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耳机
萨麦尔紧跟着秦舟渡，在秦舟渡进入洗手间后，看到四下无虫，也跟着进去。
秦舟渡站在洗手台前，炽白的灯光自上而下垂下，衬得他皮肤更白了。
此时他刚用冷水冲完脸，透明的水滴顺着他被打湿的额发，还有白皙的肌肤流下，经过突出清隽的锁骨，贴着雄虫年轻结实的身体，没入薄毛衣宽大的领口下。
在他进来后，秦舟渡并没有第一时间看他，而是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视线落在自己右下某处，似乎正在出神。
秦舟渡确实在走神，
冷水冷却了他过热的神经，让他的理智逐渐回笼。
刚经历的事情，他有些不想回忆。
然而他的脑子，清晰地记录下了发生的事情，包括在他第一次把祁溯雪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祁溯雪好像摸了一把他的大腿？
但是那个时候他的理智几乎要被烧断了，让这个触感显得十分模糊，一时让他分不清是因为他想要祁溯雪的触碰，因此而臆想出来的感觉。
还是祁溯雪真的摸了他一把……？
而使用秦执身体的玩家，在这时打断秦舟渡的思绪：“陛下，看到你如今安然无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萨麦尔语气轻飘飘的，没有掩饰他言语中恶意。
“陛下十七岁那年被星盗劫持了，虽然活着回来了，但是陛下亲手杀了一只雄虫。”
“那是陛下一个很好的朋友。”
“陛下能活下来，应该还是很感谢当时心狠手辣的自己的吧。”
萨麦尔笑着，欣赏秦舟渡的脸色。
这件事是系统告诉他的，足以让秦舟渡愤怒痛苦。
他期待着秦舟渡的反应。
秦舟渡扭头，看到“秦执”嘴巴开合，听到说话的声音，思绪顺着“秦执”的话被拉回了他在星盗船舰上。
他沉迷于打架斗殴，身手当然不错。
被抓到星盗船舰上后，秦舟渡开始了积极的自救。
先是打晕了看管他的守卫，换上守卫的衣服，利用守卫的身份牌一路摸到了驾驶室。
结果他一开口，驾驶室的驾驶员就愣住了，然后直接拔枪，还有雄虫攻击性的信息素朝他压下来。
秦舟渡出于本能，一手压下驾驶员开枪的手腕，让对方打空。
对方蹭地一下掏出匕首，刺入秦舟渡的心脏，而在秦舟渡的后方，另外一名驾驶员则是扣下了板机，子弹破空而出。
秦舟渡忍着胸口冰冷刺骨的疼，把这名刺穿他心脏的驾驶员一拽，挡住了子弹……
开枪的驾驶员显然没有留手，那名他用来挡子弹的驾驶员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秦舟渡只来得及做出准确的判断让自己活下来。
然后他看到，驾驶员身体内涌出鲜红的血，倒在地上。身体开始虫化，伪装被外壳撑破，成了一只他很熟悉且认识的雄虫……
如果不是军方来的及时，秦舟渡会为他的错愕迟疑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杀了自己的朋友。
萨麦尔通过秦舟渡的神情，推测秦舟渡应该想起来了。
“但是，陛下。”萨麦尔用有些遗憾的语气说，“其实你的朋友是迫不得已的，他不是主动成为星盗，而是他最珍重的弟弟在星盗们的手里。”
“他是被迫欺骗你，引诱你落入圈套的。”
“但是你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直接杀了他。”
“其实，他——白洛也不过是一只可怜虫对吧？”
他们曾经相识，踩过校园枫林落叶，少年结伴，共赴夕阳余晖。
然而画面一转，地上是庞大流血的虫尸，另外一个立在原地，手上沾满朋友的鲜血。
系统笃定地告诉萨麦尔，秦舟渡一直为此愧疚，并且痛苦。
这件事是无虫能在他面前提起的过往。
如今被萨麦尔光明正大说出来，相当于撕开秦舟渡心口上结痂的伤疤，瞬间可以让秦舟渡完好的外表下血肉模糊。
萨麦尔一直看着秦舟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翘起的唇角一点一点放了下来，脸色反而难看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秦舟渡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
萨麦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系统给他播放过那一幕。如果秦舟渡还不够情绪失控，他会详细的描述当时的画面，以此来激怒秦舟渡。
可是让萨麦尔震惊的是，别说被激怒，秦舟渡的表情平淡的，像是听到了别的虫的事情。
“为什么？？？”
系统没有回答。
萨麦尔在心中嘶吼：“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这才说：“抱歉，宿主。我也无法分析出原因。”
