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机会？
我愣住，手停在那里，就连慕清和我擦肩而过也丝毫没有察觉。
脑子里面在飞速运转着，我敢肯定，这个声音一定是来自我熟悉的人。
但是到底是睡，昏昏沉沉的我，丝毫想不起来。
周围的这些嘴脸，和那个声音丝毫没有关系。
到底是谁？居然能和魂魄对话，阻止我复仇？
声音的主人，似乎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在我的耳边继续嘱咐：“大云国，还需要你。复仇之剑，还不到开刃之时。”
“你是谁？”我问，并且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圈，想找到声音的来源。
可是几圈下来一无所获。颓然的我，再次把目光投向慕清，看着她巧笑嫣然地游走在众人之中。
冷静下来的我，突然想到游魂对我说的，蒙军是拿着虎符入国的，趁着我军毫无戒心之时开战，这才所向无敌。
虎符？慕清虽为贵女，但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得到虎符这样的国家重器。那么，那个出卖虎的内应，应该另有人在！
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仔细打量着殿内这些投降蒙国的贰臣，把他们的面孔一个个引入脑海，有的人我认识，有的人我并不熟悉，我盘算着他们的官职、职权，心里猜测着他们之中到底谁是那个内应，但是丝毫没有头绪。
“侧君入宴！”有内侍尖声细气地对慕清禀奏。
所谓侧君在以女为尊的大云国和蒙国都是公主“妾室”的称谓。
公主的正夫便是驸马，“妾室”则为侧君，比驸马第一个等级。
现在内侍禀告侧君前来赴宴，这个侧君应该就是慕清在蒙国的娶得妾室吧？
这么快，就在蒙国安家了？看来她通敌的日子并不短啊。
我冷笑着，内心更加愤怒。
想到怯懦的玉国公，想到父亲，心里乱得很。
不知道，慕清叛国，和玉国公府到底有没有多少关系，如果有，那么外祖母、父亲是不是都参与其中。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敢往下面去想。
在我想着自己心事的时候，脚步声起，一个身影出现在未央殿内。
他穿着精致的服饰，信步走进大殿。我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
居然是他！慕清的侧君居然是他！肖哲！
肖哲是母王和父亲为我指婚的夫君，肖丞相的长子，从小和我青梅竹马，没有想到，国破之后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慕清的侧君。
她们这对奸夫□□，是什么勾搭上的？
我生前，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难道说，他就是那个叛徒？内应？虎符是他偷的？！
姗姗来迟的新贵侧君了带着让人恶心的谄媚的笑容来到了慕清的身边，端着金樽笑着对他的“新主子”说，“恭喜公主大功告成，心想事成！另外，臣还有一桩喜事禀告。”
“何事？”慕清满目含情地看着肖哲，看来他从本公主的驸马变成了别人最宠爱的侧君，两者之间情愫当众传递，挡也挡不住。
这奸情，绝对不是一日两日了。
“启禀公主，九皇子已经找到了！正在后殿更换服饰，一会儿就可以和西域公主见面。相信这次蒙国和西域缔结秦晋之好后，更有助于蒙国国力，百年盛世。”
慕清将手中的金樽放在身后宫女手中的托盘内，笑盈盈地看着肖哲，“九皇子是如今圣上的堂弟，幼年流落在大云国，且在大云国后宫居住多年，现在刚刚归国就要和亲，他可愿意？”
我站在慕清身边，比宫女还贴近她。看着肖哲，这个熟悉的人，脸上挂着陌生的笑容，靠近这个女人，轻声在她耳边言语，“西域公主如您般疼人，九皇子见面了，必然愿意。”
“是吗？如此来说，正好。”慕清笑着看着前面，轻轻喝一杯酒，不再说话。
“只是，公主，我在大云国，好歹也是驸马，如今……”是啊，大云国笑倾公主的驸马，如今给别人做侧君，不知道这样做小的滋味如何呢？
慕清转头看着肖哲，身体慢慢靠近他，悄声说，“放心，来日方长，答应你的事情，本公主不会食言，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肖哲听慕清这样说，赶紧下跪，“多谢公主厚爱。”
