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中的我》第六章第二节

    《漩涡中的我》第六章 血案迷踪 第二节

    吕嫣然小声辩解，关月浪和着稀泥从中调解。钱儒君暴躁的像一头公牛，走廊中充斥着他那肆无忌惮的嚷嚷声。

    我暗自窃喜，等着瞧吧，等会儿红钢也会来。这两人先后出现，即便是不动粗，也够吕嫣然喝一壶了。刚想到这里，走廊上又传来轻柔舒缓的脚步声。不用想我就知道，来人一定是红钢。

    我的推测又一次被击破。来人不是红钢，居然是韦敏书。他蹑手蹑脚地走来，像一只以偷袭见长的猫。当他走到杂物间门前，脚步更加缓慢。也不知是我看错了，还是他的一个动作误导了我——似乎向我藏身的杂物间偷偷瞥了一眼。就是他的这个动作，吓得我浑身虚汗。

    一定是我想多了，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直接走到209室的门前。我想他会立刻推门进去。我又一次失算，他站在门前，仿佛唐突地推门，会使吕嫣然颜面扫地一样。

    里面的争吵声不时传来，他就站在门前。争吵声渐渐变小，他依然没有进去的意思。我猜想如果争吵声骤然加剧，他一定会推门进去。

    说不定是关月浪得知有人要来找吕嫣然的麻烦，而他自己的孩子有病不能久留，才通知韦敏书出面解围。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便被我否定。告知钱儒君，吕嫣然今晚要来209室的人是我，关月浪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通知韦敏书呢？

    争吵声忽然听不见了，仿佛两人已经和解，也可能是关月浪从中调解起了作用。直到这时，韦敏书才轻轻敲了敲门，走进屋里。

    我看了一眼手表，是九点五十分。

    倘若等一会儿还有人来，就说明韦敏书并不知道钱儒君要来找吕嫣然的麻烦，他的及时出现，只不过是巧合。

    过了晚上十点，正常情况下，不会再有人来。没想到，刚想到这里，又传到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听声音，来的还不是一个人。

    果不其然，躲在杂物间的我，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进了209室。看到这种情景，我知道，今晚的计划可能会落空。

    两人来了之后，关月浪出来了。他走得很匆忙，转眼就消失在西面的楼梯口。

    几分钟后，钱儒君也出来了。吕嫣然送他出门。

    “你要信得过我，明天就到公司来吧。”吕嫣然小声说道。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被骗的又不止我一个——听说还有一个人也在找你，你一直躲着。你有客人，我先回避······”听口气，钱儒君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有客人。

    谈话声渐渐听不见了，像是两人下楼去了。

    过了七八分钟，吕嫣然回来了。又过了半个小时，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走了出来，送客的是韦敏书，没看见吕嫣然。几分钟后，韦敏书重新回到209室。

    眼前的景象似乎告诉我，吕嫣然出于安全考虑，让韦敏书晚走一会儿。

    我焦躁异常，不由看了一眼手表，还差几分就要到十一点了。

    四五分钟后，209室传出一声很沉闷的响声，随即又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很奇怪，像是有人在挪动沉重的物体。声音刚停止，又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几乎在流水声传来的同时，韦敏书出现在门前。他像等人一样在走廊上踟躇十分钟左右。当他想回屋去扭门把手时，门却没有打开。他轻轻敲敲门，过了三分钟左右，房门才打开。

    我知道，209室的房锁不是智能锁，不会自动锁死，除非有人从里面锁上。

    四十分钟之后，韦敏书出来了。门开的很大，吕嫣然出来送客。

    接近十二点时，人都走完了，209室的灯光又变成了橘红色。我紧握裤兜里的水果刀，准备动手。

    忽然，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红钢怎么没出现？我先后给两人发过信息，钱儒君已经来过，红钢为什么迟迟没有露面？如果动手时被来迟的红钢撞见，那我就在劫难逃了。

    就在我举棋不定之际，走廊上又传来脚步声。我的大脑瞬间短路，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早已离去的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女人，再次闪身进了209室。看一眼手表，是十二点多一点。

