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一百三十八
今日太守夫人近身婆子的话, 就太守夫人的身份地位而言,不需要太省钱, 所用之物需得配身份。
就是这话, 让虞滢放心大胆了许多,敢用稀罕物来做面霜面膜。
——比如珍珠与人参。
珍珠美白滋润光滑,人参亦是可以滋养嫩滑肌肤, 抗皱防衰。
虞滢虽敢用, 但还是用一小颗珍珠和几根人参须研磨成细腻的粉末,按照比例掺和。
五两银子, 最后也只制了不到半两重,搭配着蜂蜜和牛奶使用,可以用十次左右。
三天用一次, 大概可以用一个月。
为了让用量准确,所以她给准备了勺子,还有装牛奶的杯子。
除却面膜,面脂也用了珍珠和人参搭配, 也是可用一个月。
最后二者的成本在十二两。
再有洁面的膏, 和称之为象胆的芦荟所制的润肤液,也不过是十三两。
虞滢不是实诚人,再加上那婆子的话,十二两的成本。她提出的是三十八两, 翻了三倍多。
太守夫人认识的人非富即贵, 用出了效果就是活招牌,不愁生意。
虞滢仔细写上了用法,打算明日亲自给太守夫人送去。
下午, 宋三郎来了一趟。
他道是入秋干燥, 面脂的需求量大了许多, 每日都能卖出十罐以上的面脂,搭配着胭脂口脂,未减成本,进账也有六七百文左右,一个月应该有七八两的利润。
这棚子比寻常小铺子还有赚头,毕竟铺子的租金可不便宜,要是开铺子,未必能比现在好,虞滢暂时就歇了开铺子的想法。
另外仁善医馆也下了两个价位的面脂各三百和五百罐,定金也给了一些,这利润也就二十多两。
生意上的问题也没有多复杂,很快便说完了,随之宋三郎欲言又止了半晌后,才道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
他还是打算回陵水村办喜宴。
虽然对宋家人失望至极,也不想他们多做掺和,但宋三郎不想因在郡治办,而让未婚妻家人,也就是苏家人觉得不够重视未婚妻。
宋三郎也托了何二郎帮忙找人修缮自己先前住的茅草屋,再置办一些家具,成婚时会在村子里住上几日。
先前没有钱,便是茅草屋都是伏家和何家帮忙搭建的,更别说家具之类的,都是勉强能住人罢了。
翌日一早,虞滢先行去了太守府。
太守夫人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愉悦,脸色虽没有昨日刚做完脸的好,但状态却是比昨日好。
喜上眉梢,眉宇含着笑。
想来昨日沈太守肯定是宿在了她的院子中。
给了东西,再事无巨细的嘱咐了用法,告辞前,太守夫人忽然道:“大人昨日听说来给我调理身子的女大夫是伏幕僚的妻子,与我交代了,今日余大夫若是还来,便让我与你说关于武陵郡来信的事。”
虞滢佯装露出惊讶之色。
“说来也巧,昨日武陵郡那边来了信,是那霍太守亲笔所写,大人没有明说内容是什么,只说了一句。”
太守夫人回想了一下,再而道:“在苍梧郡内,霍太守会确保霍家不会再有人害伏幕僚。”
虞滢心情顿时略松,忙躬身作谢礼道了感激的话。
这一趟外诊,来得非常值。
银钱挣了,与贵人交道也小有所成,更有了一个极好的好消息。
只是伏危养父的话有歧义,只能确保在苍梧境内霍家的人不动手,可出了苍梧境内便不同了,同时也在暗示着让伏危安分守己,莫要想往上爬。
尽管如此,但起码现在暂时安全了。
太守夫人想是也觉得那话有些许的奇怪,所以纳闷道:“按理说当做亲生孩子抚养了二十年,感情肯定比二十年没见过的孩子要亲近一些,但怎么瞧着如此冷淡?”
说多错多,虞滢便谨言道:“民妇也问过夫君,但夫君从不多言。”
这事到底是伤心之事,伏危不愿意提起实属正常,太守夫人也就没有多疑。
告辞后,虞滢到了医馆给女病患看诊,看完后便回了客栈,把调配好的十包药材送去给宋三郎,让他来熬制面脂。
玉县地方小,比不得郡治,所需油脂有限,之前不够用的时候都得跑到临县去买。
面脂需量大,虞滢有医馆打理,也要出外诊,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再捯饬,所以只准备药材,浸泡与熬制也不难,且宋三郎做事也仔细,便也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在郡治待了两日,第三日一早便回转玉县。
第六日黄昏前回到了玉县。
回到家中,不见伏危与伏震,便问了伏安。
伏安回道:“衙门事情忙,小叔和阿爹这些天索性就住在了衙门。”
住在了县衙?
避祸?
