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埋藏的过往
“叮咚。”一阵急促的门铃响起。
申棋和唐清坐在沙发上,都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他们相视一眼后,申棋起身去开门。
“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啊?”唐清疑惑地问道。
&34;谁啊?&34;申棋一边问,一边弯腰去看猫眼。
“是我,然静。”
听到是然静的声音,申棋立马打开门。一打开门,申棋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
“咦,好臭你们去做啥了?喝那么多酒,一大股味道。”
申棋一脸嫌弃地捏起鼻子,手在面前摆了摆。
“快让开。唐清你去打开浴室门,她说她想吐。”
吴雄一脸不悦地表情,但还是紧紧地抱着一身酒气的裴曜快步朝房里走去。
“好。”唐清急忙起身,朝浴室跑去。
吴雄小心翼翼地将裴曜放进浴缸里,轻轻地拨开她脸上的头发。唐清转身去拿毛巾接了一盆温水。而申棋,则是慢悠悠地端了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这样行么,裴曜姐会不会很难受?”唐清转头看向申棋,疑惑地问道。
“不会。这样做才是最好的。”申棋若无其事地说。
“如果她喝醉了的话。切记一定要远离她。轻度,只是吐你一身。而重度,现场给你来套“广播体操”。我想在场的,应该没有人能招架得住。你别看她表面看起来是温柔性感的女明星,内在其实是个母老虎。况且她跆拳道黑带九段,我都不敢惹。”
说完,申棋摇了摇手,一副“谁爱管谁管”的样子。
“黑带九段啊?也太厉害了吧!”唐清听完他的话,非常敬佩地感慨道。
“不过,你所说的“广播体操”是什么?”
“有点类似于,嗯…你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
申棋含糊不清地敷衍她。
“问问不行?不说拉倒,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唐清白了他一眼。
申棋无所谓,一只手吊儿郎当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脸认真地问着吴雄:
“吴哥,还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一下”吴雄回复他后,又一脸认真地给裴曜擦脸。
“好的。走了,走了。”揽着唐清就出了浴室门,随手把门关上。
“你说,他们怎么回事啊?”
唐清用手撑起脸,趴在桌子上好奇地问着申棋。
“可能是应酬吧?他们两个经常这样,我都见惯不怪了。”申棋拿起一颗葡萄就往嘴里送,又接着说: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要跟吴雄一起住的时候,我让你不要去当“电灯泡”的事情?”
唐清白了他一眼,不满地开口道:
“当然记得。还有,你说谁是“电灯泡”呢?”
“当然是你啊。其实每次曜姐喝醉了,吴哥就会把她往家里带。”
“诶,你等等。你现在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对不对?”还没等唐清开口,申棋就一脸得意地打断她。
“不对,你说错了。我知道为什么。”唐清一脸嫌弃地回答他。
在申棋诧异的眼光下,又缓缓开口道:
“裴曜姐和吴哥相互喜欢,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吧?他关心她很正常。而且你刚刚不是说了,裴曜姐喝醉了就会现场来一套“广播体操”么?其实,我想问的是:他们两个人明明心里都有对方。为什么那么久,都不选择在一起呢?”
“谁说他们没在一起过?”
“嗯?”
申棋见她一脸懵逼的表情,又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他们在一起过很长时间,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而已。”
“什么原因?”唐清不解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如此匹配的两个人分手?
见唐清插了一嘴,申棋不满地说:“你不要打断我,听我慢慢地说。能不能不要猴急?讲故事呢。”
“哦。”
唐清无奈地回答道。
“这个事情要从最开始说起,他们高中是同班同学。其实从吴哥见到曜姐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喜欢上她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申棋抬头感慨道。
“快说。”
“不要急,这不是在说嘛。”
“大学的时候,他们就到不同的城市去了。吴哥最开始还不是演员,而是陆氏公司的总经理。那时候吴哥还是陆老爷子最喜欢的养子。这些都是后来曜姐给我说的。但最后,吴哥放弃了陆氏给他安排好的路。可能是因为傲气?我觉得。”
“你觉得个头。不过,我认可你的想法。”
申棋白了她一眼,又继续说:“他进入演艺圈其实是为了曜姐。只为了离她近一点更近一点。你不知道这个事情当年是闹得满城风雨。”
申棋说完感慨地叹了好几声。
“其实,离她更近一点的方法有很多种。不是吗?”
