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道歉
出门来到大厅内，秦纤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想来是昨天走得急，手机钱包都没有带，可医药费还没付了……刚才李医生也没有说，自己下午来缴，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秦纤……”
秦纤转头，是快步朝自己走来的徐琼槿，后面还跟着已经换上了大白褂的于沉墨。徐琼槿快步来到秦纤面前，先拿手背探了下额头的温度，确定温度正常后才松了口气，佯怒道：“你啊，怎么吃个羊肉，都能把自己吃进医院来。”
说起这个，秦纤也是一头的雾水。
自己只是不喜欢羊肉的那个膻味、不喜欢吃而已，但当时冯君泽的朋友都在，主菜都已经点好了，自己也不好说不吃羊肉，给别人添麻烦，而且冯君泽给自己夹了菜，那个场合，不吃好像也说不过去的。
当时只想着忍一下、一口囫囵咽下去就是了，谁知道会羊肉过敏呢？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还真当是稀罕事儿了。
“以前只是闻着味道不喜欢，就从来都没有吃过，不曾想这一口羊肉还要来一趟医院。”秦纤看向于沉墨，笑道：“于医生，昨晚真是多亏了你，等你有时间，我请琼槿作陪，一定要请你吃顿大餐，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大餐啊……”徐琼槿一脸揶揄地看向于沉墨，沉墨额角青筋一跳，这丫头，怕不是要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吧？
好吧，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好在知道分寸，只是恶作剧地吓唬一下自己。
徐琼槿摇了摇秦纤的胳膊，接着道：“大餐好啊，我要吃肉，糖醋排骨，糖醋里脊，油焖大虾，西湖牛肉羹……”
一连串儿油腻重口味的荤菜，听得于沉墨额头青筋又一次不规律地跳了两下，提醒道：“你前两天不还说要减肥呢，吃这么多肉，怕是只能增肥了。”
徐琼槿闻言，不满地看向于沉墨，“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减肥？”又求证似的望向秦纤，“秦纤你说对吗？”
秦纤视线在于医生和徐琼槿之间来回转了转，“额……好像是这样的，减肥运动啥的，确实需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说完，又拉着徐琼槿的手臂，“而且琼槿你已经很瘦了，不减肥也是很好看的。”
这话是真的，徐琼槿骨骼纤细，一米六二的个头不算高，但很是小巧玲珑，应该是最好找男朋友的那种身高体型了吧。
“哎呦太会说话了，”徐琼槿亲昵地拉着秦纤的手，小手一挥就要走，“走，姐姐带你去吃望江楼的广式早茶，我请客。”
“哎……等等，我还没缴费呢？”而且，于医生不知道吃了没？秦纤回头，望向于沉墨，于医生应该就要去坐诊了吧，他周三早上是有门诊的。
于沉墨见此，笑道：“去吧，医药费我已经缴过了。”说完又立刻接了一句，“回去后再转给我吧。早饭我也吃过了，你们去吃，这餐注意，忌油腻腥辣。”
秦纤闻言，眼中光芒亮眼，语调轻快道：“好，谢谢于医生，晚上转给你。”对方先帮忙缴了费，又不客气地让自己转给他，这让秦纤在感到被关怀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最舒坦的相处模式。于医生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有幸成为他伴侣的女生，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直到坐在望江楼的临江包间里，看着摆了一桌的虾饺、烧麦、叉烧包、肠粉等时，才发觉到不对劲。徐琼槿怎么怎么会一大早就来医院？
“这个啊……当然不是我神机妙算，算出你羊肉过敏在医院啊。”徐琼槿一口吞掉一个虾饺，一脸享受地眯了眯眼睛，“是师兄，他说你在医院，今天早上回家，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于沉墨的原话是这样的：她一个人，刚解决完过敏问题，我要上班走不开，你来接她出院回家吧。
这话隐含的意思，不就是不放心秦纤一个人回家嘛！以前没发现，自己这个师兄怎么还有些闷骚的特质，掩盖在那张好看的皮囊下。这么关心人家，可别说只是因为舍友的原因啊……