虞滢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想着明日一早再去一趟衙门,也就没有多想。
等回了房,便有人敲她的房门。
虞滢以为是伏宁,边收拾着行礼,边应道:“门没关上,直接进来。”
房门打开,虞滢也没有转头,径直问:“怎么了?”
身后传来伏安的声音:“小婶,小叔不是因为忙才住在衙门的。”
虞滢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看向他:“怎么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下一突:“可是受了什么伤?”
伏安摇头:“不是小叔受伤,也不是阿爹受伤,是吴衙差昨日下值时被人撞入了水沟中,摔伤了腿。”
虞滢脸色沉了下去。
每日与伏震一同送伏危回家的人就是吴小衙差。
下值的时候被人撞入水沟,而衙门到家中正好有一条很深的水沟。
吴小衙差很有可能是被连累的。
武陵来信到底是晚了些。
伏安继续道:“虽然看了大夫,但小叔让小婶回来之后,带着缝合的针线去一趟衙门。”
想了想又说:“小叔说这段时日可能不太安生,但怕奶奶担心,所以才说是衙门忙才不回来的。”
虞滢神色严肃,估算了现在的时辰后,才与伏安道:“你现在与我回一趟医馆,抓了药后就去衙门,应该能赶在天黑之前到衙门。”
让伏安在屋外等片刻,她快速换了一身衣裳,收拾了一些东西后就与他一同出去。
见他们要出去,罗氏忙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虞滢手中提着一些从郡治买回来的糕,还有衣裳,应道:“二郎不回来,我去给他送些吃的和一身衣裳。”
“等等,我熬了鸡汤,盛一坛给他们兄弟也送去。”
知道二媳妇今日回来,罗氏特意宰了一只鸡。
罗氏很快便盛好了鸡汤,虞滢提着一个坛子出了门。
先去了医馆,取了一些摔伤的伤药,然后快步去了衙门。
到衙门时,天色已然擦黑,衙门大门也已经关上了。
敲了大门,有衙差来开门,见是伏先生的娘子,便客气的问:“余大夫可是来寻伏先生的?”
虞滢点了头。
衙差也不敢贸然把人迎进衙门,只道:“伏先生在后堂,我去唤他来。”
衙差往后堂走去,不过是半会,一袭青衫交领,头束布巾的伏危绕过影壁朝大门走来。
见伏危无事,虞滢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伏危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把她手上的医箱接了过来,也把伏安手中装汤的坛子拿到了手中,问:“刚回来?”
虞滢:“去了一趟医馆才过来的。”
“先随我来看看吴衙差的情况,一会我与你们家去。”
说着,转而看向衙差:“我与内子先去看吴衙差的腿伤,一会我送她出来。”
衙差点了头。
伏危领着虞滢伏安进衙门,先去了他与伏震住的屋子。
与伏震说:“劳烦大兄把吴衙差推过来。”
伏震带着伏安出了屋子。
人走了,伏危与虞滢解释:“吴衙差住的是通铺,都是男子,不大方便。”
虞滢点了头,而后带着担心的语气问:“今晚真要回去?”
伏危低声道:“今日一早,已经收到了郡治来信,说明了我在苍梧境内的安危。”
虞滢:“我给太守夫人看诊时,正好听说了这件事,只是现在信才到苍梧,那些道上的消息恐怕没有那么灵通。”
伏危摇了头,面色沉淡:“以我对那人的了解,信到,他便能保证。”
“他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他让我待在这苍梧,就能保我安危,但出了苍梧,恐怕他会放任霍敏之针对我,不过是否会危及性命,他怕的,是我知道生父是被他所迫害,最终不计一切要为父正名,为父报仇雪恨。”
伏危语声冷漠,眼神也好似冬日的湖面,覆着一层冰霜。
虞滢正欲张口说话,伏危却忽然抬起手做了噤声的动作。
她阖上了唇,小半会后,伏震推着吴衙差进了屋中。
伏危腿脚好了,本该退休的轮椅又派上了用场。
吴小衙差没有提防摔进了水沟中,不仅腿被石头划伤了,就是脸上也摔了青紫,还有几道小口子。
尽管一副似被打了的惨状,但还是单脚站了起来,朝着虞滢客客气气的一弯腰。
“莫要客气了,我先给你看一下伤口。”
吴小衙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坐了下来,由着伏安把裤腿撩了上来,露出了小腿肚。
看到小腿中间几乎到脚踝处的一大条深口子,虞滢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这要是不缝合,不知何时能好,要是护理不当,肯定会留下后遗症。
这因为是伏危才受的伤,虞滢只觉得亏欠了这吴小衙差,也更是仔细检查。
检查过后,清理了伤口,虞滢便开始让伏危配合着一同给吴小衙差做缝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房门外聚集了好些人,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知县也站在了门外观看。
血肉外翻,再看着一针针入了皮肉中,再抽线出来,再缝合,看得人头皮发麻,同时也不禁暗暗对面不改色的余大夫生出了几分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