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水灾
一碗温热的汤药入喉，君淮渊咂巴着嘴，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沈宁抬起眼皮瞧他：“殿下可见好就收，这会儿还在大街上呢。”
话虽如此，可此时人人都忙的焦头烂额哪里有闲暇顾及他们二人，更何况沈宁还是男子装扮，更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待会沈国公也会过来协同后面的事。”
君淮渊收起嬉笑站直身体，一脸正色道：“回去吧，这里不干净，清理干净之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沈宁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来：“疫病！”
东四胡同地势低洼，盛京的雨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下了已近十日。
这个地段之所以能坍塌也都是因为城中积水排不出去全都涌到此处，陈年腐败的木头不经泡，淤泥底下混着的除了泔水少不了其他腌臜物。
前世时，盛京并没有经历这一遭事，大雨也不是从七月末开始的，看来秋收时的情况只会比前世时更差。
“司天监的副使上折子后陛下就命户部屯粮，可我听说循城河堤也出事了只怕常平仓的事就得往后放一放了吧？”
君淮渊点点头，想起李轶他说道：“宁怀远在这个时候把君廷轩带到这来，只怕不简单。”
沈宁皱了皱眉，了然于心。
两人视线相接时，默契的同时开口说道：“得盯紧被禁足的那位。”
俩人抵头相谈，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过来的君易琅。
他站在后面眯起眼睛，阴沉无比的盯着沈宁和君淮渊。
青炎站在他身后，出声提醒道：“殿下，这里人多眼杂。”
君易琅瞥了青炎一眼，阴沉的脸上堆起生硬的笑意，直到走到两人面前时，才又是那副姣好温煦的模样。
“三哥，我正找你呢。”
君易琅他督办循城河一事，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君淮渊倾身挡住君易琅，回头轻声对沈宁说道：“回去吧，注意安全，还有你的汤药我代他们谢了。”
君易琅始终没有见到沈宁的正脸，沈宁就借着君淮渊打的掩护偷偷溜走了。
即便是君易琅知道那个身影就是沈宁，也没有办法发作。
君淮渊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视线随着那道背影而去，出声提醒道：“六弟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哦，正要同三哥说此事，循城河的河堤上大片的石块都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即便是工部修补恐怕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所以我想同六哥商量一下，能否将循城河的水就近排放。”
“就近排放？！”
“是。”
君淮渊冷声质问道：“此事你同父皇商量过了吗？你可知道就近排放是何意思？”
君易琅十分不喜欢君淮渊此时同自己说话的语气，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好像这世上所有的事情只有他们能窥见利弊一般。
如果只是以上位者的角度说话倒也罢了，可他偏要质问自己，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半晌后，君易琅才温声回应道：“我知道三哥担心什么，只是若非如此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漫进盛京里来。”
“不过三哥放心，我会提前命人将附近村落里的百姓疏散，不会造成百姓伤亡的。”
君淮渊垂着眼眸盯着他说道：“这附近村庄里的百姓大多都是以种地为生，接连十天的大雨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雪上加霜了，如果此时将水排到村子里，那无异于让他们流离失所。”
这其中厉害君易琅如何不知，所以他才来君淮渊商量，这样的事情他不想出头，但事情卡在这个关节上，以父皇的脾性宁肯舍弃村庄也断不会让水淹了盛京城。
到时候他在借机安抚百姓，抚恤赈灾，那他在百姓心中的份量将会一跃而起。
想到这些，君易琅便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
“三哥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眼下我真的拿不定主意，三哥知道我向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巴巴的跑来问三哥呢？”
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但这样的方法君淮渊也十分不赞成。
恰巧此时，沈国公带着边防大营的人过来，看到两位皇子似有争辩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臣，沈岳山见过两位殿下。”
“国公大人不必多礼，一路赶来快去喝碗汤药，免得着凉。”
沈国公一愣：“”
君易琅立刻笑应道：“是啊，国公大人若是着了风寒后面的差事可不好办了。”
“此事先不急，两位殿下这是在商量何事？陛下叫臣来辅助殿下不如殿下先交待了差事再去喝也不迟。”
君淮渊本不想将沈国公牵扯到这其中来，正要开口时，君易琅就抢先开了口。
“国公大人正好也帮我们拿个主意，陛下下旨要修循城河的护堤一事想必国公大人已经知道了，只是眼下犯了难，多数河堤石松动，即便是现在强行补救也未必能拦住河水上涨。”
君易琅说着，又看了看天色。
叹声道：“若是这雨水一日不停，只怕冲破河堤是早晚的事，不过眼下倒是有个方法。”
君易琅的适时停顿，引的沈国公不得不追问一句：“是什么方法？”
“提前泄洪，将河水引渡到周遭的村庄里，这样自然能保盛京安然无虞。”
不料沈国公听完后，眉毛皱的都快拧成一条线了。
“臣觉得此方法并不妥，太过劳民伤财，村户大多都是庄稼户，他们一年所得尽数淹没朝廷就要多出一笔安置费，眼下户部银晌吃紧，修补河堤的钱还是先挪了常平仓的，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只怕将来怕是要起暴乱。”
君易琅眉头轻轻的锁紧，他没有料到沈国公竟然也不同意这个办法。
思索片刻，又笑道：“国公大人说的是，到底是我想的轻了，只是如此一来盛京这边就不安全了，难不成还能将陛下移居到行宫避难么？”
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谁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那就将循城河的水引到凌江，让工部出图纸，本王会带着边防营的人去挖排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