想了会儿，徐琼槿先是警惕地四下瞄了一眼，好似担心下一刻于医生就要凭空冒出来敲她额头似的，“哎秦纤……你觉得我师兄怎么样？”
“于医生人很好啊。”秦纤刚吞进去半个烧麦，鼓着腮帮子，不明所以地望向徐琼槿。
“除了人很好之外呢？比如外貌，学历，身高啥的……”
“琼槿，你好像说媒的哦……”秦纤含着烧麦，含糊不清道。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你看你和我师兄，男未婚女未嫁的，现在又同住一所屋檐下，哦虽然这所屋檐是你的，但你可以指挥他干活啊，像做饭洗衣服洗碗啥的，我师兄都能做的来。他吧……虽然年纪是大了一点儿，但年纪大了会疼人啊……”
秦纤看着滔滔不绝、努力推销于医生的好姐们，忍不住有些想笑，这怎么说的于医生跟出不去、没人要了似的。“医院那么多的小姑娘，于医生应该不缺追求者啊，怎么感觉你和他的朋友都很着急。”
“医院里追他的人是不少，可就他那个臭脾气，那些个漂亮小护士们，愣是一个敢上前有所表示的都没有。”
“嗯？于医生很温和，很好啊。”秦纤不明所以地看向徐琼槿。
“那是离开工作岗位时。”徐琼槿狠狠咬了一口肠粉，继续道：“你不知道他在医院工作时的样子，也就对病人温和些，那些小护士、实习生们，但凡有点地方做的不对的，都能被他给怼哭了。我当年也跟在他后面学习过一段时间，就因为我递错了一把镊子，他就骂了我十多分钟，那语气、那神态，整个一高中时的教导主任再加刻板老爹样儿。你说，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天天对着个老干部、教导主任式的男朋友？”
秦纤很是惊讶，连嘴里的虾饺都忘了吞咽，于医生工作时是这样的吗？之前接洽父亲的病情时感觉还好啊，身后的那两个实习生对他也很是尊敬的。
看着徐琼槿，秦纤不太好意思，不自觉地有些脸红，“医生手里，一念生一念死，严谨一些，总是好的。”
“你啊……”对于秦纤的反应，徐琼槿似毫不意外，笑着帮她夹了个叉烧包，“果然是和我师兄最搭配的。”
可能他们自己还没有察觉，但心思细腻、又极其敏锐的徐琼槿能感觉到到。自家那个对同时、对同学都冷淡又不是礼数，一心只往医学上钻研的师兄，对秦纤是不一样的。除去合租这个美丽的意外，还答应了秦纤的蹭饭，出门也是时刻注意着对方。昨晚大半夜，匆忙送人来医院可以说是人性本善，但守了半夜，一大早还把自己叫过去接人出院，总不能说是医者本能了吧，这医院里又不缺护士，而且秦纤的情况还没有严重到必须要人时刻守着的地步。
自己那个凭实力单身三十年的师兄就不说了，秦纤好像也没什么发现……这自己要是再不助攻一把，这段好姻缘怕不是要让他们俩给错过了。
“我和于医生？搭吗？”秦纤原本是没往着方面想，但徐琼槿都这样提醒了，要还注意不到，怕是要被人骂一句“九五”的了。虽然秦纤确实是九五年、属猪的。
“当然搭了，你看啊，你们俩一个老师一个医生，职业稳定收入可观，还有小折耳这个可爱的毛孩子，一家三口简直不要太幸福。”
这就一家三口了？发展是不是快了点？而且……我也不是老师，没有稳定的职业，虽然收入还算客观……
“可是我不是编制内的唉，于医生这样的，在我们老家，可算是金龟婿了。”这是实话，在秦纤的老家，或者是整个社会，都是更认可编制的，稳定有靠谱，旱涝保收。
“那有什么，我师兄可不在乎这个……”
一顿早餐，在两人的絮絮叨叨中结束了，虽然话中的第三人，对于什么两人一毛、一家三口的话题丝毫不知情。回到家，小折耳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秦纤后立刻跳进了她怀里，喵喵叫着，很是焦急。
“可爱的小折耳，我没事儿了，放心吧……”秦纤还记得昨天迷迷糊糊中这小家伙用爪子按自己额头的事，实在是熨帖，养这么一只猫，真的是太幸运了。
随后进来的徐琼槿见此，酸溜溜地开口，“这小家伙以前都是先抱我的，现在我这是失宠了吗？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旧爱？”
“哈哈……是哦，现在我可是小折耳心中最要紧的大宝贝儿。”秦纤摇着猫爪，漏出梅花状的粉色肉垫，朝着徐琼槿得意地挥了挥猫爪。
冯君泽不知从何处听说了秦纤过敏住院的事，当天下午便赶来了秦纤所在的小区，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断了午休的二人。起床气严重的徐琼槿不满地撇了撇嘴，睁开眼看着接完电话，起身穿衣服的秦纤，“怎么了？”
“是冯君泽，听说我进医院的事，过来这边看我。”
“你那待发展对象？”听到冯君泽这个名字，徐琼槿立刻清醒过来，起床气也没了，赶紧下床穿衣服，嘴里念叨着“他怎么知道的……”
