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碰面
余晟：“？”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刚才被凉凉的手摸过，温度降下去一点，余晟没摸出什么：“我发烧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任汀：“那是因为你全身都热，你嗓子很哑。”
余晟：“啊。”
余晟顿了顿，再次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这会儿语气有些不确定：“我说怎么这么晕，还真是发烧了啊。”
绿灯亮，任汀不再和他搭话，余晟这会儿才扭头后知后觉问：“教授，我们去哪里啊？”
任汀：“医院。”
余晟：“我不去医院！”
他突然挣扎起来，任汀微微皱眉目光落在他身上，就这一眼，余晟突然像是被定在原地似的安静下来，但他还在挣扎：“我不想去医院。”
任汀：“你现在的情况，最好去医院。”
余晟说不过他，也挣扎不起来，只是窝在副驾驶上拧巴：“教授……您不忙吗？还一大早抓着我不放啊。”
任汀：“还行，我的课比较少，更何况你现在身体不舒服，相比之下你更重要。”
余晟听着他低磁的声音，耳根发痒，但还是犟着不吃下这一套：“我没事的，我完全可以，我不想麻烦教授您。”
任汀：“不麻烦。”
车内空调的温度开高了一点，温度一高，余晟更感觉晕晕乎乎，同时也有了困意，他后颈靠着椅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任汀听着身边人从叽叽喳喳到半梦半醒还在说话，他把车速放慢了一点，眼中带了点笑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余晟睁开眼，副驾驶坐车门开了，任汀微微俯身，正对上余晟的目光，任汀说：“醒了？”
余晟反应了一秒，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说：“这是哪里？”
任汀：“急诊室。”
说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过来，余晟起身往后靠，任汀看出了他的意图，说：“别乱动。”
大概余晟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淡然，医生脸上也有了些笑意：“醒了就好，这瓶水挂完就好了。”
余晟顿时抬眼看床头的输液瓶，又低头看自己的手背，一眼看顿时又晕回去。任汀眼疾手快扶住他。
医生有点意外：“这么怕打针？”
余晟嘴唇抿的发白没回答，医生又说：“那你多照顾他。”
任汀点头，医生走后，余晟的手心微微一热，他抬眼一看只见他的手心被放了个热水袋，任汀抬起他的手放好，说：“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缴费。”
余晟：“谢谢教授。”
任汀摸了摸他的头说：“没事，你卡带了吗？”
余晟下意识想说有，话到嘴边又一顿，他如果给了卡任汀不就知道他的名字了吗，他顿时摇头，说：“没有，身份证也没有。”
任汀：“那没事了，我先过去。”
余晟：“嗯。”
他看着任汀离去的背影，输着液的那只手逐渐暖起来，他尝试动了动手指，却感受到一阵酥麻的痒意。
任汀一直陪着他到挂完水。拔针的时候余晟没敢看，拔完后他见任汀的眼中有一点笑意，余晟别过头，坐起身，他身上就被盖了件外套，余晟将外套拿起：“不用了教授，我还好，烧也退了。”
任汀：“穿着吧，外面风有点大。”
这个时候，他不想再和任汀争论这些，便没再说什么。
他心底还记挂着其他事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也没来得及和任汀说去哪个医院，没想到任汀带他来的，正好是他要去的那个医院。
余晟包裹在任汀的外套里，跟在任汀身后，走了几步，余晟突然停住脚步：“那个……教授啊？”
任汀回头：“嗯？”
余晟：“您已经陪我这么久了，我现在没事了，剩下的时间我自己回去就行。”
任汀：“我还有时间，先把你送回去。”
余晟有些纠结，他抿了抿唇，抬头对上任汀的目光，任汀：“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余晟诚实点头：“嗯”
任汀：“那我送你吧，你现在的情况，让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余晟：“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话音一落，就听不远处传来“嘿”一声，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传来的，余晟话说到一半，突然僵住。任汀看着他，刚想开口询问，就见不远处几乎飞过来一个人影直接扑过来，看样子，是要扑向余晟。
周辰然还没扑到，就被任汀拦在一半。周辰然拧着眉显然点对于自己半路被人拦截的事情有些恼怒，但抬眼对上任汀的双目，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诧异。
余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周辰然飞快起身，他目光从任汀脸上移开，又看向余晟，落在余晟身上的外套，突然“啊”了一声，当着任汀的面搂住余晟说：“铁树开花了啊~”
万万没想到他开口来这么一句，余晟难得表情空白，反应过来立刻说：“你瞎说什么。”
周辰然凑近他说：“哦，不好意思是吧，我懂得。刚刚我飞过来，人家护犊子似的拦我，现在我这么搂你，你看他的脸色多黑。”
不说还好，余晟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是什么姿势，毫不客气用手肘撞了周辰然，周辰然被他撞得闷哼一声往后退：“你可真狠啊！我现在胃可疼着呢，撞坏了你陪啊！”
