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可要找个郎婿,我倒是能帮上一丢丢小忙?
流民多是聚在了都城郊外,为了声誉,不少士族率先垂范的救济灾民,这一旦有了具体接收点,流民潮算是过去了。
二狗和三狗这些小弟们都被放了出来,阿茶正准备出去时,便听到阿爷嘀咕着:“总觉得我这烟叶少了许多。”随后越想越不对,扯着嗓子对阿奶说道:“老婆子我烟叶呢?
该不会拿去换粮了吧?”
只听阿奶吼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一条河吗,如今谁会拿粮食来换烟叶,疯了?”
恰在此时,院外传来一妇人哭声,由远及近而至,待罗家院门被打开,只见赵家舅母以袖掩面哭哭啼啼地进来了。
阿茶正往外垫着脚准备溜,看到来人,又停了下来,决定留在家中做个乖宝宝。
阿奶一看来人,面色大变,见侄媳妇是哭着进来,心头一紧,忙上前扶着人问道:“这是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可是家里出了事?”阿奶最先反应是,莫不是她弟弟出了什么事。
最怕侄媳妇是来报丧的,可一想也不对,要报丧也该是侄子过来。
赵家舅母被阿奶扶着,瞬间崩溃大哭,连礼都忘记行了,急切诉道:“姑母,你快管管我公爹吧,他被人诓骗竟要拿家中的存粮去换一些破瓷烂铜回来,这不是要了全家人的命吗。”
说完,赵家舅母一身的力气全都没了,直接栽倒在地上,阿奶扶不住,险些一起跟着栽下去,还是阿娘和二婶眼疾手快,奔过来相扶二人。
阿爷听了后,摇头咋舌,小声嘀咕道:“这才是装了一条河呐。”
阿茶:“”阿爷,说话需谨慎呐~
阿爷这句风凉话气得阿奶拿起院子边上的瓢砸向了阿爷,阿爷倒是机灵,一个后仰躲了过去,只听砰地一声,正正好好砸在了阿茶的头上,那瓢立马就碎成了几半,阿娘心疼地立即惊呼出声。
阿茶捂着脑袋一脸懵逼,不该啊!
以她的能力,竟未躲过,这是变笨了?
阿茶内心瞬间惊恐万分。
习武之人不思进取,怠则生退,几十年的苦练溃便溃在一时享乐。
阿茶也不听热闹了,而是坐在墙根下,仔细反思,她是否过得太安逸了一些。
这一想,人都变得深沉了起来。
看的阿奶一阵心慌,阿娘颇是担忧,偏偏二婶在一旁火上浇油道:“不会是砸傻了吧?”
只有阿爷哼哼一笑,说道:“别管她,连个瓢都躲不过,还想当女侠呢。”
还在悲苦情绪中的赵舅母一脸莫名:女侠?什么女侠?
阿奶瞪了阿爷一眼,眼下也没空管他,转头拉着赵家舅母问了详情,原来是那些盗墓贩子哄骗阿爷,拿家中存粮来换古玩物件,说这次给他天大的优惠。
舅姥爷一听了这话,人就跟疯魔了似的,说什么也要把家中存粮拿去换古玩。
他是老子,若是一意孤行,赵家舅母这种柔弱妇人又怎能拦得住,是以只能来找阿奶做主。
阿奶回头瞥了眼阿爷,只见阿爷头一撇,显然等着阿奶说好话来求求她,阿奶浑浊的眼睛一深,小脚晃晃地进了屋,待出来时,手中竟然多了把长剑,剑鞘古朴大气,不似凡品,原本沉思中的阿茶眼睛一亮,立马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冲过去的还有阿爷
小老头这辈子,也算是栽在阿奶手里了。
那日罗家阿爷带着剑登入赵家时,舅姥爷还霸气地要打‘不孝’儿子,结果看到阿奶怒气冲冲恨不得要吃了他时,立马蔫了。
阿茶跟在后面看得直乐呵。
后来舅姥爷跪在祖宗牌位前,一动不敢动,阿爷搬着个板凳坐在一旁坚守。
阿茶则是跪坐在舅姥爷身旁挤眉弄眼,气的舅姥爷吹胡子瞪眼,可有什么法子呢,他又打不过阿爷。
