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缄默
就算瑞恩斯的恢复力再强大，他的□□也依旧是普通人类的强度。在受到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后，他不出意外地被气浪震昏了过去。
朦朦胧胧的意识中，他听见有人撞击控制室铁门撞击出的响声，随后他好像被什么人扶了起来，接着一条湿润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脸上，先前灼热的空气变得勉强可以呼吸了。
但意外总是会第二次造访他光临过的客户，还没等拖住他的家伙想带他离开，第二次爆炸又袭击了整个楼层。
火灾现场总会发生二次爆燃，这一次布鲁斯·韦恩用那块已经被浓烟熏得发黑的桌布将两个人牢牢的罩在一起，隔绝了一次恐怖的热浪。
这一次热浪也唤醒了因为冲击陷入昏迷的瑞恩斯，他意识模糊地眨了眨眼，和托着他的布鲁斯·韦恩对视了一眼，随后喃喃自语道：“你怎么又下来了。”
布鲁斯·韦恩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焦急瑞恩斯没有错过，青年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布鲁斯·韦恩非常沉重的说出了让瑞恩斯差点又眼前一黑昏死过去的事实。
刚刚第二次爆燃非常不巧地炸断了总控室外的木质横梁，尽管依旧有水泥钢筋加固，但掉落的横梁和不少混凝土碎片依旧挡住了整个总控室的大门。
好在经过不到几分钟的休整，瑞恩斯已经从刚才混乱回归了本来的状态。现在他和布鲁斯·韦恩两个人，共同披着一块已经被高温烤的滚烫的湿桌布，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总控室的大门堵住了，”布鲁斯·韦恩陈述事实，“那应该是这个房间唯一的出口。”
“我们搬得动那些碎块吗？”瑞恩斯看了一眼桌布外面的情况，“如果再不离开，这里的气体足够你死好几回。”他的语气不太好，似乎对布鲁斯·韦恩下来救他这件事颇有微词。
“还有你。”布鲁斯·韦恩看了眼前的青年一眼，刚刚撞开房门进来的时候青年的手臂上全是烧伤，现在青年的手臂却像没事人一样，看样子他确实和他自己说的那样一样，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能力，并且愈合力惊人。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死。布鲁斯·韦恩简单的将自己身上被铁块烫伤的地方包扎了一下，“我想应该搬不动。”他丈量了一下混凝土的大小，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怎么办……布鲁斯·韦恩，哥谭的最有钱的漂亮宝贝得陪我死在这里了。”瑞恩斯苦笑一声。
“下面刚刚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爆炸了？”布鲁斯·韦恩无视他的调侃，观察了周围一圈痕迹，“我没发现有可燃物。”
“是小丑。”瑞恩斯起身，他像是想到什么，回到他刚刚扳动把手的位置，“小丑做了个陷阱，把我困死在这里面。”
至于具体内容他没有明说，显然瑞恩斯并不想告诉布鲁斯·韦恩自己之前的那一段诡异的心路历程。
“等等……或许小丑的陷阱有办法让我们出去。”瑞恩斯盯着那排蓝色的把手，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我们可以再制造一次小爆炸，把混凝土炸开。”
“……这栋楼还能承受住吗？”布鲁斯·韦恩有些不太赞同。
“应该没有问题，刚刚那种浓度的天然气也没让这里瞬间塌陷，而我觉得炸开这些混凝土只要不到十秒。”瑞恩斯看了眼堆在门口的混凝土，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就真的只能困死在这里了。”
“布鲁斯·韦恩，赌一把吗？”瑞恩斯盯着眼前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两双蓝色的眼睛中互相看出了一丝莽夫的气息。
布鲁斯·韦恩也盯着他，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瞳中那股子孤注一掷的疯狂，他叹了口气：“来吧。”
