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长台
“厚礼蟹”
仿佛地龙翻身般，整栋摩天大楼剧烈的颤动起来，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滚落，崩塌，密密麻麻的裂纹在各种地方蔓延，然后彻底失去平衡，大块大块的脱落。
汤马斯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极力稳固着身体的平衡。
但很快，随着巨大的轰隆声，汤马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倾斜，死死按在地板上的力气也是一滞，地板反馈到他手掌的作用力几乎是在眨眼间消失。
“该死！”
汤马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所在的地板不知何时已经布满裂纹，支撑起他这一片地板的承重柱终于不堪重负的断裂，从中间炸裂出几块巨大的碎石，而11层的地面也随之倾斜，并且在斜落的过程中，也在不断崩碎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碎石。
提问：地震的时候住的高的危险还是住的低的危险？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标准答案。
但我们都知道，地震时候的大楼，并不会像一根实心柱子一样斜着倒下去，而是随着不同大楼的规模，从地基和中心逐渐崩解，如同叠高高的积木玩具一样。
而汤马斯所在的楼层，就在“地震”崩解中心的核心区域。
“不！”
汤马斯怒吼一声，双目欲裂，按在地上的双手死死扣住地板，全身上下的喷射器同时启动，旋转起来，眨眼间便亮起刺眼明亮的光芒，甚至在着不断哀鸣的坍塌的摩天大楼中心，也回荡着矢量喷射器那宛如蜂群的回音。
砰！
在地板下落在半空之际，汤马斯双腿肌肉瞬间绷紧，一步踏出，脚下的地面瞬间出现一块凹陷的龟裂。
布满狰狞伤疤的背上，数枚矢量喷射器同时喷射出刺眼的蓝色火光，巨大的推进力带动着汤马斯沉重的身体，让他迈出的脚步变得更加轻松。
三步并作两步，在即将塌方的地板掉落的瞬间，汤马斯几乎用尽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着断层的边缘猛地一跃。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黑色的at-ak强力绗缝8u88legum加绒过膝靴稳稳的踩在地板断裂的边缘，发出沉闷的响声，淡淡的灰尘在鞋子边缘如海浪般卷起，充满了狂暴的力量。
然后
咔嚓——
以鞋子为中心，一道裂纹迅速蔓延，几乎是瞬息间便出现一道围圈的裂纹，将汤马斯囊括在内。
然后在汤马斯惊恐交加的眼神中，一块比之前小上无数倍，但足以让汤马斯踩踏在上面的石块从地板上脱落，加之汤马斯跳上来的重力加成，以更加迅速的速度掉落下去。
“我尼玛——”
时间来到1个小时前。
华夏，台湾，康陶台湾分公司，海上第三研究基地，【大禹】。
哧——
研究室的大门打开，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眼角处有明显的义体改造痕迹的老人快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一个黑长直的年轻女人同样快步跟在他身后，眼睛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们都披着一件纯白色的研究大衣，但老人的大衣没有系扣子，像是临时穿上的一样，大衣里面还能看到米黄色的衬衣，看起来风尘仆仆。
研究室内的研究人员看到老人的瞬间，不管在做什么事，都朝着老人微微点头，语气恭敬的问好：
“王博士。”
“王博士。”
被称作王博士的老人迅速看了一圈这些研究人员，同样点了点头，然后迅速从他们之中走过，手不断的整理着被风吹跑的衣摆。
这时，一个身穿雪白轻甲的安保人员快步迎了上来，皮质的军靴踩踏在金属地面上，发出踏踏踏的青学清脆声响。
“王博士，您终于来了。”安保来到王博士身前，焦急的说道。
王博士脚步未停，仍然大步行走着，“现在情况怎么样？”
