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泾阳急报
李逐生虽然上奏天象，可说到底也不敢把官员之间为了前程瞒报一事说个通透。
更何况此事他并无证据，即便是有心告发也无从开口，所以只得以官员懈怠，正使管治不力来作借口。
李逐生跪在地上，恭敬答道：“回皇上的话，司天监算是宫中最清水的一司，若天象无恙，风调雨顺陛下自然想不起司天监的用处。”
“也正因如此，司天监里的人才会懈怠懒惰。”
皇帝看着李逐生竟然连这样的话都直接说出来，可见司天监里的风气到底如何。
“你在朕面前这样回话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李逐生抬起头后又郑重的再行跪拜，说道：“微臣若害怕陛下治罪便不会直言进谏。微臣只是希望完成份内工作，让百姓少受些疾苦。”
闻言，皇帝又拿起李逐生递上来的折子，上面清楚写到春季少雨，秋季则会雨水丰沛。
“依你看，这两季反常可会造成大灾？”皇帝问道。
司天监虽然会有晴雨录奉上，但也就是起个提醒的作用，今春盛京少雨不假，可若是真闹干旱或者水灾自然会有各地官员奏报。
今春已过，并无哪里的官员说地方干旱。
更何况大梁这几年战事连绵，粮草并不充盈，年后时才拨给北境十万军需和粮草。
“以微臣之见，恐怕秋季会有大灾。”
“既然这样，那就着户部多备些食，以备不时之需。”
“陛下圣明。”
皇帝看着李逐生，皱眉道：“司天监的正使备懒懈怠，担不起正使之职，从今日起，你便是司天监正使，若有不妥立刻来向朕禀报。”
“臣，领旨谢恩。”
皇帝命户部备粮，可算是将一个烂摊子丢到户部。
大梁建有常平仓，基本是在丰收粮食价格便宜时大量收购，以防止谷贱伤民。
等到有灾情时粮食再以低于市场价格卖出，来平复粮食溢价。
可这几年大梁并无丰收，粮食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再加上战事吃紧，常平仓内所存无已。
皇帝骤然下令，户部只得趁着此时加大仓储。
君易琅早时命人收购粮食，原是为灾时准备，想借此机会为自己博得贤名。
可常平仓要是收够了粮食他哪里还有机会表现自己。
思来想去，君易琅决定联合越贵妃的母家将粮食的价格提上去。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中间赚一笔不小的数目。
——
六月初四。
天刚放亮，大臣们就都在廊檐上站好，等着上朝。
沈岳山刚到廊下就听到姜靖的声音。
“昨夜的急报各位大人都听说了吧。”
“自然是听说了，没想到这好端端的竟闹起地龙来。”
姜靖半眯着眼，一副不太精神的样子同沈国公说道：“沈国公是何想法，估计陛下会派咱们去救援，也不知是会派谁去。”
这时，君淮渊不动声色的往沈国公身边走了两步。
“骠骑将军常年在北境对泾阳并不熟悉，本王以为沈国公到是个不错的人选。”
沈国公没想到郢王殿下会突然提起自己，抬眼和他互看一眼，感觉郢王似乎话里有话。
于是中规中矩的回道： “臣自然会听从陛下的安排。”
片刻后，垫钱候着的小太监示意大臣们进殿等候。
站了不过须臾的功夫，小黄门扯着嗓子喊道：“皇帝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皇帝抬了抬手，总管太监便开口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昨日收到急报说泾阳闹地龙，大片山体塌陷，村落被毁，百姓们流离失所，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皇帝看着众朝臣神色各异，开口说道：“兹事体大，哪位爱卿愿意前往赈灾？”
“臣愿意前往。”姜靖说道。
“臣也愿意前往。”
姜靖身为武官自请前往于情于理，文臣们不甘示弱也来请命。
地龙之事并非闹过一次就能截止，有时甚至还会有两三次的翻动，还是得选个能从容应对的人才行。
众臣争辨不下，沈国公见皇上一时未下论断，抬眼朝郢王看了一眼，走到正中间请命。
“臣愿前往，献和十五年时臣便参与过。”
皇帝看了沈国公一眼，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派沈国公前去赈灾。”
“父皇，儿臣以为除了赈灾重建之外，安抚救济百姓也是重中之重，沈国公一人恐无暇分身，儿臣愿自请同沈国公一同前往泾阳。”
君易琅本不想插手此事，泾阳远离盛京，一来一回盛京没准有什么新的动向。
可看到君淮渊要与沈国公一起时，心下起疑，忙说道：“三哥说的对，只不过三哥事忙，不若让儿臣代三哥前去。”
皇帝看着君淮渊又看了看君易琅，未立即回应。
“六弟的心意本王领了，只是对于这样的事六弟未有经验去了只怕也帮不上忙。”
“三哥说的极是，正因我没有经验才想和沈国公一同前往。”
君淮渊转身看向他，挑眉问道：“难不成六弟是把百姓的生死当成给你练手的工具？”
“”
君易琅被君淮渊怼的哑口无言，立刻冲着皇帝说道：“儿臣一心为父皇分忧，绝无半点轻视百姓之意。”
皇帝看着他们，摆了摆手，说道：“还是老三去吧。”
君淮渊满身的转过身，对着皇帝躬身道：“儿臣遵命。”
此事一定，皇帝和大臣们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后便叫了散朝。
沈国公出宫口，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等在宫门口。
直到看见君淮渊出来时，才翻身下马。
“沈国公可是在等本王？”
沈国公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问道：“恕臣愚钝，不知郢王殿下是何意？”
君淮渊抬手摸了摸沈国公骑着的那匹宝马，说道：“沈国公太过紧张了，本王不过是真心建意觉得沈国公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罢了。”
沈国公挑了君淮渊一眼，觉得君淮渊越是如此说，就越是有问题。
两人对视片刻后， 君淮渊“啧”了一声，说道：“沈国公回府之后就知道本王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