“听他说是有朋友在医院，应该是他朋友说的吧。”毕竟两人的微信就是这么加上的。
徐琼槿穿好衣服，立刻转另外一种乖巧又可爱的表情，“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虽说自己有意撮合师兄的姻缘，但若是秦纤与那冯君泽有情有缘，那自己也是不能蓄意破坏，但是帮朋友掌掌眼这种事还是可以的。
“秦纤，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呢？我是早上才听到你住院的消息的，赶去医院时，他们说你已经出院了。”见到秦纤，冯君泽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对方气色还好，才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过敏而已，吃了药、打了针就好了，也没什么大事，还麻烦你跑一趟的。”秦纤并不觉得这事有需要和冯君泽说的必要，虽说是在同一个城市，但从冯君泽所在的最西边跑到城市的最东边，路程也不短。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吃羊肉，下次遇到这种事，你要跟我说才是。”
确实是在冯君泽请的饭桌上吃出的问题，但这事可真的挨不着人家什么事。秦纤笑道：“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羊肉过敏这回事儿。”
“那你不喜欢吃羊肉，也不跟我说一声，咱们可以换家店的。”冯君泽心情不是很好。
昨日饭局上，秦纤那首《西江月》，可谓是狂妄至极，没有给丝毫的面子，弄得大家尴尬不已，如今又出这一事端，倒显得自己未曾用心似的。可这不喜欢羊肉的事，当时说一句就好，大不了换个菜，又何至于到过敏、又进医院的地步。
秦纤眉头微皱，插在兜里的手握了握拳头，声音微冷，“抱歉。”
“你别误会，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冯君泽察觉秦纤话语中的冷意，立刻解释道：“只是原本可以避免的事，咱们……”
“咱们怎么样？”抱着小折耳的徐琼槿快速上前两步，“你请秦纤去吃饭，认识你的朋友，这很好，但是去之前，难道不应该问一下秦纤的口味吗？还是你请秦纤，是为了陪你朋友吃饭？自己没有照顾到女孩子的心情，却在事后逼逼赖赖的，你烦不烦啊你……”
“我……”冯君泽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说话还这般的不讲理，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两秒后，才组织好措词，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感谢你昨晚送秦纤去医院，麻烦了，改天有时间我摆桌请你吃饭。”
“送秦纤去医院的不是我，是我师兄，哦……就是秦纤合租的舍友。”徐琼槿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冯君泽的眼睛，看的仔细又认真。
“是你师兄……送秦纤去的医院？”冯君泽说着，目光看向秦纤，似在求证。
“是啊，我半夜过敏反应严重，是他送我去的医院。”对于自己和于医生合租这事，秦纤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大学刚毕业那年，自己住过比两人合租更差的环境。而且，现在年轻人出门在外，与人合租这事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看冯君泽的反应，好像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冯君泽意外于秦纤竟是与异性合租的。只是当下有外人在，也不好再说什么，万般言语都只得憋在心中。“那就好，不然你一个人，叫救护车什么的也不方便。”冯君泽说着，面向徐琼槿，温声道：“对了，你师兄有时间吗？我想请他吃顿便饭，感谢他帮忙、送秦纤去医院。”
“冯先生太客气了，我师兄送秦纤去医院，是为的舍友和朋友之间的情谊，要请那也是秦纤请、感谢也应该是秦纤去感谢，怎么好麻烦冯先生呢？”
送走了冯君泽后，刚才还昂首挺胸的徐琼槿，回头看向秦纤时，肩膀立刻垮了下来，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道：“对不起啊亲爱的，我好像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