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a市到b市的航程间距并不长, 一起一落也就用了三四个小时的样子。单烁背着个程序员专用全黑双肩包，刚从飞机下来就感受到b市独有的干燥冷风，不禁冷得一哆嗦。
不是体冷, 而是心冷。
虞南嘉走了近半个星期, 才终于想起自己把唯一的员工单烁丢到a市没带, 最让人悲伤的是——直到选秀正式开始安郁权诘大部分时间都在厂里, 她觉得无聊想在boss再招些员工，才想起还有他这么个300万年薪吃白饭的人。
于是第二天一早, 单烁就收到虞南嘉的机票短信, 要求他过来b市帮忙招人。
就, 很难过很难过…
单烁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有存在感。
不过这一出差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他总算可以解决了困扰了半个星期的疑惑，那就是——虞南嘉究竟有没有招人假扮虚拟爱豆。
要知道这段时间，特别是sss季爱豆开播后, 班群里一直有同学艾特他，疯了般称赞。
【单烁，你开发的虚拟爱豆太强了吧！完胜繁星啊！】
【单烁，我看了两万次了, 一点ai感都看不出来，好小子你快说是得到了什么高人点化嘛！还不快分享给我们一起赚大钱！】
【单烁, 这个和导师、主持人交互的指令太强了，求具体程序编码…】
种种, 诸如此类。
反正看得他是又不好意思又隐隐担心, 抵达b市下飞机后连厕所都没有去，打了辆出租车就直奔虞南嘉所在的酒店，叩叩叩地敲着门。
“来了！”门内声音虞南嘉的声音传出，听起来还挺轻松闲适, 只不过这温柔声调传进对她有怀疑的单烁耳中，只剩下了疑似欺瞒世人赚黑心钱的畏惧和恐慌。
房门一开，虞南嘉巧笑倩兮的脸出现在单烁视野里。
单烁轻轻歪着头往对方身后望去——虞南嘉身后角落还站着权诘安郁两人，应该是刚下了录制，穿着金光闪闪的s级队服实在是很难注意不到。
只不过权诘的行为有点怪。
只见他将手伸进口中，按住下巴，对着安郁的方向就直接将下巴拉下来，露出真实且血淋淋的半个脖颈，说：“当时车子就这么咻地一下过去，然后我下巴直接就被切掉了，还好没让粉丝看到，不然死都死不安稳。”
“单烁，你怎么了？进来啊。”虞南嘉还在说话。
不知道是她的声音飘渺似无，还是单烁现在脑子已一片空白。
反正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权诘拉脱下巴后，浓稠发黑的血浆顺着他利落骨感的脖颈流到地板上，在淡棕色的毡毯上留下了血色深暗的印记。
随后可能是发现有旁人站在门口，权诘就维持着可怖神态回望过去，与其对视。
——这…这绝对不是虚拟建模能完成的动作和表情。
单烁脑中飞速闪过这么一句话，紧接着记忆中最后的画面便是：自己眼前一黑，双腿发软无力，和酒店门口脏兮兮的门毡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等到单烁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像躺上了某张舒服的床，被柔软和温暖紧紧包裹着。而一旁虞南嘉和权诘安郁三人，正站在床边细碎讲着些什么。
他特地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睁开眼睛，而是假装还在昏迷，想要听听隔壁人在说什么。
“害，你怎么当着他把你做鬼那一套拿出来了？”这个女声是虞南嘉。
“这不是没发现他来了嘛…现在怎么办？直接说这是指令库新动作吧！”这个偏沉稳的声音是权诘，只是最后半句话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慌张意思在。
“这能信嘛？谁会给虚拟爱豆搞这么吓人的指令，又不是要去当鬼屋npc…”最后这个温柔男声肯定是安郁了。
不知道是不是闭眼躺着比较有安全感，单烁甚至还有余力去想：不知道是不是虞南嘉亲自做的指令库，别看安郁表面温温柔柔，实际所有动作态度指令都有个体化差异…
简单点来说就是——他只对虞南嘉露出平和温柔的一面，换个人这种温柔就变味了。
隔壁三人讲话中断了一会，像是在苦思，估计也想不到什么借口了，虞南嘉也破罐子破摔地说：“那就说是指令库出错吧，为了虚拟爱豆的真实性，我们连内里建模都优化了…反正他也不会猜到你们俩是鬼上身，不然就不是晕倒了，直接吓晕厥了！”
边说，虞南嘉还变开玩笑地拍拍安郁的手，劝他将担忧的表情放一放。
却没想到这话一出，安郁表情变得更凝重了，问：“晕厥是什么症状？是不是全身发抖脸色发白发青，有气进没气出的模样？”
“是啊。你这个死了一百多年的大哥哥还懂得这个呀？”
随后，就见安郁疲倦地单手捂脸，另一只手指了指床上昏迷的单烁，说：“那他估计就是晕厥了，咱们还是叫一下救护车吧。”
