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嫣嫣不怕

    鹿雨嫣一路流着眼泪，跟着医务人员，一直推着奶奶，到了手术室门口。

    手术室的自动大门，就要关上的那一刻，鹿雨嫣看到奶奶在哭。

    她踉跄着向前追了一步，大声喊着，“奶奶不要怕。”

    她看到奶奶边哭边笑，缓缓地对着她挥挥手。

    灰色的大门就这样隔断了她和奶奶。

    面对着未知的大门，她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

    邝辰屿缓缓却有力地揽住她的双肩，轻轻地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不算那天晚上，不算昨天晚上，这是他们第一次，算是认真拥抱的接触，没有防备，没有抵触，没有计算。

    鹿雨嫣没有躲开他，也没有抱紧他，只是轻轻地哭泣着。

    邝辰屿的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放在她身后，近在咫尺的空气中，犹豫片刻，才缓缓地贴近她。

    只是轻轻地贴近，然后一动不动。

    任由她哭湿他的怀抱，弄脏他的衣服。

    她渐渐地安定下来，他轻轻地抱紧她。

    和风细雨般温柔的声音，诚恳坚定地说着，

    “鹿雨嫣，你不是一个人，你现在有我，我是你踏踏实实的丈夫，你可以不用怕。”

    鹿雨嫣离开他的怀抱，抬头看着他，这一刻，他仿佛真实了许多。

    “谢谢你，邝辰屿。”

    邝辰屿低着头，表情里竟是有一丝的腼腆。

    他抿着嘴点点头，“夫妻之间不必说谢谢。”

    鹿雨嫣脸颊绯红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邝辰屿扶着她走到等待室里去坐一会。

    等待室的门开着，恰好看到手术室的自动门。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地进行着，鹿雨嫣在心里虔诚地祈祷，奶奶平安，奶奶平安。

    每一次看到手术室的自动门打开，穿着绿色手术衣，戴着帽子口罩的医护人员出来，鹿雨嫣都会焦急地站起来，追出去。

    听到医护人员说的不是奶奶的名字，才又继续走回等待室。

    经历了漫长的坐立不安，焦急等待，这一次她看到了之前找她谈话的华主任。

    他也穿了绿色的手术衣，戴着帽子口罩。

    看到他表情严肃地走过来，鹿雨嫣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感觉到自己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不可控地神经紧绷着。

    她激动地上前，牢牢地盯着华主任，等待他的答案。

    等待他说，手术很成功。

    华主任摘下眼镜，微微一声轻叹，严肃地说了一句，“我们尽力了，”

    鹿雨嫣定定地瞪大她的双眼，一眨不眨，心跳停止了一般，她愣愣地摇了摇头。

    “我不明白？”

    邝辰屿神色紧张地站在鹿雨嫣的身后，也注视着华主任。

    华主任摘下医用帽子，对着鹿雨嫣浅浅低头，“我很抱歉，请节哀。”

    鹿雨嫣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耳朵里一片哑然。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飞也似的扑向华主任，抓住他的衣服。

    拼命地摇晃，质问，“你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心脏专家么，不可能，你骗我的，我奶奶答应我的，不会离开我，你骗我的”

    华主任轻轻地扶住她，“小鹿姑娘，请保重。”

    邝辰屿上前接过鹿雨嫣已经快要倒下去的身体，他闭了一下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牢牢地抱住鹿雨嫣，“嫣嫣不怕，嫣嫣不怕。”

    鹿雨嫣只觉得，世界在黑暗中无休无止地旋转着，她什么也看不见。

    震耳欲聋的声音持续着，她什么也听不见。

    她用尽力气大喊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倒下去，直到整个世界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