他们在总控室找到了一切看上去有用的东西，一个形状堪堪可以挡住人的破桌板，一捆绳子，甚至在某个破损的抽屉里找到了两瓶矿泉水。
这两瓶矿泉水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项救命的道具。
“等会我扳动把手，十秒钟后，我会又一次扳下来，届时这个楼层会发生二次爆炸。”瑞恩斯和布鲁斯·韦恩共同计划着逃生方式。
“那么我负责在爆炸的那一瞬间用那块桌板挡住我们两个，还有在此之前得再润湿一次桌布。”布鲁斯·韦恩指了指身上披着的那块布，因为长时间的高温水分蒸发，这会这块布已经快干了。
“可以，”瑞恩斯点了点头，“那么防护的事情交给你了。”
"没问题。"布鲁斯·韦恩伸展了一下筋骨，他向旁边挪了几步。
"那么就开始吧，记住十秒钟，"瑞恩斯走到控制杆旁边，同时拉下了三个开关，布鲁斯·韦恩心领神会，拧开那两瓶矿泉水，一滴不漏的倒在桌布上。
“十……九……八……”
布鲁斯·韦恩将刚好能挡住他人的木板披在背上捆好，同时也裹上了那块湿漉漉的桌布。
“五……四……三……”瑞恩斯听见了天然气滋滋往外冒的气音，他知道时机成熟了。
“二……一……”倒数结束的瞬间，瑞恩斯立刻拉下了三根把手，布鲁斯·韦恩也默契地冲了上来，将瑞恩斯扑倒在地上，那块裹着桌布的板子挡在他们上头。
伴随着巨大的火光，灼热的热浪从他们俩的耳边呼啸而过，第三次爆燃伴随着石块爆炸发出的巨大响声，无数被炸成碎屑的小石子散落一地，喷溅在他们的脚边。
虽然周围的火势更加恐怖，空气已经加热到难以呼吸的程度了，但结果很好，他们真的炸出了一条通道。
“成功了。”瑞恩斯虽然被布鲁斯·韦恩压在身体下面，但依旧看到了门口的模样，他探出头来揉了揉被灰尘沾的睁不开的眼睛，声音中满是掩盖不住地欣喜。
布鲁斯·韦恩沉吟一声，瑞恩斯抬头看去，发现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和身体经过基因改造的瑞恩斯不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能在如此稀薄的空气中运动如此之久，已经远超正常人的范畴了。
瑞恩斯艰难地将他扶起来，显然他们俩都有些精疲力尽，互相搀扶着裹着那块桌布朝外面走去。
“布鲁斯·韦恩？布鲁斯？”布鲁斯·韦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这让瑞恩斯有些不安，但眼下与其呆在这里整理情况，不如先上楼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瑞恩斯没有多想，为了防止布鲁斯·韦恩失去意识，他撑着男人的手臂，两个人竭尽全力想安全出口走去。
“撑一下，我们快出去了。”瑞恩斯这么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安全出口的门口，只要上个楼他们就比刚刚要安全多了。
“瑞恩斯。”瑞恩斯向前走的步子突然停住了，他偏过头去，瞳孔微缩，如果他的耳朵并没有产生幻听，布鲁斯·韦恩刚刚叫出了一个他绝对不应该叫出来的名字。
“瑞恩斯。”
布鲁斯·韦恩在看着他，又叫了一遍，他用余光看到的，但瑞恩斯没敢看他，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别把你的脸碰上高温的东西哈，】奥利维亚提醒过他，【这些都是我能买到最好的平替品配置出来的，和你们ica特供的还是有些区别的。】
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说一切放心。
现在他的手头上没有镜子，瑞恩斯腾出一只手来摸了一把脸，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手上这一团黏糊糊的特制胶……是脸上最后一点遮羞布了，其他的胶早就因为高温融化的差不多了。
布鲁斯·韦恩向前踏了一个台阶，似乎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并不想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告诉瑞恩斯，这件事情似乎没完。
他们即将走到安全出口，炙热的火焰和身份危机的窘迫烧得他满头是汗。一切都朝着他本不应该发生的方向肆意狂奔。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眼下刚刚才脱离爆炸的困境，又陷入了身份暴露的苦海。并且开始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带着面具执行任务，而是图舒服选择了真面目来哥谭。