安保侧过身，给王博士让开一条道，跟在王博士和年轻女人身边，迅速说道：
“是的，王博士，我们给长台进行日常更新维护的时候，长台的义体兼容度突然严重超标，爆发了赛博精神病，应急程序被触发，镇定剂和ai程序上线，很快稳定住了局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当时长台的外设接口已经接入了我们的系统，当时实验室里正好有一个正在准备测试的野生ai，在长台爆发赛博精神病的时候突然失控，突破了我们的防火墙，以连接的外设作为媒介，入侵了长台的系统终端。”
“长台的智能ai程序呢？他爆发了赛博精神病，智能ai应该会接管他的身体，面对网络入侵也应该会建立起一堵防火墙和杀毒程序。”
王博士看向安保人员，表情充满疑惑和不解。
安保人员抿了抿嘴，苦涩的说道：“不清楚，这个野生ai是我们从黑墙里刚刚捕获的，研究开发阶段才刚刚开始，或许是这个野生ai自带黑墙里的病毒，也可能是长台正处于赛博精神病的状态”
“总之，我们的智能ai正被野生ai压制，现在长台的终端系统已经被野生ai全面接管，我们试图干预，但它把插头给拔了”
“现在根本不知道长台的脑子里面什么情况。”
王博士和身后跟着的女人一阵无语。
物理黑客是吧？
断网，拔插头这是ai能干出来的事？？
“那个野生ai的代号是什么？网络安保远程入侵试过了吗？还有长台现在是什么情况？能弄清楚野生ai的意图吗？”
王博士问道，几人说话间，已经是走过了一扇又一扇的大门，沿着通道一路前进，坐上了通道尽头的电梯。
“这个野生ai是最近刚刚捕捉到的，代号lem-84，因为还没有破解完毕，完整的代号还没有确定。”
“在lem-84侵系统的第一时间，我们的网络监察部的同事就已经出动了，虽然这个野生ai不是攻击类的，但毕竟携带着黑墙的未知病毒，而且还在长台的脑子里，很多对付ai的手段我们都不方便使用。”
“目前只能暂时困住长台的义体设备，给长台的智能ai程序提供运算辅助。”
安保按下电梯里的按钮，说道：“另外，研究人员当时正在测试lem-84的意识完成程度，在lem-84暴动的时候，很多数据都损毁了，但网络监察部的同事们复原了大部分数据，其中有一批物资订单被重点关注，经过数据解压，我们发现那是一批境外的订单，里面大多是一些实验性的装备和设备，目前途径加利福尼亚州的夜之城，物资状态是遗失。”
“遗失是被劫走了吗？那是谁干的？荒坂还是军科？”王博士身后的女人好奇问道，脸上的黑框眼镜闪烁着光芒。
“暂时不清楚，遗失时间不超过72小时，上面已经跟夜之城的分公司下了死命令，要在五天内找到物资。”安保人员摇摇头，继续说道：
“目前我们能确定的，lem-84接下来的目标，应该就是那批物资。”
“至于是得到那批物资，还是销毁，或者其他更精确的目的，我们无从得知。”
安保人员说着，突然一怔，眼睛里浮现出淡淡的红色光芒，片刻过后，一脸凝重的对王博士说道：
“最新消息，lem-84突破了网络监察部门的封锁，操纵长台的植入体离开了实验室！”
“它它是朝【驺吾】去的！”
“所有程序都被反向追踪瘫痪，我们根本拦不住他！”
安保人员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一颤，目光带着希望投向身边穿白色研究服的老人。
王博士脸色同样难看，眉头深深皱起，低头沉思。
电梯里一时陷入安静，安保人员和年轻女人也都陷入沉默，不敢打扰到面前老人的思考，就连呼吸都下意识变轻。
叮——
电梯里的三人同时感觉身体一沉，电梯门打开，露出宽敞的空间，一个个来回走动的忙碌身影。
王博士迈开脚步，安保人员和年轻女人也同时快步跟上。
“王博士。”
一个身穿笔挺军装，留着黑色寸头，面容沉稳的中年身影站在正前方，正转头看向三人。
他的面前，是一整面墙壁大小的显示屏。
上面分化成一块块不同的区域，显示着研究基地的各个监控画面。
屏幕最右边，是一张人形的显示图，上面显示着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旁边是一张年轻的男人头像，三七分的侧背头，面容线条深刻而坚毅，眼神凌冽，眉宇间散发着军人独有的气质。
“老李。”
王博士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来到他身边，双手放在面前的电脑上，开始飞快操作。