余晟冷哼：“你活该。”
说完，余光见任汀一直看着他们，周辰然还捂着腹部，余晟有些尴尬说：“抱歉教授，让你看笑话了。”
任汀：“没事，你朋友？”
余晟：“是。”
周辰然听了他们的对话，上前说：“对对对，我是他朋友，我叫……唔！”
余晟捂着周辰然的嘴难得一次紧张兮兮说：“教授，我跟我朋友还有事情，就不劳烦您了，您去忙您的事情吧！”
他望着任汀，就差眼巴巴说“您先走吧”。任汀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说：“那好，有哪里难受要告诉我。”
余晟：“嗯嗯，我会的，教授再见。”
任汀：“再见。”
余晟看着瘦，实际力气大得很，他紧紧箍着周辰然，目送任汀远去才放开，周辰然被松开大口呼吸说：“哎呦我去，你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我都快被你憋死了！你这怎么回事啊！你刚刚叫他什么来着，教授？我没听错吧，我真的对这个称呼就犯怵，刚刚听你喊我差点就以为是我那节修选课的教授了。”
说着，他突然发现余晟格外沉默，他对上余晟的视线，二人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周辰然开口：“我刚刚，没有说中什么吧。”
余晟面无表情看着他：“你说呢……你没看过校园论坛吗？刚刚那个人，叫任汀，任教授。”
周辰然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他骂了一句脏话：“天，我这是什么运气啊！，在有我难得进一次医院里居然能这么巧碰到素未谋面的教授！”
余晟心说他自己这个运气也是绝了。周辰然又问：“我刚刚……没有做什么掉马的举动吧？”
余晟：“差一点，我给拦住了。”
周辰然：“谢天谢地，感谢有你，我亲爱的小鱼儿！”
余晟：“去去去，你别烦我。”
周辰然：“不过你俩怎么在一起啊，不是我胡说啊，就刚刚你没看到，我过来的一瞬间他那个护崽子护你的样子，我都差点以为他把我当成情敌了。”
周辰然不喜欢学习，除了学习之外什么样的事情都感兴趣，尤其针对余晟，他格外爱八卦，曾一度为余晟将来挑选另一半自以为操碎了心，然后被余晟揍了一顿老实下来，没想到现在又提出来，另一个对象还是任汀。
余晟闻言被他天马行空的想象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没忍住说：“你想多了，任教授可能是因为……我刚才发烧了吧。”
周辰然大声说：“什么？小鱼儿，你生病了吗？怎么样啊？”
余晟说：“没事，挂完水。”
周辰然这才看见余晟手背上拔完针还没撕掉的创可贴，他余光见到身上黑色的外套一顿，周辰然问：“怎么了？”
余晟说：“教授的外套，刚刚忘记还了。”
跑到地下停车库里找了一圈，余晟压根不记得任汀的车牌号，只能一辆一辆找，这种不是办法，他又回了医院里，周辰然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楼下的公共长椅上翘着二郎腿等他，他一个占据大半长椅，见余晟回来给他挪出空地。
这一看就知道余晟没还上，周辰然说：“其实也不着急的吧，反正下次课还能见面不是吗？”
余晟闻言瞪他，周辰然悻悻摸了摸鼻子。
话是这么说，但衣服这种私人物品最好还是私下里还，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周辰然见他神情有些沮丧，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想了，先放着吧，到时候见面再还，机会很多，我请你吃饭啊！吃火锅去！”
余晟当真佩服他现在还有闲心，说：“就你，胃病还没好吧。”
他拍拍躲开周辰然的手，说：“我也才刚发烧完，吃什么火锅。”
周辰然：“啊行吧行吧，那就不去了，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遇到的啊？这样都能一起来？”
余晟：“我出门有事，刚好在外面碰到教授，教授看我脸色难看就把我带到医院里来了。”
周辰然：“什么事情？”
余晟：“是……”
他忽然起身，把周辰然吓了一跳，周辰然：“怎么了啊。”
他看着余晟的目光落在医院高楼上说：“是……你妈的事情？”
陪着去和余晟妈妈的主治医师聊了聊，聊完后顺便把接下来的费用缴清，缴费的时候余晟才发现在这之前已经欠了不少款项，付完钱后余晟坐在长椅上低头，刘海微长的遮住不少眼前的视线。
坐了好半天，余晟跟前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水，余晟抬头，见周辰然也拿着一杯，正在小口小口抿着，说：“喝吧，这热水还是我刚过来在这里蹦跶护士抓着我塞给我的，我顺便给你要了一杯。”
他坐下，和余晟并肩，又说：“医院里条件不行，只能喝这个，等出去了，我请你喝上好的红酒！”
余晟没忍住：“就你现在的样子，能喝白开水已经是极限了吧。”
周辰然不服气：“你别这么挖苦我啊，我有信心，只要我坚持下来好好养，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信不信我半年就能带你畅游酒吧！”
余晟喝了一口水，暖意顿时从胃里蔓延开来，他盯着透明的杯子说：“但愿吧。”
周辰然：“别这么丧啊！凡事终归会好起来的！”
余晟笑了笑：“谢谢你。”
周辰然：“谢什么啊，咱们什么关系还用谈谢字！说谢谢就伤感情了啊！”
余晟没说什么，又喝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周辰然说：“你现在交了钱，手头没剩下多少了吧？要不要我借你点？”
余晟：“不用。”
周辰然：“别客气啊，反正我估计过不了多久我爸就要停我卡了，你现在拿去刚刚好，也不吃亏。”
余晟：“真的不用了，还够，我打算去找份工作，也该开始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