“但其实秦舟渡此时是游戏的bug，出现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的。比如在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宿主说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因此产生情绪波动。”
其实和系统猜测的完全不同。
秦舟渡的雌父在调查后，告诉秦舟渡，名叫“白洛”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是某只虫，或者是某方势力安插在秦舟渡身边的棋子。
“白洛”根本没有所谓的弟弟，那是他伪装的身份。
幕后的虫布置这一切，是为了试探。出手不够狠绝，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
但是对方早料到会被发觉，选择“断尾求生”。秦舟渡的雌父和雄父没能调查出布置这一切的是谁。
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件事表面上，是按照系统所说的情况处理的。
秦舟渡曾经为此痛苦，但那是曾经了。
如今听到，他并不伤心。
秦舟渡虫瞳看向萨麦尔，萨麦尔下意识后退一步。
等反应过来，萨麦尔顿时恼怒不已，他居然害怕区区一个游戏位面的npc。
“亲人的关怀，我还真有些感动。”秦舟渡笑了笑，少年感十足的长相让他笑起来直击虫心。
萨麦尔眼皮跳了跳。
秦舟渡：“只是……你居然还不走吗，一会儿还要继续留在影厅？”
不等玩家说话，秦舟渡迟疑的问：“一会儿我还要坐在统帅的身边。比起你，统帅好像更亲近我。难道你还要继续看吗？”
“你正在追求统帅，看到这一幕，不太好吧。”
秦舟渡这种为萨麦尔考虑的语气，听得萨麦尔直接心梗，一点风度都维持不住。
“你……！”
秦舟渡：“你喜欢看？”
“那也行吧。”
萨麦尔：操！
秦舟渡：“我不收费。”
萨麦尔简直被气疯了，要撕了这个npc的欲望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秦舟渡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你要攻略的对象，他是我的，我当着你的面“绿”你，你还干不掉我。
可是系统阻止了萨麦尔，让萨麦尔只是怒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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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军雌绕过座椅，无声来到影厅的最后一排。
他是军部新人，居然临时接到命令让他来送一套衣服。
走过来后，看到在座位上的虫，军雌倒抽了一口气。
统……统帅？！
军雌在心中激动的炸开了烟花，趁机多看了两眼。
不愧是统帅！长得好看！气场强大！他在这站着都忍不住腿抖了！
下一刻……他真的抖了。
因为祁溯雪，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感觉是刀虫的眼神！让军雌心肝脾肺带着浑身跟着抖起来。
他放下装衣服的提袋，只轻轻叫了声“统帅”，麻溜地走了。
等出去后，他才敢回想祁溯雪的样子。
祁溯雪耳朵里有个黑黑的东西，好像是耳机。
而且，他知道为什么统帅要让虫送衣服了，因为统帅的衬衣居然皱巴巴的，还粘在身上。
他想想都觉得不舒服，怪不得统帅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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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秦舟渡在萨麦尔走了之后，视线移到自己右侧裤兜，手深入里面仔细摸索。
他一点一点地摸过，终于在靠近裤兜边缘的地方发现了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凸起厚度。
他抠了抠，把贴在那里的胶布撕下来。
——一个微型窃/听/器。
秦舟渡把这个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胶布”拎起来，在灯光下仔细观察。
心道，怪不得祁溯雪摸了一把他的大腿，原来是为了把这个放在他身上。
半晌，秦舟渡又想。
不愧是祁溯雪，约会带了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