“基地长，王博士带来了。”
安保人员站直身体，右手抬起放在太阳穴附近，敬了一个标志的军礼。
“嗯。”
姓李的基地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王博士身上。
“你再来晚一点儿，我就要下令允许使用武器权限了。”
“有我在，出不了事。”王博士撇了一眼对方，然后低头专心在电脑上操作。
“我是认真的。”李姓基地长沉声说道。
“如果他在抵达【驺吾】的发射平台的时候还没有从lem-84的控制中清醒过来，那我必须”
“李长青！”王博士突然大吼一声，双手重重一拍桌面，双眼不知何时盈满了血丝，瞪着这个面容沉稳到冷漠的基地长。
“我说了，有我在！”
李长青注视着王博士那双愤怒的眼睛，表情毫无波澜。
“你应该知道【驺吾】的重要性，哪怕研发取得了阶段性进展，依然不容有失。”
“一旦出现差错，上亿的研究经费打水漂不说，还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麻烦和损失。”
“这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
“老子当然知道，所以我他妈来了！到底是你是研究员还是我是研究员？！”
王博士再次愤怒的开口，双手甚至拽住了李长青的衣领愤怒的摇晃起来。
只不过一个老人拽住一个健壮中年人的衣领，看起来十分滑稽。
“王博士！”
年轻女人出声制止道：“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解决掉长台脑子里的lem-84！”
此言一出，王博士狰狞的表情逐渐放缓，粗重的喘息声也逐渐平息。
他迅速松开抓住李长青的手，转身重新回到电脑前，双手在电脑上不断飞舞，宛如指挥战场的主帅。
“长台是我的孩子，我会负责到底。”
“我不会让他让他和【驺吾】出事的。”
“交给我。”
说完，王博士不再看他，而是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电脑屏幕上，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眼底深处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癫狂。
李长青仍然没有多少面部表情，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衣领，往后退一步，将视线投在面前的巨大屏幕上。
上面的一个个监控视频里，一道身影不断在各个监控画面里消失又出现，跌跌撞撞，偶尔还靠墙抱头挣扎着，但依然不断行走着。
他的周围五米以内空无一人，五米以外则是几个穿着白色轻甲的安保人员，一边紧跟着对方，一边又保持距离。
因为一旦靠近这个男人五米以内，就有可能被失控的ai入侵，轻则义体失控，失去意识，重则系统终端被攻击，直接瘫痪死亡。
这还是海上基地的网络监察部门努力牵制的结果。
在十数名安保人员倒在地上后，李长青就下令一直盯着对方，但是不要靠近和试图镇压，等待自己的下一步指令。
电脑前，王博士还在不断操作，眼睛瞪得浑圆，注意力高度集中。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突然，伴随着王博士的手指按下enter键，巨大的显示屏上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弹窗。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注视着那一个个光是看起来就头大的弹窗，仿佛押上一切的赌徒，在做最后的逆风翻盘。
又是十数秒的等待，一串进度条突然在屏幕上浮现出来，而一旁的人体显示图也是变成一片赤红，然后开始变得忽明忽暗。
“我在长台的智能ai程序里，设置了后门，也预设了几条作用底层逻辑的命令。”
王博士喃喃道：
“但如今多出了一个ai，我也不知道指令能否生效，生效了又能否完美执行。”
李长青皱了皱眉：“不能直接重启吗？”
王博士没有丝毫犹豫的摇了摇头，“不行，这不是20世纪的电脑手机，重启就能解决百分之90的问题。”
