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欧阳决
匆匆又是七日过去，这七日，监察司这十余人一直都在赶路。有聂元正在前面，一路上也没有碰上哪个不长眼的来拦路。
一路上，连过城的文书都不用了。一般像他们这般急着赶路，日夜不停，是要过城的文书的。平岚国地段内，除了繁华的大都市之外，其余的小城基本都是有晚上关城门的习惯。晚上若是要出城，需要过城的文书才能开门。
聂元正好歹干了些时日的监察司总司，江湖上有着鼎鼎大名，更别提当地官府上了，他这张脸就是过城文书了。
七日过去，已经气温也已经明显下降。这次监察使出门比较急，都没带够衣服，加上又是一路日夜赶路，飞马奔驰。弄得好些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不过眼下也已经到了西都，这七日奔波快把兄弟们都累傻了，聂元正便让众人在城外面卸下行装，换上便装进了城。
其实吧，换上便装的聂元正还是不那么好认的，那张脸又不帅，平平淡淡的感觉，一眼瞧过去都留不下印象的那种。说是说聂元正大名鼎鼎，但过路的时候，也是因为那一身监察司的衣服才能一眼认出聂元正来。
谁让聂元正就一张普普通通的大众脸呢？又不是所有人都跟紫铃一样，天生就有一张好脸蛋，连胭脂啥的都不用抹。什么叫纯天然啊？紫铃就是典型的例子了。
换上了便装，众人下了马低调进城了，还是分批进去的，搞得跟他们才是作案凶手一样。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万一凶手还在西都，那自己这边就这么冲进去，还不是打草惊蛇了？一齐进去也容易让人怀疑，还是分批次进去好，分三批，中间隔个一炷香时间再进西都，最后在约定的客栈汇合。
傍晚时分，大伙都已经在客栈汇合了，不过瞅着天色渐晚，聂元正考虑到晚上有些凉快，便招呼了一声，让三人去买了些衣物回来。
聂元正还是谨慎的啊，不仅仅在客栈开了三间房，出去买衣服都还得喊上三人去不同的地方，分批次买回来，路上还得买点其他点心啥的回来混淆视听。
能做到这种地步，尚安内心只有一个字形容：绝！
尚安独自一人坐在外面院子的墙上，冷风吹来，借着酒劲，一身余热，也不惧寒。忽的，尚安眼角一瞥，瞥见一人抱着衣服往外面走去，仔细看去，这不是监察司的欧阳决么？
尚安悄悄起身想跟过去，后面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手来压着自己的肩膀，转头望去，聂元正也在这里。
喝了点小酒，连聂元正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了。
“决哥儿这是去干啥？”
“给街上那些老乞丐添点衣物，如今快到深秋了，夜里气温降得快，穷苦百姓没钱买衣物，城里又不允许生火，怕走水，所以只能挨冻，命大的挨过去了，命短的都冻死了，每年都冻死不少乞丐。”
聂元正一直站在墙上，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看着欧阳决远去的背影。
“决哥儿经常这么做么？”尚安起身，想跟过去看看。
“嗯，要不过去看看？”聂元正瞥了瞥头，示意跟过去。
二人悄悄跃下墙，跟在了欧阳决后边，二人离得远，说起悄悄话来，欧阳决也听不到。走了一段路，欧阳决碰见角落里一蜷缩的乞丐，便将手中一块厚衣给盖了上去，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后边跟着的两人也听不清。
“光买衣服就得费去不少钱吧，决哥儿的俸禄够用么？”看着欧阳决手里一堆衣服，尚安问道。
“普通监察使，每年俸禄也就二十两银子。可他每年买衣服，至少得花上三十两银子。”
听到这里，尚安还以为欧阳决是个富家哥们儿，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看着这副表情，聂元正缓缓开口：“你以为他是富家子弟？多余的钱都是我们私底下凑的钱而已。我一年俸禄也高不到哪去，也就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包括了监察司的一切费用。刚刚买的衣服，你以为是公费？其实都是我的俸禄罢了。我的俸禄就是公费，花的多留给我的就少，花的少留给我的就多。”
“一般都得孝敬父母吧？”尚安继续追问。
聂元正摇了摇头，徐徐开口道：“这孩子现在无父无母。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父母就被一窝山匪杀了，都是次日路过的一个老人家发现了他，才不至于饿死。待他稍微大一点的时候，那老人家就带他入了丐帮。”
说到这里，聂元正顿了顿，连忙招呼尚安往旁边躲去，原来是欧阳决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尚安动作利索，跟着聂元正躲进了角落里，等到欧阳决路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出去。
“这小子学起武来也不含糊，据我所知，丐帮原打算教他绝学武功的，结果却在数年前，丐帮帮主莫名其妙的解散了丐帮，自此之后不见踪影。丐帮解散后，大多数乞丐没了依靠，那领养他的老人家也冻死在寒夜里了。得亏他运气好，遇见了办事的监察使，给他带回了监察司，自此之后就在监察司落了名。”
尚安点了点头，“那也难怪决哥儿会这么做了。”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尚安皱眉问道，“这丐帮又是什么来头？难不成全是乞丐？”
听闻这话，聂元正瞪大眼睛看着尚安，内心有一丝怀疑，转瞬即逝。
“丐帮也叫天下第一帮，的确，丐帮成员大多数都是乞丐，他们互相抱团取暖，偶尔帮助朝廷办点事拿点差钱，至于为何解散，江湖上众说纷纭，说法不一，到现在也没个究竟。”
其实，尚安不知道丐帮也正常。四百年前可没有什么丐帮，九州也没有什么四国，那个时候各个门派之间明争暗斗，好不容易出来个国家，没过俩月就被人给屠了朝廷，导致谁也不敢称王。
“朝廷难道不管这些乞丐，任由他们冻死街头？”尚安问道。
聂元正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尚安心里怕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追了上去。不过，他也隐隐感觉，这所谓的丐帮解散，与背后散播长生宗消息的黑手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