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中的我》第七章第二节
《漩涡中的我》第七章 落荒而逃 第二节
“到一家酒店当锅炉工。那家酒店是我的一位朋友开的，我是合伙人之一。锅炉房那地方你也知道，烟熏火燎，你只要老老实实待在里面，没有人愿意进去，所以很安全。”
“我有一个想法，能说吗？”
“当然可以。”
“我不是凶手——这一点请你放心。等案件真相大白之后，我还是想干我愿意干的工作。还有一点，想知道案件的详情，吕嫣然是怎么死的？那个凌晨三点一刻离开的女人究竟是谁？”
我是想告诉他，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只是权宜之计，不打算长期干下去。等案件明朗后，就不干了。至于想了解案件的详情，是想早一天解除压在我身上的不白之冤。
唐经理挠挠头，一副为难的神色。
“那是当然，让你去当锅炉工，有点屈才。了解案情就难了。案件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局外人是不会知道详情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在警察局里有熟人，可以向他了解。至于能了解多少，就不好说了。”
这一点我完全理解，案件在没明朗之前，特别是关键细节，对外是保密的。
唐经理把我送到那家酒店时，已是华灯初照。我不知道酒店叫什么名字，也不辨东西南北。他领着我从侧门进入，直接到了工作地点。锅炉房面积不大，目测不过也就二十平米左右。
面前是个不大的锅炉，左侧有一堆煤。看一眼锅炉就知道，这家酒店规模不大，从侧门进来时隐隐约约看到是一栋四层楼房。锅炉房在这栋楼的最后面，透过走廊能看到楼上霓虹灯映出的五彩光芒。
锅炉右侧两米外有个简易的小门，唐经理告诉说那是我的住处。
我明白唐经理让我来这里工作的原因——离锅炉还有一两米，便感到一股炙热的气体，浑身上下立刻汗水淋漓。在这酷热难捱的夏季，即便是什么也不干，也会浑身汗渍渍的，更何况在火焰山似的锅炉房呢！
我猜想为什么没人愿意干这份工作，是热得令人生畏。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感激唐经理，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我还不知道今晚在哪里过夜。
唐经理走出门，去往楼道的方向。一支烟的工夫，他领着一个人又回来了。来人肥头大耳，像是这里的值班经理。我不知怎么称呼此人，把他称作胖经理，倒有几分贴切。
在唐经理面前，此人毕恭毕敬，看我时却换了另一种眼神。
“工作不累，”他说，“上午几乎没事。下午四点打开火，晚七点到十点有点忙，要保证客人随时有热水洗澡。十点后就没事了。千万注意，不能让火灭了。哎，你带身份证没有？”
唐经理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急忙拦住话题。
“他的包被人偷了，钱和证件都没了。”
“那好吧，既然唐经理给你作保，我就放心了。”他又交代我一些注意事项，转身向唐经理微微颔首，便离去了。
听胖经理的意思，我要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锅炉房。这种工作当然没人愿意干，而对我来说却不失是一件好事。这里只有我一人，又没有人愿意来这个肮脏的地方，起码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好好干吧！”唐经理临走时说，“也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案件就会有结果。”
“唐经理，答应我的事，就拜托了！”
他先是一愣，继而微笑着点点头。
唐经理走后，我天天计算着时间。每过一天，就在墙上画一个一，猜测当画出三个或五个一时，他就会带来好消息。
白天我故意把自己的脸涂成黑色，看上去像是擦汗时不小心把煤灰抹到了脸上。有次胖经理来见我一脸煤灰，咯咯地笑了，说我是“肮脏的锅炉工”。
第四天晚上，接到唐经理的电话，让我在侧门外等他。我告诉他我离不开。他说已经向值班经理请过假，意思是说警察抓到几个小偷，让我到派出所辨认。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车开出一段距离后，他说道。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在这家酒店有股份，如果经常去找你，他们会以为你是我派去的暗探，监视他们工作。”
我理解似的点点头。
“情况不妙啊。”他又说道，“警察搜集了许多证据，都指向你。”
“什么证据？”
“一是你进入209室的时间。警察赶到现场，是你离开的七八分钟后。警察发现吕嫣然的身体还热着，断定她死亡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十分钟。在这段时间，只有你可能是凶手，并且完全能排除那个女人。”
我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那天晚上，在那个女人走后，我没有立刻进入209室，而是等了二十多分钟。进去时，吕嫣然已经倒在浴室与卧室之间的过道上，身子确实是热的。又耽搁了四五分钟，才退出来。
走到翠湖公园的栈桥上，看到警察已经来了——这期间大约用了七八分钟。
警察断定吕嫣然死亡不会超过三十分钟。而我进入现场滞留的时间，再到翠湖公园栈桥上，满打满算也就十几分钟。也就是说，我在浑然不觉中，卷入了一场谋杀，而自己糊里糊涂成了谋杀他人的凶手。
“那其二呢？”
“你就更不利了。警察在你的住处搜到用于伪装的面罩，和监控视频中的人影比较，确认案发后走出现场的人就是你。”
“那也不能确认我就是凶手吧。”我知道，确认凶手的最重要物证，是杀人凶器。唐经理的话中，并没有提起。
“可是警察找到了沾有血迹的手套和上衣。之外，找到一把水果刀，与死者伤口对比，不像是行凶的凶器。但是警察认为，你把凶器藏匿起来了。也有让警察迷惑的地方，既然藏匿了凶器，为什么不把手套和上衣一起藏匿呢？”
“这不更能证明我不是凶手吗？”
“我问过那位警察朋友，他说你可能不是惯犯，只知道藏匿凶器，而忽视了手套和上衣。”
我觉得唐经理的话中多处与事实不符，案发第二天警察搜查了我的住处，找到相关物证，才断定我可能是凶手。那在这之前，怎么确定戴“人皮面罩”的人是我，并找到我的住处呢？换而言之，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警察的指向已经非常明确。
“警察是怎么找到我的住处的？”我突兀地一问，唐经理脸上立刻呈现难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