舅姥爷算是彻底老实了,赵家舅母弄了一桌子丰盛吃食招待阿奶和阿爷,一家三口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如今家家不易,哪里好意思敞开肚皮吃,临别之前,阿奶又把舅姥爷拉出来叱责一番,这才作罢。
随后拉着舅母叮嘱道:“你公爹若是再犯糊涂,你们两口子尽管硬气一些,若有人说你们不孝,来找我,我去与那些嘴碎之人理论去。
我就不信,众人不信你们,还会不信我这个亲姐姐。”
舅母双眼红肿,满是感激地对着阿奶重重行了一礼,“姑母,是侄媳不孝,让您如此操劳。”
“咱自家人不来这虚的,快回吧,再有解决不了得事,尽管来找姑母。”
赵家舅母连连点头,竟又激动地流下两行清泪。
阿奶目光如锥子一般射向舅姥爷,方才解气。
待她们离舅姥爷家远了些后,阿茶憨憨一笑,“阿爷,这剑给我瞧瞧呗。”
阿爷立即把剑抱在胸前,凶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玩什么剑,小心削掉你的手指头。”
阿茶撇了撇嘴,一脸卖萌地看向阿奶,阿奶搂着乖孙女亲香地哄道:“一把破剑有啥可瞧的,等日子缓过来了,阿奶去城里给你买些花布,做一身花衣裳如何?”
阿茶咧了咧嘴:不如何。
一路上爷孙俩斗智斗勇,阿茶无论如何也没抢到那把剑,挺好的脾气,差点抢急眼了。
长叹一口气,难受!
走至山间小路,斜阳余晖映在脸上、暖意融融,祖孙三人望着天边美景心情一时好了起来。
阿奶轻抚着阿茶脑袋问道:“还疼吗?”
阿茶摇头,脆生生道:“不疼,那瓢年头久了,一磕就坏,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阿奶温和一笑,牵着孙女前行。
正是温情洋溢之时,三人突然看到路边草丛中疑似躺着人,三人心头俱是一颤。
待惊诧劲过去之后,阿奶走上前,只见草中躺着的竟是位女子,身着男儿服饰,衣衫已是破的不成样子,那女子面颊上还有些磕伤,阿奶神情严肃地探了下鼻息,随后松了口气,对着阿爷说道:“还活着。”
阿爷和阿奶对视一眼,既然活着总不能见死不救,可又是位女子,要如何带回家中。
阿茶‘嗯哼’了一声。
阿爷冷哼一声,问道:“怎地?你还能背得动她不成?”
“阿爷,可以点穴把人给激醒啊。”
阿爷摸着下巴还真寻思了下。
随即教了孙女几处穴位,让阿茶一一试探,见那女子渐渐醒来,爷孙三人松了口气。
那女子睁眼看清三人不似坏人,干哑着嗓子求道:“老人家,可否给口水喝。”
阿爷立马下了腰上的水袋递给她,那女子虽然急切,可打开水袋饮水时,竟有一种行云流水的风韵,阿茶眉头一挑,特意瞧了下女子右手手指。
阿奶瞧着这姑娘像是逃荒而来的难民,心下一软,把侄媳妇特意给她的黄米糕拿出来一块递给她,那姑娘随即对阿奶微微行礼,接了黄米糕,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吃的虽急,可吃相却是极好的。
阿茶眼眸渐深,脆生生地问道:“你也是南边过来的流民吗?”
那姑娘眸光晃动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阿茶又脆生生地问道:“那你家人呢?”
那姑娘神色逐渐悲恸,摇了摇头。
阿奶心中一悯,想来是路上出了变故。
“那你如今一人,可有什么打算?”阿茶又问道。
阿爷看向自家小孙女,疑惑道:“哪里来的这般多问题。”
只见那姑娘双眼迷茫,满面悲凉。
阿奶心中一酸,想来她一个姑娘家也不知该如何了。
阿茶脑海中浮现出一位善良的大爷,曾经说的一句话,随后向那女娘问道:“你可要找个郎婿,我倒是能帮上一丢丢小忙?”
那女娘一脸惊讶地看着阿茶:????
阿爷突然有些跟不上自家孙女的思路
阿奶浑浊的双眼都清明发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