“哈哈哈。”慕清看着肖哲如此谄媚，得意地笑了，低头看着脚边的男人，笑得花枝乱颤不可抑制，好半天才停住了笑声，看着自己身边跪坐的大云国旧臣，尔后再次低头看着脚边的肖哲，笑着问，“驸马大人，哦，不对，我的侧君。现在本公主问问你，是做我的侧君心里舒爽，还是做笑倾公主那个亡国公主的驸马心里舒爽？”
“臣自然是更愿意跟随公主您了！”肖哲不假思索地赶紧表态，“笑倾公主，飞扬跋扈，臣和她做夫妻，从来没有一天体会到过真正的夫妻之爱。而公主您，不仅花容月貌比笑倾公主强上千百倍，更是温柔可人，懂得体贴臣下，臣下追随公主，心悦诚服。”
“哈哈哈哈。”得意的笑声再次响彻大殿，慕清仿佛是赢得了重大的战役，打赢了一场硬仗一般，志得意满地在大殿内踱着步子，那目光像是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满是胜利的欢喜，“大云国，云月十六年，母亲举荐我来到这里成为公主伴随。这是大云国每个贵女必经之路，我没有怨言。可是那个笑倾公主……”
听到她叫我的封号，魂魄猛然一震，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叛国。夫君的背叛，和国破之痛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哪里比我强？论学识，我博览群书，她，不学无术；论才貌，我丝毫不比她差；论性情，宫中上下谁人不知，她笑倾公主就是一个嚣张的公主，而我，温柔恭顺。你们说，”大殿内的众臣仿佛被慕清的疯癫震慑住了，纷纷挺直腰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准备随时附和新主人的模样，“我哪里比她差？”
“新云公主，自然是比那个有命无运的亡国公主强上百倍！”贰臣中有无耻之徒，附和着。
慕清听到有人说出了自己内心最想听到的话，笑了。
她腰肢摆动，轻轻俯身，用手搀扶起跪在脚边的肖哲。
在肖哲起身后，拉住他的手，笑对众人，“人人都说，命运自有天定。我从来相信，以我的能力，必然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不可能久居人下，如今我逆天改命，心愿达成。”
看着慕清此时的嘴脸，我觉得，自己真的从来不认识这个女人。
尽管她在自己身边已经陪伴了一年之久。
我从来不知道，她有如此的野心。
慕清从我身边走过，一步步走上大殿中央，王位之上，随即转身面对众人，颇有威势，“我是玉国公庶女，本无缘成为世女，继承国公的爵位，只能做公主身边的傀儡，屈居于远远不如自己的人下。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是我的命！我慕清的命！如今，怎么样？”慕清说到这里，长出一口气，转身拿过托盘上的金樽，一饮而尽，再笑对众人，“如今，我是这里的主人！女皇已经把大云国作为封地赐给我，我，是这里，不折不扣的，主人！”
就像是看着一出精彩的戏一样，我看着慕清如此表达内心。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地认识了这个堂姐，看到了她的野心，明白了她到底为何卖国求荣。
此时此刻，我内心五味杂陈，可是很快，我冷静下来，那个九皇子，常年在大云国？他又是谁？还有刚才那个神秘的声音，难道大云国真的还有机会吗？
想到这里，一阵狂风来，对大殿内的众人丝毫没有影响，可是却将我的身躯吹拂得摇摇欲坠，站也站不稳。
我知道，作为游魂的我，即便是现在想杀了慕清，也不可能了。
带着遗憾，我的魂魄不自主地被狂风卷走。
狂风之内，魂魄无依，模模糊糊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大云国，就靠你了！”
我？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我想问，可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很快我觉得自己的魂魄被风吹得四分五裂。我，觉得我要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