布鲁斯·韦恩其实仍有余力，显然他确实知道了青年的真实样貌，比起先前对“遗迹”的不赞同，现在更多的是震惊与不解。
比起被面前的青年欺骗，他更在意青年为什么要接近他，以及他背后究竟还藏着些什么人。
他并不担心青年会就在这会对他下毒手，甚至这种程度的浓烟对于蝙蝠侠来说并不算挑战，他可以长达十分钟甚至更久的屏气，这种程度的浓烟还不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但他刚刚表现出了弱势、虚弱，他想知道面前的青年，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做为他的保镖的。
果然如他预想中的那样，青年在完全有机会当场杀死他的情况下，却并没有动手，或许青年的本质并不像他自己所呈现的那样糟糕。
至于如果青年动手了他会做什么……或许阿卡姆的监狱里又会新增一个预定房间。由蝙蝠侠亲自看管的那一间。
就在布鲁斯·韦恩打算说些什么准备上楼的时候，身边的青年却不动弹了。
“……韦恩先生，看来你已经发现了。”瑞恩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破罐子破摔。“意外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布鲁斯·韦恩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事实上他在等待着青年的下一步动作，方便随时做出反制。
“我不想那样做，韦恩先生。”青年的语气充满着无奈，“但您确实吓到我了……”
布鲁斯·韦恩听到这句话却皱起了眉头，通常说出这话后的人都会做出一些被逼无奈的过度反应。
他身体开始紧绷，随时准备着阻止这个拥有特殊能力雇佣兵的袭击。
下一刻青年也确实有所动作，他被“袭击”了。
只不过袭击的方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两片炙热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让本来做好一切准备的布鲁斯·韦恩措手不及。
紧接着是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带着厚重的血腥气霎时间浸满了整个口腔。
这个一个不含任何个人情绪的吻。不像布鲁斯·韦恩纵横情场多年里经历的任何一个，没有引诱人心的香水气息、也没有饱含成熟欲念的视线。
只有一双毫无波澜、沉寂的深蓝潭水般的眸子。
或者说这甚至不应该被称为一个吻，布鲁斯·韦恩觉得自己几乎是被人嘴对嘴喂下了一口血，比曾经和贝恩、杀手鳄、扎斯先生车轮战打完之后还要冲的血腥气直冲天灵盖。
满嘴的铁锈味像是一种警告，和血液一同涌进来的，还有一种奇妙的眩晕感。
青年将那血渡入嘴中后便被男人条件反射性的推开了，两个人站在里安全出口不远的地方，只要外面一有人往里面看，便能看到他们俩这怪异的状态。
“你要干什么？”布鲁斯·韦恩努力克制住脑中那股难以抗拒的眩晕昏沉感，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精神却突然无法控制的开始发散。“你对我……做了什么……”
“缄默。”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青年的嘴巴一张一合着说道，咬破的舌尖正不受控的涌出血来，看上去为了将这口血喂给他，青年本人也下了血本。
“一会就好了，韦恩先生……”瑞恩斯用手背擦去了嘴角来不及咽下就溢出来的血渍，伸出手来抚上布鲁斯·韦恩的侧脸，手指拨开因为爆炸而不再贴敷的凌乱碎发，眼神中满是疲惫。
他的能力总是让他知道一些秘密，有些是他需要的，有些是他不需要的，有些是他一辈子可能都不想知道的。
一场肢体间的接触获得的记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难以消化的记忆又一次像压路机一样再次碾过他的脑袋，但这一次他看到的东西也更清晰明了了。
“谢谢你刚刚没有第一时间揍我……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