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怪力乱神
沈宁瞬间抬头看向沈国公。
沈岳山被沈宁的目光盯着，脸上并没有变化。
沈宁这才恍然明白过来，父亲这么多年来并不是真正的失去外祖家的消息，而是并不想让他们有联系才是。
沈宁想不透父亲这么做的原因，尽管生气，也还是耐着性子问询起来。
“父亲，是偶然得知舅父的消息，还是一直都知道？”
沈岳山的目光徒然锐利起来。
“舅父？”
他看了沈宁一眼，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怨怪：“你打从出生起就只见过白晔书一面，竟也叫的这般热切。”
“父亲还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沈宁说道。
“呵，真是我的好女儿，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们白家何曾瞧的起过我？又何曾将你母亲放在眼里。”
怎么可能，明明是母亲过世时觉得愧对娘家，又怕惹的他们伤心才没有联系外祖家。
细细想来，就算是母亲执意不肯，身为人夫的父亲又怎么能当真就断了她这最后的牵挂。
不仅父亲对外祖家仇恨颇深，感觉就连舅父提起父亲时也是咬牙切齿，难道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父亲，母亲已经去世多年，就算再深的误解也该说清了，母亲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和外祖一家憎恶至此。”
“憎恶？你外祖家不过是个商贾之户，也配和我沈国公府相提并论，若非看在你母亲的面上我恨不能将白家毁掉，又岂会放任他们逍遥至此，你记住你是我沈岳山的女儿，不是他们白家的人！”
“不知外祖家曾做过些什么，竟能让父亲如此痛恨他们。”
沈宁不明所以，她不过是见了舅父一面，父亲就如此激动。
一柱香过后，沈岳山终究是没有给出沈宁答复。
只是冲着她摆了摆手，说道：“以后不要和白家的人再有联系，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为父累了，你退下吧。”
沈宁回到锦云阁里，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努力回忆着关于外祖家和母亲的事情，她五岁时母亲过世，在此之前她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外祖家的任何事情。
父亲不在时，母亲偶尔也会同她提一两句，回过神来后便再不言语。
前世时她更是忙着为君易琅奔走，无暇顾及外祖一家，更是不知其中缘由。
是非曲直实难以断定。
为避流言，沈宁这几日被沈国公勒令不许出门。
沈卿卿病愈之后仍旧病恹恹的，脸上不见血色，她本就被罚禁足，可连夜噩梦让她不敢再待在夕岚院。
派了人去求了沈国公一次又一次，终是心软的去见了沈卿卿。
管家陪着沈岳山去见沈卿卿，见人不大好，沈岳山又让人去把沈宁请过了过来。
沈卿卿见到沈宁时如同见了鬼魅一般，连连后缩，整个人退到墙角里吓的直哭，嘴里不停的叫嚷着“有鬼。”
沈岳山再怎么和沈卿卿生气，见到她这幅样子也只剩下心疼而已。
亲自将人扶了出来，拔开她盖在脸上的头发，放轻声音道：“卿卿，我是父亲，那是你姐姐，没有人会害你，也没有鬼，你别害怕。”
沈宁看着这一幕在心里冷笑起来，沈卿卿说的没错，她就是鬼，是来向她索命的。
沈卿卿茫然无措的抬起头，看着沈岳山，低泣道：“父亲，卿卿真的害怕。”
说完，沈卿卿就扑进沈国公的怀里，放声嚎啕：“女儿怕父亲再也不喜欢女儿了，怕父亲将卿卿一个人丢在庄子上不管不问，任由我自生自灭。”
“不会的，别怕，你是我的亲生女儿，父亲怎么会不管你。”
沈岳山轻声安慰，生怕沈卿卿再受什么刺激。
哭声渐小，沈卿卿抬起那张沾满泪痕的小脸，无辜的问：“那姐姐也会原谅卿卿么？卿卿已经知道错了，从前都卿卿心思单纯误入歧途，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卿卿这话问的是沈国公，而非沈宁。
沈国公闻声顿了片刻，又继续回应道：“这是自然，你们是亲姐妹，她怎么会同你计较。”
“阿宁，过来看看卿卿吧。”
沈宁被沈国公叫过去，她走到沈卿卿面前，既不安慰也无怨怼，只是这样无声的看着她。
直到沈卿卿抬头的瞬间，又开始惊声尖叫起来。
“有鬼，真的有鬼。”
她一边缩着身子，一边指着沈宁。
众人都被她这副神神道道的样子吓住，她身边胆子略大些的丫头莲蕊便扶着沈卿卿，小声询问起来。
“二小姐看到的鬼可是大小姐？”
沈卿卿极力的避开看向沈宁的方向，轻轻的摇了摇头。
莲蕊又问道：“那二小姐看到的鬼可是在大小姐身边？”
闻言，沈卿卿身体一哆嗦，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好半晌，才说道：“在姐姐身后，那个鬼一直跟着姐姐。”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都不由自主的离沈宁远了些。
瑞儿站在沈宁身边，气不过，出声呵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真信了二小姐的话不成？”
莲蕊连忙赔罪道：“大小姐恕罪，瑞儿姐姐也别急，只是二小姐近日睡不好，总说能看到徐姨娘，今日见到大小姐时二小姐又害怕，所以奴婢也只是猜想罢了。”
听到“徐姨娘”三个字，沈卿卿像是受了刺激似的。
望着沈宁就扑了过去，边扑边喊道：“姨娘，别走，姨娘看看我。”
沈宁侧过身让沈卿卿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在地上她也不觉得疼，只是嘴里不停的喊着徐姨娘又哭又笑。
她越是如此，越觉得骇人。
莲蕊跪在沈卿卿身边将人搀扶起来，对着沈国公说道：“老爷，奴婢瞧着二小姐的样子像是中了邪，不如去寺里请位大师来看看吧。”
沈国公见惯生死，对这些事情自然不信。
他皱了皱眉，说道：“不许胡说，什么中邪，不过都是怪力乱神，我看她这个样子就是受了刺激，找个大夫来看才是紧要的。”
“老爷的话自然是对的，只是二小姐这病来了几位大夫瞧看，都说身子并无大碍，熬煮了许多安神的汤药灌下去，二小姐的精力倒是一日不如一日。”
莲蕊跪在地上央求道：“奴婢从小陪着二小姐一同长大，奴婢瞧着二小姐越发不好，长此以往人都要熬不住了呀，老爷就当是可怜可怜二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