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寂夜如幕
沈国公和姜靖到了沈宁的帐中时李太医正在给沈宁把脉。
沈国公看着沈宁,见她尚在昏迷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心里顿生几分心疼。
他将目光投向李太医,轻声问道:“李太医敢问小女情况如何?”
李太医正在把脉,听见沈国公的话做出个噤声的动作。
片刻后,抬眼看向沈国公揖礼道:“国公大人不必焦急,令嫒只是急火攻心惊惧之下晕了过去,待我一会开了方子喝了药明日就能醒过来,至于剩下的都是些皮外伤,修养几日应无大碍。”
“那就有劳李太医了。”
沈国公说完亲自将李太医送出帐外,又命瑞儿去煎药。
姜靖看向沈国公这副模样倒不像外间传言那般不疼嫡女偏心庶女。
出言宽慰道:“国公不必担心,方才李太医也说了沈小姐并无大碍。”
沈国公叹息一声,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深知沈宁受伤皆是因为救自己,若无沈宁的哨声他只怕是早已成为巨蛇的腹中之物。
虽然沈宁离府后未与自己联系时他还曾觉得沈宁心狠,但关键时刻她却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拼死相救。
想到这些,沈国公愧疚更甚,对姜靖直言道:“姜兄不知我家中情况,对于这个嫡女沈某有愧啊!还好她今日没有大碍,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怕是此生都不能原谅自己。”
姜靖没有料到沈国公对自己提及家事,不过对于沈国公说出的这些话也没有惊讶,无风不起浪,沈国公府的嫡女一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只是姜靖并不认同那些流言,他曾听姜澜提起过沈宁言语之间无不赞赏,那日宫宴若没有沈宁阻止姜澜只怕许多事都要弄巧成拙。
对于这样聪明懂事的女儿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姜靖不知该如何劝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他只听着便是,并未言语。
片刻后,沈国公才冷静下来,姜靖见状又劝了他几句才随着沈国公一道离开。
夜里,沈宁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被人扶着喂了两口水又继续睡了过去。
她睡的极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
梦到自己被巨蛇缠住挣扎不开,那巨蛇像是要报复一般将自己的骨头缠碎后才将自己吞入口中,痛彻入骨。
她也像阿鲁达一样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看着自己的血不断喷涌出来。
画面一转,又变成她站在树后引蛇,那蛇似乎发现了沈宁的目的竖起怨毒的眼睛盯着她,就当它想吞掉自己时君淮渊却从背后出来推开自己,被巨蛇吞掉。
沈宁满心愧疚,主意是她想的,巨蛇失控也是她计划之中的,她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害的无辜之人替自己枉死。
沈宁挣扎出声,哑着嗓子失声喊道:“王爷快跑。”
君淮渊正拧干帕子想要为沈宁擦汗,听见她的呓语时,勾着嘴角笑起来。
“算你还有点良心。”
君淮渊动作轻柔的为她擦拭额间细密的汗珠,又将她的手圈在自己的手中,待她安静下来后才松开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更深露重,贺兰山寂夜如幕,映着点点星光,细若微尘,却又凝洁成晶莹的光。
君淮渊踏月而来,又趁破晓无人时离开。
沈宁因祸得福,从人人诋毁的沈家小姐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永嘉郡主。
才刚醒过来就有人来恭贺道喜,沈宁均用尚未痊愈的由头挡了回去。
只是往帐子里送去的礼物没停过。
沈卿卿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里愤恨不平,凭什么好事都让她沈宁一人占尽。
可就算她心里怨恨表面上也不得不去给沈宁道喜,自己只有在沈宁的身边才能借着沈宁的光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沈卿卿满腔算计,凌月却没给她施展的机会,刚到了近前就被凌月拦在外面。
“你好大的胆子,哪里来的贱婢竟敢阻拦我探望姐姐?”
沈卿卿不认识凌月,还以为她是沈宁离府后在外面买来的说起话来十分不客气。
凌月瞥了沈卿卿一眼,冷声说道:“二小姐若是强行进去,就先问问我手里的剑同意不同意。”
叮的一声,凌月抽刀出鞘看着沈卿卿挑了挑眉,恐吓道:“这荒山野岭的若是我失手杀了谁只管扔进山里,若是运气好的话兴许能被人找到几块骨头回来,二小姐想试试吗?”
沈卿卿再过恶毒也是针对别人,对自己向来都是胆小谨慎,这个时候众人都去围猎极少有人经过,想到这里沈卿卿不敢再多言转身跑了出去。
沈宁和瑞儿在帐内听到凌月的话不禁大笑起来,赶忙将凌月叫进来。
沈宁精神不济,才同他们玩笑几句就察觉出疲惫,将将躺下,就听到姜澜和宁素茹再帐外想要见一见沈宁。
“小姐精神不好,奴婢去回了她们吧。”
瑞儿一边替沈宁掖好被角,一边询问着。
沈宁摇了摇头,旁人也就罢了,宁素茹和姜澜倒推不得。
姜澜风风火火的性子先一步进来,见到沈宁要起来忙又将人按了回去。
“你只管躺着,咱们就是来看看你哪里还敢让郡主受累。”
姜澜不拘小节顺嘴胡吣,宁素茹倒是守着规矩担心沈宁不高兴,赶紧扯了扯姜澜的袖子。
姜澜赶紧解释道:“沈妹妹别多心,我不是有意打趣你。”
沈宁哪里不晓得姜澜的性格,伸手拉着她和宁素茹的手坐在自己的床边。
“我哪里不知道你们的心意,他们见我出了风头又得了郡主的名当着我的面一水的礼物送来,背底里只不定要如何编排我是被父亲赶出府的嫡女。”
提及这些姜澜就替沈宁报不平,愤愤道:“沈伯父猪油蒙了心,等哪日想明白那蹄子邪魔外道的心思必然会接你回府的。”
“是啊,他们哪里知道昨日那样的险境,你这是拿命博来的封赏,他们只不过嘴皮子一碰说些闲言碎语的,你不听就是。”
宁素茹向来温柔竟也有言语这般犀利的时候,可想而知外面的人说的有多难听。
沈宁全然不在意,她又不靠这些人给饭吃,由着他们说去。
“还好你们都没有受伤,昨日当真凶险。”
现在提起还都是心惊肉跳的。
“讲些好玩的事给你听,你今日未能参加围猎没有亲眼看向咱们大梁的气势。”
姜澜说道:“陛下立了彩头说狩猎三日,猎物最多者得,那北绒仗着自己是游骑说尽难听的风凉话,好在今日有郢王殿下拔了头筹,好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沈宁听着姜澜的话,心思却在旁的地方。
想到北绒使团的那几个人,沈宁开口问道:“那不知北绒那边可有劲敌?”
姜澜叹了口气,北绒人人都善骑射,自然各个都是劲敌。
“到是有那么一个厉害的,就是昨日那使团里年纪稍小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