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胡十四咬舌自尽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是无法改变的，胡十四娘作恶多端，怕是难善了。”
话音刚落，轻阳却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她，她以前是个好人。”
“好人这种词汇，应该不适合她吧。”东方青苍闻言，轻轻一笑。
轻阳并没有应声，她步履蹒跚的走着，东方青苍便跟在她后面，随后俩人来到了关押胡十四娘的厢房。
秦斩翘着二郎腿，旁边的胡十四娘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师姐。”
轻阳望着地上的胡十四娘立即跑进去，望着怀中已经不成人样的师姐，她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盯着秦斩。
被她这么一盯，就算是经常在沙场厮杀的秦斩也有些发怵，这小妞的眼神，竟让他心生恐惧，虽然只有一瞬，但足以证明很多。
待秦斩反应过来之后看向东方青苍，说道:“你这是让她招了？”
东方青苍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轻阳怀中的胡十四娘，曾经她是如此的妖娆美丽，现在浑身脏兮兮，衣服上全是血迹。
“你……你没事吧。”
胡十四娘艰难的张开嘴唇，她胸口骨头尽碎，每说一句话，嘴里都会流出鲜血。
“师姐，我没事，我没事。”
轻阳不停地用手帮胡十四娘擦血，后者缓缓抬起手臂，想要触摸她的脸颊。
见此情景，轻阳赶紧附身低头来。
胡十四娘半闭着眼睛，被折断的手指上混着血痂与灰尘，她轻轻的拭去了她脸颊上滑落的泪珠，声音里多了几分伤感。
“别哭……以前是师姐错了。”
胡十四娘遥想半生，自己浑浑噩噩的度过每一天，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可是这几天，每天和师妹拌嘴，吵架，却觉得原本枯燥乏味的生活，变得越发有趣，快乐总是短暂的，好像永远在昨天。
“师姐，你别说了……”
轻阳握着胡十四娘的手，哭的梨花带雨，虽然以前在师门的时候，每天都被师姐欺负，可当她受到欺负的时候，是师姐保护她。
“师姐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胡十四娘真想回到小时候，那时的自己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和师妹去扫楼梯。
虽然她经常被罚饿肚子，但是那个比她矮一截的小女孩，总会从怀里拿出一块馒头，递到她面前，眼眸弯成月牙:“师姐，你看。”
可是再也回不到那天了，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便开口:“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个爱你的，别找一个你爱的。”
胡十四娘说完这话，便咬断了舌头，鲜血止不住的从她嘴里流出。
“师……姐……”轻阳仰头痛哭，秦斩急忙上前，讲手指放到胡十四娘鼻间，已然没了气。
“都是你，我要杀了你。”
轻阳望着身旁这个男人，眼中充满了愤怒，她握着拳头不停地锤秦斩的胸口，而他却出奇的没有反抗，任由她打骂。
东方青苍看不下去了，便打晕了轻阳，秦斩蹲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东方青苍将轻阳抱到椅子上，看着发呆的秦斩问道:“秦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在想，以前都是我用刀杀坏人，因为那样会使他们的痛苦减少些，可她却情愿咬舌自尽，那可是钻心的疼……”
“你也别太自责，她既然死了，那么也就将罪过抵消了，好好安葬她吧。”
东方青苍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个恶贯满盈的女大盗，临死前，竟会如此柔情。
“我自责个屁，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老娘们杀了那么多人，这样算便宜她了。”
秦斩起身拍了拍灰尘，从业多年，或许胡十四娘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爷们的女人，严刑拷打这么久，愣是没说出半个字。
……
“师姐，别离开我。”
轻阳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东方青苍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醒了？”
“师姐呢？”
轻阳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胡十四娘在哪里，东方青苍拿起桌上的馒头咬了一口，较为平淡的开口:“被下葬了。”
轻阳闻言，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要去找胡十四娘，东方青苍眸光流转一瞬后，道:“在此之前，你还是穿上鞋吧。”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带我去，要不然……”轻阳略微停顿了会，她打不赢他，又如何才能威胁到他呢。
轻阳快速穿好了鞋，俩人离开了客栈，越过了不算很高的城墙，最后，来到城外一处较为荒僻的野地里。
轻阳望着眼前的新土堆，甚至连墓碑都没有，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认为这是一座坟墓。
“师姐……”
轻阳跪了下去，瞳孔里的微光慢慢涣散，她原本清冷的声音，逐渐沙哑了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东方青苍最见不得女孩哭了，尤其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
她刚开始小声的抽泣，但随着身体的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东方青苍从怀中拿出手绢。
“呜呜呜……”
轻阳接过，不停地擦拭眼角的泪珠，可是心中的悲伤始终没有减弱半分。
东方青苍则是站在她的身后，一脸平静的听着轻阳沉痛的哭声，或许她们两个的感情，真的很深厚。
“淫贼。”她忽然开口:“你说人，是不是一旦做了坏事，就无法回头了……即使知道自己是错的，也要走到底。”
东方青苍眼眸微抬，脸上带着些许深意：“人在江湖，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可真好。”
轻阳顿了顿道:“可是，谁又是真的想卷进去呢？谁不想快乐的度过一生呢，到头来还不是像风中落叶，水中浮萍一般。”
东方青苍沉默了，他并不了解她的过去，所以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人。
“你的师姐，曾经是个好人，对吧？”
东方青苍回想起轻阳之前说的话，她露出苦涩的笑容:“如果不是她被抛弃，她又怎会专杀薄情寡义的男人呢。”
听闻此话，让东方青苍有些愣住，“胡十四娘杀的男人，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她挑选的目标，大多数都是抛妻弃子，无情无义的男人。”轻阳平淡说道。
东方青苍深吸一口气，说道:“就算是如此，她修练邪功，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总归是有违天理，难逃一死。”
轻阳娘子从地上起来，转过头对着他说道:“她都明白，所以才选择自杀。”
“真是个要强的女人……不过也挺好。”
东方青苍倒不是恭维，而是觉得有些可悲，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活在仇恨当中，或许才是最痛苦的。
ps：或许要结束了，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