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食不知味
除夕这天乌云遮日，天色阴沉沉的憋闷的紧。
瑞儿早起端了水盆进来，见屋子里透不进光来，忍不住皱起眉埋怨道：“怎么赶上这么个天，怕是要下一场大雪。”
沈宁梳洗好后，站在窗前吩咐着把多点两盏灯，让屋里亮堂些。
今年时节不好，开春少雨，秋季时又接连大雨导致庄稼颗粒无收。
沈宁盘算着这些时打算过完十五就开始囤些粮草物资。
粮食不足又闹水患对于百姓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水灾之后紧接着就是疫病。
太子在九月时突发恶疾，君易琅借此机会主动请缨揽下这个烫手山芋。
安顿大批涌入盛京的流民，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更是亲自己带着太医署的人救治那些身患疫病的流民。
君易琅此举不仅赢得民心，更是让陛下惊喜，亲封他为廉王。
只是君易琅救济灾民的粮食是她出的，银钱也是她出的，就连物资草药也有她的份。
他一毛不拔，最后却赚足了好名声。
这次，她倒要瞧瞧君易琅没有自己的帮助还怎么成为廉王。
薛音端着杯热茶过来提醒道：“小姐喝杯热茶该过去陪老爷用早膳了。”
沈宁接过茶碗，喝了两口。
“沈卿卿已经过去了吗？”
薛音撇了撇嘴，回道：“二小姐这会儿还没起，说是昨日吹了风，今日有些头痛，估计要晚些才去。”
沈卿卿为了能引起沈国公的注意，十日里要有六七日都是不舒服的， 整个国公府早已见怪不怪。
沈宁点了点头，搁下茶碗，拿起桌上的暖手炉，说道：“随她折腾吧。”
不是沈宁不想报复，只是根本还不需要她出手做什么，沈卿卿这个人就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小病小痛的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就算父亲性情再和顺，也总有厌烦的一天。
她这么做主就是自取灭亡，沈宁就等着父亲对沈卿卿厌烦的那日。
刚出门，薛音就被鹅毛似的雪片糊住脸，她抬手抹了把脸，嘴里呸呸的吐了两口。
“才这么会儿功夫，这雪就下的这么深了，小姐可仔细着脚下。”
沈宁紧了紧斗篷，脚下踩出吱吱的雪声，玉碎般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沈宁一袭红衣上甚是好看。
这雪下的又密又紧，整个国公府都白茫茫一片倒显得通透干净。
到了沈国公的院子里，沈宁站在廊下和薛音两个人掸了掸身上的雪后，才进屋子里请安。
沈国公心情甚好，瞧见沈宁一袭红衣，便笑道：“你鲜少穿的这样喜庆。”
“女儿给父亲请安，过年讨个好彩头，希望父亲在朝堂一切顺遂，府中万事安心。”
“府里的事你打理的很好，为父没有什么不安心的，难得你有这份心思为父就很开心。”
沈国公扬了扬手，示意吴管家可以开始传膳。
饭菜都摆好后，沈卿卿才姗姗来迟。
进门后先是偏头咳了两声，才请安道：“卿卿给父亲，姐姐请安，愿父亲福寿安康事事顺遂。”
偌大的国公府里只有三个人一起用膳，显然太过冷清。
平时觉察不出什么，年节时还不免让人伤怀。
早膳用到一半时，沈卿卿突然说道：“父亲，女儿有一 事相求。”
沈国公停下筷子看向她，
“父亲，姨娘已经死了那么久了，女儿想为她立个新冢，再将她的牌位供奉到祠堂里，她毕竟是父亲的妾室，是女儿的生母。”
“不行！”
沈宁撂下筷子看向沈卿卿，说道：“徐氏一介罪妇，毒杀主母凭什么还想受沈家的香火供奉。”
沈卿卿像是被沈宁吓到一般，低声道：“姐姐，我是在和父亲说话，父亲都还没有回答，姐姐你就这么说，难不成国公府里父亲说的不算，你才是这个当家的人吗？”
“再说我姨娘说到底也是沈家的人，她为父亲生育女儿，就算她从前做了许多错事，可如今人都死了，难道还要让她魂魄无归不得安宁吗？”
沈宁哼笑道：“徐氏活该魂魄不宁，她生前做了那么多坏事死后怎么敢安宁！”
沈卿卿掩面哭道： “姐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沈宁生怕父亲拗不过沈卿卿心软应下此事。
抢先说道：“父亲若是应了此事，那女儿只有将母亲的牌位搬出沈家祠堂，女儿便带着母亲的牌位一并离开。”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让你将你母亲的牌位移出去！”
“沈宁不孝，只恨自己那时年幼未能察觉母亲被毒害，现已真相大白断不会同意杀人者与母亲同在，只要我活着一日就断不会让徐氏的牌位进国公府的大门。”
“沈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姨娘是否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又有谁能证明？没准是贾如海为求自报特意给母亲泼的脏水也未可知。”
沈卿卿转身跪在沈国公面前，低泣道：“父亲细想此事便知有许多漏洞，当年若是徐姨娘下毒怎么父亲半点不曾察觉，徐姨娘定是在牢里被用了重刑屈打成招的。”
沈宁反问道：“既然是屈打成招怎么当日徐姨娘活着的时候不见你分辨半句，如今死无对证倒是由着你信口雌黄。”
“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可也不能这般攀诬我，我只是，只是将心听疑惑说出来罢了。”
沈宁冷哼道：“徐氏若没有把柄在贾如海那里又怎么会由着他明里暗里的管你们要钱？难不成这两人除了远亲的关系还有旁的咱们不知道 的事？”
沈卿卿心里一惊，徐姨娘没和自己说过有什么把柄握在贾如海手里，但却是一直拿钱供着他，这其中是否有内情她也不知。
沈卿卿明辨不过，掩面哭了起来。
沈宁冷眼看着，决定把火架的再高一些。
她想了想对沈国公说道：“父亲，咱们府里人少院多显得人丁不旺，不如将空置的院子拆掉多扩出些空地来将父亲的书房扩大些。”
沈国公断然不会将徐氏的牌位放进祠堂里，倒不如趁现在让沈卿卿也死了心便同意了沈宁的做法。
沈卿卿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这还是父亲头一次再她和沈宁之前做出选择。
好好的一顿饭被沈卿卿搅合的食不知味。
三个人匆匆用完膳后，沈宁又和沈国公提前报备，说自己过几日想去寺里小住段时间为母亲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