“ai的载体是长台，个人终端不像电脑，重启系统可能会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损失。”
“重启系统或许能暂时中断lem-84，但同时也会让智能ai陷入休眠，等到重启结束，可能就给lem-84打开了一扇没有上锁的大门！”
“它将毫无阻碍的占领长台的系统终端！”
“我们不敢赌。”
“也赌不起。”
说话间，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经过半，而人体显示图的一片赤红，也逐渐变淡。
而在发射平台上，名为长台，留着三七分侧背头的男人已经来到平台的操作台前，手腕上的数据线插在操纵台的接口上，呆滞的瞳孔中被海量的数据覆盖，一片猩红，显得诡异恐怖。
突然，他的身体一颤，身体各处的义体变得无比僵硬，颤动着关节，偶尔还爆闪出点点火花。
仿佛被无形的大手击中了灵魂，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仿佛机器人一般，身体诡异的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中，脑袋更是不断的微微颤抖。
身后拱卫着他的一众安保人员也迅速后撤，和他保持距离，即使对方做出多么脑残的举动，不退不进，就这么围在他身边五米的距离外。
某一刻，他的身体突然停止颤抖，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迈开腿，朝一扇突然打开的舱门狂奔而去。
“不好，他要跑！”
“阻止他！”
“尝试切他电路！”
身后一种安保人员脸色大惊，再也顾不得什么五米的安全范围，全扑后继的朝男人的背影追去。
他们的反应很快，但男人更快。
他的脊背上闪烁起一排点点的橙黄色光芒，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便已经冲进舱门内，然后舱门迅速合拢。
控制室内，李长青眼神一凌，眼中亮起蓝色的光芒，抬起手重重往下一挥，用带着不容置疑和鉴定的语气沉声说道：
“行动！”
话音刚落，发射平台上各个通道入口冲出一名名荷枪实弹的武装安保，身穿高强度全身护甲，手持智能冲锋枪【康陶 g- 58 典式】和智能霰弹枪【康陶 l- 69 卓式】，以迅猛的姿态朝舱门发起进攻。
“来不及了”
王博士苦涩一笑，下一秒，巨大的轰鸣声传出，海上基地【大禹】的金属甲板表面缓缓分开，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露出深不见底的深渊。
发射井底层，一枚长方体，通体橙黄和红色，八个钝形倒角上，一枚枚凹陷进去的喷射口仿佛在做伸展运动般，张开又合上。
长约12米，中间镂空，凹陷进去一个椭圆的弧度，仿佛分割成了两个部分，里面还有一个内舱，看起来就像一个滑盖的金属棺材。
两侧安装了轮滑，轨道直通天际，一直到甲板位置，连同了整个发射井。
井内的墙壁上闪烁着黄色的警报灯，平台缓缓变动着，咔擦咔擦的金属卡扣声不断响起，组成一道独特的金属交响乐曲。
一枚通体雪白的长方体，印着橙黄色【康陶kang tao】标志的弹射舱从墙壁里冒出，被机械臂抓住，移动到橙红“棺材”的侧面，缓缓重叠。
机械转动声响起，雪白的弹射舱被塞进橙红色“棺材”的内舱之中，缓缓变动着结构，最后被钉在弹射井的最底，发出最后一道空气压缩的鸣笛声。
三秒钟后
轰！！
巨大的火焰从橙红色“棺材”的咆哮而出，宛如沉睡中的上古凶兽觉醒后的嘶吼，爆发出一圈圈剧烈的白色气浪。
然后，金属滑轮转动，带着橙红色“棺材”，被火焰推动着，一路上升，以极高的频率，越来越快。
海上基地【大禹】的甲板上，一道橙红色的弹射舱，尾部拖曳着一圈圈白色的气浪和巨大的红色火焰升上高空，宛如古代神话中的仁兽。
《山海经·海内北经》：“ 林氏国 ，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
五彩斑斓的花纹，像白毛黑纹的虎，尾巴比身子要长，能日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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