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猎户马彪
夜晚的沙漠起风了,有点冷。张鹤凡等人都聚集在戈贝尔的房子中,商讨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看着房内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床上铺的骆驼皮和桌子上放着的水杯,张鹤凡思绪万千,刚才还在身边的弟兄,转眼间已是阴阳两隔,斯人不在了。
宁欢看出张鹤凡有些神伤,但也不好劝些什么,生离死别的事儿,只能自己去消化,别人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她岔开话题对着身边的精壮汉子问道:“弟兄,你也是贵霜赌坊赌局来的吧?”精壮汉子点点头,塞了一口胡饼到嘴里后说道:“嗯呐,赌命来着。”说完又撕了一口放在嘴中。
宁欢微微点头,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又问道:“对了弟兄,还没请教尊姓大名。”精壮汉子把手中的胡饼放在桌上,抹了一把嘴后拱手回话道:“哦,不敢不敢,免贵姓马,大名马彪,嗯铁刹山下清河县人士,今年四十有七了。”宁欢听到马彪的年岁,再看看他的样貌,忙对他说道:“哎呦哎呦,不像,确实不像。您怎么看也不像是快到知天命的年纪啊。”
马彪听后哈哈一笑,“妹子,不瞒你说,俺们那边虽说冷点,但人可是个顶个的年轻,瞧着脸盘可真瞧不出啥岁数来,哈哈。”
宁欢也跟着笑了起来,但眼睛却时不时的瞟着张鹤凡,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马大哥爽朗的笑声而舒缓些心境呢?
客道话说完了,宁欢就直奔主题,问起来马彪因何参加贵霜赌坊的赌局。听到宁欢这样问,马彪收起了笑脸,面色凝重的咬了一口胡饼,细细咀嚼着,他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海枣树叶,叹了一口气后才娓娓道来。
这次来大漠本是为了他的儿子。原本他是铁刹山下清河县的一名猎户,靠打猎下网为生,生活虽算不得富裕,但是吃得饱穿得暖,一家三口父慈子孝,夫唱妇随,过的平静闲适的生活。但有些意外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生。那一日,马彪与他的儿子马俊才一同上山打猎就遭遇了不测。
马彪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冬天,冬月末临近腊月,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他和儿子收拾好狩猎的必须品,包括猎弓,匕首,斧头和一堆绳子及陷阱,还有一些干粮和火折子等燃火之用品,就顶着月色出门了。当时大雪刚停,雪深有一尺左右,两个人平时上山的路已经不见踪影,都被大雪给覆盖住了。他俩凭借着记忆向着曾经踩好点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安静的可怕,连只鸟叫声都没有,只有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沙沙声,这铁刹山的冬天,对于任何生灵来说,都是难捱的,也包括人。马彪印象中应该是走了很远的路,踏月出行都走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而这么久的路,除了取下前几天放置的夹子上猎的两只灰兔,其他一无所获。
走的山路确实太长了,再加上雪深於脚,二人已经精疲力尽打算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歇脚,吃口干粮。已经凉透了的粟米饼子吃起来有些硌牙,山上没法子再加热饼子,渴了就抓起把雪,含在嘴里一会,等它化成水,就咽下解渴。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但自古铁刹山的猎户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也都没怨言过。
当时的他们有些沮丧,因为没有大猎物的收获,对于铁刹山的人们来说,没有大量肉食的储备,是很难过去这个冬天的。爷俩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树墩上,嘴里嚼着冷掉的粟米饼子,心里想着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寒冬。
就在他俩相对而坐,面带愁容之时,一只马鹿出现在了爷俩的视野中。这只马鹿体型不算小,头上两只长角分开六个叉,应该是只雄马鹿无疑。马彪当机立断,扔下手中的粟米饼子,拿起放在一旁的猎弓,就悄悄的摸了过去,儿子马俊才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马彪辨别了一下风向后,朝着马鹿正面方向迂回了过去,因为此时的风是从马鹿身后吹来的,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在马鹿身后,那么风会把人身上不易察觉的味道,吹到马鹿身边,马鹿只要闻到了这个味道,就会加速逃跑。父子俩悄声摸到马鹿正前方不远,视线能看到但还不会被马鹿发觉的地方,等它放松了警惕,再找机会搭弓射箭。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马鹿似乎放松了警惕,开始翻找雪下的干松枝,嚼得起劲儿。
马彪冲着儿子马俊才比划着手势,示意他准备好猎弓和箭,打算双箭齐发,一击毙命。但正当两人已经蓄势待发箭在弦上之时,山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嗷”的一声响彻山林。
被这声音惊到的不光是马彪和他儿子二人,还有正在进食的马鹿,只见马鹿猛地抬头,竖起耳朵,刹那间四蹄并用跳蹿着跑了起来。伴随着这声怒吼,马鞭和他儿子二人手中的箭已经射出,但不巧的是马鹿闻声逃窜,两支箭就都射空了。见到马鹿逃窜,马彪二人从雪壳中爬起,迅速追了上去,一边奔跑一边又射出两箭,只可惜还是射空了。
在这茫茫大雪地,人跑的速度不快,动物的速度也大不如常,就这样马鹿在前面跑,马彪和他儿子就在后面追。马鹿是为了逃命,而他们父子俩则是为了一家人这个冬天的生计。
不知追出多远的路,远到这个地方马彪父子好像都没有来过。二人精疲力尽,直喘粗气,脑袋上的皮帽子已经被呼出来的气熏成了白色一片,都挂上的雪霜。眼看不见了马鹿的身影,父子二人沮丧难耐,因为在这样的冬天,这种大型动物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遇上了就要想尽办法制服,但这次他父子二人并没如愿,可惜,确实可惜了。
马彪和儿子马俊才缓过了一口,环视四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参天松树,而树的末端像是被什么东西蹭的都脱了皮。马彪仔细检查这些树的异样,越看眉头锁的越紧,突然他大叫一声:“不好,俊才,快跑。”
马俊才还没有听懂父亲的意思,正要询问。就听到不远处的林子中又传出一声怒吼。“啊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