另外两人顺着他的指引望过去。
只见刚刚还在床上躺得安详的单烁不知怎么的，突然变了个糟糕模样——脸色发青发白，进气少出气多，总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惊吓过度不会轻易醒来过来的面色。
“这是…听到我们聊天了？”
等到单烁起来，已经是他到b市的后半夜了。
明明坐的大中午航班，可只是眼睛一睁一闭，天色就开始变暗了，夜色一点一点地爬上他独处的单人病房内，漫到他和隔壁人的身体上。
“你醒了？”
一道女声传来。
单烁余光望过去，就看到明晦交织的角落中，虞南嘉端着那张依然好看的脸，平静地说出比恐怖片经典台词：“你…都听到了。”
“对不起！！”单烁第一反应就是想就地跪下，可手上吊着的点滴拖累了他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虞南嘉一步一步慢慢走来，高跟鞋哒哒哒的响声在这个安静病房回荡。
“都看了啊…”
单烁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只手，五指还涂着黑色带亮钻的美甲。
不知道是不是生命垂危之际人都会胡思乱想，他忽然想感叹：如果他死了，那也是被世界上最时髦的鬼杀掉的。
毕竟这只女鬼还做了美甲，喷了香水，穿着el春季限定外套呢…
只是他没想到，人虞南嘉压根就不是想掐死他，而是拿过单烁的手机往里头转账了十万，恶狠狠地凶道：“我最后的一点钱都给你了！你敢说出去就死定了！”
配上她的娇柔声线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单烁呆呆地看着支付宝上的余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等到虞南嘉跟他解释了网络通地府的事情后，他独自消化了一个多小时后，才问出了知道真相后的第一个问题：“所以说，我们公司的虚拟爱豆压根不需要开发，也不需要指令库，都是鬼怪扮演的，包括安郁、权诘都是鬼？”
“没错。”
“所以说，给我钱直聘app不是做给真人的，而是做给地府的？”
“没错。”
又隔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单烁是想到了什么，面色逐渐从难看变成疑惑，又从疑惑慢慢转变为兴奋刺激…他涨红了脸颊问虞南嘉，“那岂不是，我们在做功德！”
“…”
别说，这个角度还挺清奇。
虞南嘉顺着他的思路转念一想，觉得还蛮有道理的——地府没啥招聘岗位，所有人都在边等待投胎边混日子，那她公司出来招聘还给工资，的确有做功德那味。
“靠！这样的话我下辈子投胎肯定命特别好。”
单烁应该本身就有宗教信仰，对鬼怪事件理解透彻后，表情比拿到300万年薪还要兴奋，不住叨叨：“这样的话，公司不能只开发虚拟爱豆这一项目，还可以多多拓展，现在可是互联网的时代啊！”
不得不说，在穿书后的世界有了能分享秘密的朋友，感觉就是不一样。
虞南嘉被单烁的快乐情绪感染，同样心情愉悦地说：“所以才需要你招一些阳间人才，数据库已经跟上了，表面程序也要搭建好。”
讲着讲着，便又回到了单烁来b市的目的了。
他立刻了然拿出包里的简介，说：“这些是我昨天连夜发布的职位招聘，有这几个人我觉得资质和能力都是ok的，虞总你看看。”
说完后他从厚厚一沓简历中挑出了开头一两张，递了过去。
虞南嘉低头一看，怎么看简历上的名字怎么眼熟。
再顺着简历排版顺序往下看，直到看到过往工作经验写了繁星娱乐才想起：这些人不就是给林博星打工，捣鼓起虚拟综艺时代的那一批虚拟科技团队吗？！
怎么现在不在繁星，反而出来找工作了？
像是看出虞南嘉的疑惑，在繁星有间谍的单烁多解释一句，说：“前两天选秀首期，夏鸣楚的话题度打不过安郁权诘，所以林博星很是恼怒，当场羞辱了科研团队还勒令其加班…于是这批狠人就直接不干了。”
果然是狠人。
上辈子同为科研大佬的虞南嘉很是理解这些员工的心情——像他们这些搞科研的，谁不是从小到大万里挑一，出来工作也是在研究所、企业内充当中流砥柱的。
不开心了，那炒掉老板就是了，反正脑中有真材实料也饿不死。
嗯~颇有她的风范。
最主要的是，她特别好奇——少了原书团队的林博星，究竟还能不能像书中所说那样成为内娱第一的娱乐公司。
恐怕…难咯！
想到这，虞南嘉欣赏意味十足地将这批科技专家挑了出来，递给单烁说：“不用面试了，跟他们谈好薪水后直接来上班吧。”
“薪水不要比你高就行。”
其实这话，只是虞南嘉想起自己没钱了才补充上去的，但听在单烁耳中却是无比动听。他感动地说：“没问题！虞总，我发誓——只要公司还在，我永远都在！”
说完后就兴致勃勃打开了ppt，在第一页打上大大的标题：互联网连同地府，全面暴富…
虞南嘉看着跟打鸡血一样的单烁，暗道：这孩子是有什么疾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