终于开口了，“吉日赤那。”
“在！”阿九出列，现在他换上了戎装，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肖寰有些吃惊，可是现在不是给她解惑的时候，她只能静静听着，然后猜想，刚才我们逃难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从自己额腰间接下来一道令牌，递给他，“拿着这道令牌，先行去西蓼城领一队人马，乔装改扮，悄悄混入蒙国。回到蒙国之后，你应该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吉日赤那接过了我递给他的令箭，我在手中，一脸的感激。
“记得，一定要保密，就算在西蓼城遇到了主将向你询问，你也不要多说，本公主猜想……”我沉默许久，“奸细应该就在我们周围，原本我以为他隐藏在京城，现在看来，他也随军前来了。不然……”
恰在此时，有传信的小儿来报——
“启禀公主，蒙国现在瘟疫肆虐，”讲到这里，就连传信的小儿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蒙国乱了。”
周围的气氛因为小儿带来的消息，现在轻松了不少。
而我坐在正中，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只是看着马上就要离开的吉日赤那——阿九，“吉日赤那，刚才的消息，你肯听到了？”
他明白我所指，郑重点头。
“吉日赤那，现在天时以备，至于能不能成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本公主在这里，祝你马到成功！”
看着阿九的背影随着营帐帘子的落幕消失在众人的眼中，我很快，收拾了离别的情绪还有对他的担心，转而面向众人。
“刚才刺客来袭，本公主心中满是疑惑！”我的口气是严厉的，引得众人都神情肃穆，不敢有半分懈怠，全都看着我，听我吩咐。
我环视众人，接着说，“肖尚书已经安排得妥妥的妥妥帖帖，四个替身，可是为什么，那些刺客牢牢盯住了本公主？好像他们早就知道了谁才是真正的公主！”我的声音逐渐升高，就像是我此时的心境。
“还有，”我接着说，“护送武器来这里的人，除了离开的金淑仪，还有谁在？”
很快，有人出列，战战兢兢，几乎不敢看我。脸上还带着犹疑，看样子，他们是丝毫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适才，本公主本想用武器来袭击刺客，可是我发现……”说着，我猛地狠狠拍打了一下桌案，吓得周围的人，身躯一阵，“那些刚刚在制造办做好送来的武器，居然被破坏了！为了谨慎起见，本公主专程再次查看了一番，破坏的痕迹根本就是新痕，应该是不久之前，也就是你们在护送的途中被破坏的！”
“这到底是谁干的！”我大喝一声，宣泄着自己内心对叛徒的厌恶。
可是，此时营帐之内，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那个叛徒，到底是谁？我现在迫切地想把热揪出来，布了这么长时间的局，可是居然丝毫没有线索。
在我耳边，能听到风声吹动着营帐的油布晃动的声响。但是，营帐安扎得极稳尽管外面狂风大作，营帐里面依然温暖如春。尽管如此，还是有侍女过来，带来了加厚的被褥，安静地铺在我的床上。
“怎么这么晚才来？”在我身边崔尚宫，皱着眉头，问那些侍女。
“自从金淑仪来了以后，公主的贴身物件按照规矩归她打理，金淑仪整理之后，我们刚才……”侍女感觉到了崔尚宫的不悦，小心翼翼地说。
“没有了我们，公主贴身的事情都无从下手了吗？”崔尚宫无奈地摇摇头，准备扶起我安寝。
可是崔尚宫的这句话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提醒了我。我贴身的事情，都是崔尚宫和金淑仪来办的，而金淑仪更多的是打理起居、装扮，崔尚宫则主要负责管理整个公主殿的人员分配。
想到这里，我坐在了床榻边，冷着脸，对崔尚宫说，“金淑仪离开了，那个慕清现在在哪里？”
崔尚宫愣了一下，随后说，“金淑仪离开前，已经派了专门的人来看管了，公主放心。”
“放心？”我嘴上没有说，可是心里忍不住想着，“这样看来，我怎么可能能放心。”
想到这里，我吩咐，“崔尚宫，把她叫过来。然后，你们先退下，我要单独和她聊聊。”
崔尚宫没有犹疑，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答应了一声，诺。然后就下去安排了，那些侍女，跟着她也都退下了。
看着营帐里面的烛火通明，我的心中豁然一亮，很多想不清楚的事情，似乎现在也明白了很多。只是我还不敢相信，我宁愿自己的猜想都是多想。
很快，士兵们押着慕清上来了，看着她手腕上、脚腕上都带着沉重的脚镣，士兵们将她按在我的脚下，然后离开了。
待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后，我略微起身，低头看着跪在中央的慕清。原本在她身上那种悠远如谪仙的气度早就消失不见了。也许是因为长期的囚禁，也许是因为离开了凤尾玉佩的加持，我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还是能吸引住肖哲的注意。
“公主，”我还没有说话，倒是她先开口了，“请公主给奴婢一个痛快，杀了我吧。”说完。慕清匍匐在我的脚下拼命磕头。
我冷冷注视着这一切，好久开口，“本公主想知道，你和肖哲是如何相识的。”
慕清听我这么问，抬起头，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然后开口，“玉国公府和肖丞相府本来就是世交，相互之间一直有来往，我们不是在宫里相识，早在宫外的时候，奴婢就已经和肖公子相识。”
“然后，你就吸引住了他？”我说到这里，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微笑，“本公主自小也经常去玉国公府游玩，我记得年幼时的你，话很少，总是蠢蠢笨笨地躲在一边，要不是本公主给你几分颜面，就凭你，一个庶女，哪有什么出头之日。”
这话说完，不得不想起我们都是年幼的时光。记得第一次见到慕清，她实在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孩，长相只能算清秀，因为是庶女并不受重视，还经常被玉国公和各个世家出身的嫡出孩子们欺辱。
我们在一起玩游戏，她永远都是输家。总是被我们嘲笑笨，我是不相信那时候的慕清有什么机会能引起肖哲的注意。
“公主！”说到这里，慕清胸脯起伏，似有不服，终于开口，“大云国，讲究礼仪，嫡出庶出的待遇天壤之别。可是公主说得，我年幼时愚笨，是奴婢真的不如那些嫡出的小姐吗？慕清心中从来不服！”
“因为，不服，所以你才削尖了脑袋引起本公主的注意，还借助我父王，进宫来和本公主一争高下？”说到这里，我突然大喝一声，“谁给你的胆子！”
“是奴婢自己的心，给了奴婢这样的胆子！”慕清似乎横下一条心，今天一定要不吐不快了！
这样的慕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儿时的愚笨、入宫时的与世无争，看来那些样子原本都不是她本来的样子，如今的她才是真的她。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本公主现在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无奈。想要为自己争得一个更好的出路，如果今天，她能给本公主一个实话，或许看在玉国公和父亲的面子上，我能给她一个出路，比现在好的出路。
“说吧，你是靠什么吸引住了肖哲。”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