唐清有些不解道。
“你不懂。他这样选择我觉得也不单只是为了曜姐吧。更多的是他不想接受陆氏给他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你不知道陆老爷子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气得差点跟他断绝关系。我觉得吧吴哥他真的挺勇敢的,他放弃了陆氏给他的一切选择从群众演员做起。自己找戏接戏。最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还看在陆氏的面子上对他恭恭敬敬。再后来与陆氏断绝关系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一个两个都落井下石地为难他,还给他使绊子。”
说完,申棋愤怒地握了握桌子。
“其实我都懂。但我就是生气就是觉得不满。吴哥说,其实他知道陆氏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但他只想靠自己他不想回头也不能回头。曜姐能做的他也能做。他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都是他一天一月一年,拼命努力得到的。”
唐清听他说完,有些感同身受地说:
“对吴哥来说,不劳而获所得到的东西,才是他最不想接受的吧。”
“差不多吧。其实吴哥和曜姐分手的间接原因,是因为我。”
“你?”唐清不解道。
他们分手和申棋有什么关系?不会是当时的吴雄觉得,裴曜在他们之间养小白脸吧?哈哈哈,有点意思。
“你把你那个猥琐的笑收敛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申棋白了一眼唐清,继续说:
“当时曜姐还在事业上升期,就遇见了我。然后她不顾流言蜚地带着我拍戏,一直像亲姐姐一样的照顾我。吴哥因为这个事情,跟曜姐起了争执。曜姐觉得吴哥不理解她,所以就跟他分手了。而且当时,兰姐也很严肃地劝阻她。她愣是一点都没有动摇自己的想法。”
“曜姐真的很好。”
唐清见他眼睛有点红,眼底好像有一丝泪光在不断闪烁。
在灯光的照耀下,她觉得他的眼睛有点像星星,好想伸手去触碰。
“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后来我和吴哥在片场遇见了还相处得挺不错。后来居然还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你别看现在我跟吴哥的关系好。他起初见到我的时候,说的话句句都对我针锋相对。”
说完,申棋继续拿了一颗葡萄抛起,接到嘴里吃了起来。
他没注意到:就在刚刚,唐清缓缓抬起的手就在他说完那句话以后,又紧紧地缩了回去。
“那误会不是解开了么,也应该和好了啊?我看现在这两个人是固执地看谁先开口,心里还在介怀之前的事情。不和好的原因,更多的是裴曜姐觉得吴哥不理解她。而吴哥觉得自己那么做是为了她好,觉得她太过于冲动,并不是责备她的意思。”
唐清又继续把手撑在桌子上,若有所思地说。
申棋看她还在为他们的事而担心时,有些好笑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头。
“你担心他们干嘛?他们一定会和好的,我敢保证。”
“就你?你可拉倒吧。添乱的就是你。”
见唐清一脸不屑,申棋气急败坏地说:“你瞧不起谁?而且也不能怪我啊。等着看吧,他们一定。哦不对,是绝对会和好的。”
浴室里,吴雄才洗完被裴曜吐了一身的衣服。晾好衣服,转头就发现已经熟睡的裴曜。
浴缸里的她,好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吴雄蹲下来,用手指温柔地蹭了蹭她精致的脸庞。吴雄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在他面前喝醉了。
裴曜感觉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触摸着她的脸,挥手皱眉地摆了摆手。
“别闹,睡得正香呢。”
吴雄听见她有些撒娇的语气,忍不住笑道:
“你倒是睡得香,我到现在也还没睡呢。”
然后起身打开浴室的门,抱起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们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唐清瞪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呀,唐清你在想什么呢?年纪不大,懂的还不少。”申棋有些错愕地说。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裴曜姐过会,会不会给吴哥来套“广播体操”。你才是一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啧啧啧,现在的成年人啊”
说完,唐清拿起一串葡萄一脸嫌弃看着申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唐清的表情,申棋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她先说的吗?干嘛又这样看着我?怎么到最后,又是他说错了?
房间里,吴雄把裴曜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床上。掀起被子给她盖好,然后缓慢地起身走到窗口边坐下。
不一会儿,他摸了摸裤兜拿出一盒烟和一个火机。正准备点起一支烟时,突然像是想到什么— 转过头看向正在床上熟睡的裴曜。又将那些东西收起来揣进裤兜里,默默地望向窗外,陷入了回忆中:
“裴曜!你才成功转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无异于直接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吴雄刚得知裴曜已经收养申棋的事情,有些怒不可遏地朝她说道。
“你朝我发什么脾气?我跟你提过,可你说什么了?让我等你忙完手里的事情再说。吴雄,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独立思考和处理事情的方式。这件事情有我考虑不周的地方,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但你就不能好好地跟我说吗?而且吴雄是不是我的任何事情,都需要跟你报备?”
裴曜被吴雄恼怒的语气吼得莫名其妙,随即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你知道我是担心你。对不起,发脾气是我的错。是,你同情他。我可以理解,但你也可以同我商量好后,再决定”
裴曜打断他:
“再决定?”
“等你决定我戏都拍完了,那孩子就要走了。你知不知道他一个人孤苦无依有多难,我都看得实在是于心不忍。”
“他母亲被父亲打死,他父亲还在监狱。连个像样点的房子都没有,你让我如何袖手旁观?难道吴雄你忘了?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裴曜你要知道,现在的你是我的女朋友,是家喻户晓的女明星。并不是什么普通人,更不是救世圣母。你是有能力收养一个孩子那之后呢?媒体带来的舆论压力你能承受吗?那些现在替你说话的人,以后会不会突然反水倒打一耙?你所热爱的职业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此葬送。这样的结果你也可以接受吗?单是这些问题,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把它当成一件简单的事情来做。而且你说的那些我相信我可以承受。不管有多难我还是会坚定现在的决定,绝不会后悔。”
“如果不能继续拍戏,面临着被封杀被嘲讽的风险也不害怕。我选择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而且我也受够了与那些尔虞我诈的人交往。吴雄,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比你想象得,要勇敢得多。”
裴曜红着眼,坚定地说道。
“所以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做对了。是吗?”吴雄有些忧伤地说。
“对。”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支持我,而不是跟着别人一起反对我试图说服我。”
裴曜双眸已经闪着泪光,但她还是转过身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我只是担心你受伤。怕你为一个你根本就不熟悉的人放弃你一直坚持的梦想,甚至放弃你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吴雄有些哽咽。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这是我想去做的事情。如果你不理解我们只好道不合不相为谋。你走你的路,我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说完裴曜拉开门走了进去,再也没有回头。
房间里剩吴雄一个人,默默地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