    女人进屋几分钟后，屋里的灯灭了。我又是一阵惊异，因为吕嫣然有个习惯，睡觉时总要亮一盏橘红色的灯。

    我懊恼异常，今晚的计划看来要落空。可是我不甘心，大仇未报，准备再等等看。

    可能是太累了，我蹲在地上，斜靠着墙壁，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惊醒。睁眼一看，不知何时，209室的灯又亮了起来。紧接着，房门啪地一声打开，走出一个女人。

    在这个女人身后，是送客的吕嫣然。她没有出门，倚在门旁目送女人离去，随后啪地一声又关上了门。

    女人身材修长，穿一双平底鞋，走路无声无息。她今晚曾经两次进入209室，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向楼梯的方向走去。这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来和吕嫣然做伴的，怎么会在深更半夜独自离去？

    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凌晨三点一刻。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的离去，却给我的计划寻找到了契机。我戴上手套，又取出脚套罩在鞋上，准备再等二三十分钟，便去敲门。

    对面的房门啪地响了一声，非常轻柔，我知道门已经锁死。接着又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猜想吕嫣然一定疲惫不堪了。我耐着性子又等了十几分钟，房门又轻微地响了一声——在这沉寂的深夜，异常清晰。

    十分钟后，209室的灯光完全黑了下来。我再次错愕不已，这不像吕嫣然的习惯。据她说，自从和前夫离婚后，睡觉时总要亮一盏灯，并一直保持着这种习惯。

    我慢慢靠近209室，首先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尤其令人生出一丝寒意——难道吕嫣然还有摸黑洗澡的习惯？

    这已是第二次听到流水声了。第一次是十一点多，韦敏书出门等人的时候。第一次像水龙头流出的水直接注入浴缸；而第二次，像浴缸里的水流进了下水道，还发出咕咕的声响。

    既然吕嫣然还没睡，我想敲门进去。刚想敲门，借着楼道里映过来的灯光，发现门没有关紧，轻轻一推，竟然开了。我很是不解，刚才房门啪地一声响，猜想是锁门的声音，没想到房门居然开了一条缝。

    摸黑走进屋里，先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道很奇怪，有股茉莉花的芬芳。再往前一走，又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联想到昨天在那个废弃的工厂里看见的一幕，那辆红色轿车里飘出的青烟，开车人一定是吕嫣然。她的习惯改了，在忧困交加之下，她开始借助香烟排解烦恼。

    站在玄关处我犹豫片刻，轻声叫了一声吕总。没人应声。浴室里的流水声依然在咕咕作响。我也再一次闻到那种很刺鼻的味道，有点像茉莉花香型洗发水发出的，却要浓烈许多。

    我向前迈了一步，又叫了一声吕总，依旧没人应声。是不是吕嫣然太劳累了，洗完澡后上床很快便睡着了？不对，浴室里有水声，她似乎还在里面。

    这时流水声停止了。如果她此时还在里面，我是能够听到响声的。然而，水流声停止后，浴室里变得静寂异常，没有一丝声响。

    我摸黑又向前一步，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身子一歪重重摔倒在地。我惊恐万状，几乎要叫出声来。摸摸身下，感觉压着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再摸，好像是一个人。慌忙起身，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之前来过这里，知道开关的位置。

    就在我打开灯的刹那，瞬间又瘫软在地。

    地上躺着一个人，湿漉漉的头发遮住面部，身上裹着浴巾，仰面朝天。浴巾上满是血迹，而我的手套上，也沾满鲜血。

    半个小时前我还看到吕嫣然，现在怎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呢？难道是她洗完澡摸黑往回走，脚下一滑，头部撞在墙壁上昏厥了？推推她的身子，轻声呼唤，她毫无反应。就在一瞬间，我想推门逃离。

    然而理智迫使我冷静下来，想弄清楚她是真的死了，还是晕厥。

    我壮着胆摁住她脖颈处的动脉，已是脉搏全无。她死了，真得死了。是在我进来之前，莫名其妙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