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龙山庄
悦来客栈是整个青山镇规模最大的客栈,也是能容纳客人数量最多的,能打尖也能住店,所以这南来的北往的都爱住在这里,店分三层,共有“天,地,人,和”四类客房,价钱不同当然住宿条件也是不同,以“天”为最佳,以“和”为最雅,这里的雅就是最便宜实惠的了。
朱红鎏金的匾额上书《悦来客栈》,下面是镂空雕花的梨木大门,大门外侧高高竖起一根竹竿,上竖一面酒旗,中挂三套灯笼,下摆几块镇石。别小看了这悦来客栈,酒店客栈外的灯笼又称幌子,一个幌子表示来了客人,店里有啥你就得吃啥,比如说今天只准备了打卤面,你来了要吃炸酱面,对不住了,没有。两个幌子就是今天准备的是面,客人来了,你想吃打卤就做打卤,想吃炸酱就做炸酱,想吃油泼就做油泼,你想吃个烧鸡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那这三个幌子就算是大饭庄了,准备充足,只要菜牌上有的,随便点。但最厉害的还是四个幌子的,不管菜牌上有没有,客人随意点菜,如果没有您要的菜您就摘了他的招牌。别看这小小的青山镇,这悦来客栈可真的不含糊,三个灯笼一挂,那也真是响当当的名头了。
宁欢和张鹤凡在客栈门外驻足几分,就有客栈的堂头出来迎客,说道:“二位客官,您是打尖打火还是住店?”宁欢闻言忙回复:“住店,您给找两间干净客房。”。堂头应了一声,把二人让到前堂,带到柜台边掌柜的面前说明情况,掌柜的满脸堆笑,打量了一下前面这两位后,一边问询记录来客姓甚名谁来自哪里要往何处,一边吆喝着伙计带两位客官到二楼的“人字一号”和“人字二号”两间房。
宁欢和张鹤凡二人没有过多的包袱行李,就轻手利脚的跟着伙计去到了二楼的房间,伙计分别交代了一些屋内的摆设,后又嘱咐有事尽管招呼即可,就退了出去。宁欢按照师傅的要求,用一缕黄稠夹在临街的窗户中间,窗外大约露出一掌长的距离,约定好来见面送锦盒的郭济郭庄主看到这段黄稠,就会知道约好的人已经到了。一切都准备妥当,天色也晚,二人一路奔波此刻也是稍许疲累,闲谈几句就各自回房休息了。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二人在街边简单的吃了口面茶和油炸鬼,就开启了新一天的逛逛逛。这两个出入江湖的年轻小辈,根本觉察不出自己办事处事的不妥,俩人都在街上闲逛,如果这时约定的人来了,根本见不到他俩,又如何交互东西呢,但这两位却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件事。一连两天二人都没有等到郭庄主的到来,直到第三天的晚上俩人开始着急了,约定的就是这几天见面啊,迟到也不可能迟到这么久,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张鹤凡:“四姐,白龙庄也不算太远,为什么师傅不让我们直接去取?而是约在悦来客栈让郭庄主亲自送过来呢?”宁欢也是一头雾水,过了半晌才说道:“师傅交代的不会错,让我们等,我们就等吧。”张鹤凡:“唉,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锦盒,搞得神神秘秘的。”宁欢:“别问那么多,我们只需要拿到锦盒,带回给师傅,就算圆满了,其他的事,我们不要问也不要管,明白吗小凡?”宁欢此时的心里隐约的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这个锦盒更是不简单,锦盒里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这样等了两天,依然没有任何人来这里找他们二人,宁欢还算冷静,但也觉察出了不对劲,而张鹤凡终究还是年少,沉不住气,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没能准时的完成师傅交待的事,弄得真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等待的日子持续到第三天凌晨,睡不踏实觉的张鹤凡早早就起来了,房间内没有水喝,本想去前堂找伙计大哥添点水喝,没想到一开房门,一封夹在门缝中的信轻飘飘的落在了张鹤凡的脚前,张鹤凡拿起信封端详,泥色的矩形信封,反正面都没有一个字。
这毛头小子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敢打开信封,跨步就去隔壁敲四师姐的门。“砰砰砰”几声不算大的敲门声在静悄悄的凌晨显得格外突兀,张鹤凡怕声音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就轻声喊了几声“四姐,四姐。”屋内的宁欢听到了张鹤凡的叫门声,忙披一件长袍就开了门。虽说是凌晨,但天也蒙蒙亮了,不至于掌灯就可以看的清楚,另外修道之人大多晨操,更何况二人都有心事,这觉睡的也不熟。
把张鹤凡让到房间,没等宁欢开口,张鹤凡就抢先一步说道:“四师姐,这有封信,刚才开门的时候掉在我面前的。”宁欢一把抓过张鹤凡手里的信,撕开一角,拿出里面黄麻纸,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五个字“白龙庄,速来。”看完信后,两人对视一眼,心料不妙。原定约好的郭庄主迟迟未到,现突然一封书信让速去白龙庄,看来郭庄主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四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白龙庄?”张鹤凡问道,看得出这小子已经急不可待了。
宁欢:“小凡,这事我觉得咱们应该回去先禀告师傅,再做定夺,不能贸然行事啊。”
张鹤凡皱着眉头,拉长着声音叫了一声“师姐啊。”宁欢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没想好事。
张鹤凡接着说:“我的四师姐啊,师傅不是就让我们取个锦盒吗?现在人家郭庄主没给咱送来,咱就去取一趟呗。而且这信里也说了让去白龙庄,还是要速去,你看这“速去”就证明很着急,您说对吧?师姐。”
宁欢又白了张鹤凡一眼,说道:“师傅说过江湖险恶,谁知道这是什么人让你我二人去白龙庄,是敌是友是好是坏,咱都不清楚,还是不能贸然行事。”
“话不是这么说,师姐。您想想,如果我们再等几天,或是十几天都等不到郭庄主,我们是否应该去到白龙庄,哪怕不问个究竟,也是弄清楚为什么爽约,咱们是必须会去这么做的,要不回到观中也没办法向师傅交待不是?您觉得呢?”
宁欢想了想,张鹤凡这话也不无道理,等不到人也不能不清不楚的就回去复师傅的命吧。“那好,我们去白龙庄瞧瞧,如取得锦盒我们即刻返程,没有取得我们也不做耽搁。还有件事,小凡你要记住,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就站在我身后,师姐会护你周全。”张鹤凡听到这话心中一暖,他知道自己修为境界差,十年修炼还是个初窥门径的“出入境”,如果遇到危险必定只能束手。
白龙庄位于青山镇的东南方,距离镇中心十里左右,那是一座古旧的山庄,在苍色山石的脚下,宅后有一片竹林,鞭子模样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下面一个便满浮萍的深井,已经是青蛙们最好的隐居之处,许久没有足迹的草径中不知名的蝴蝶在飞舞,和那些无人注目的草木一起生长。庄体则是崇阁巍峨,层楼高起,绵绵琳宫合抱,迢迢复道紫行,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辉面兽,彩焕螭头,接着又写一座玉石牌坊,名曰“白龙庄”,上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好不威风。
十里路程对于终日修炼之人不在话下,宁欢张鹤凡二人不消半个时辰就到了庄前,面前的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他二人左顾右盼,叫了几声门也无人应答,只好推开门进到庄内。这白龙庄内部比庄外看起来要大的多,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榭,映在翠柏之中,还有那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中,特别是主堂屋脊上的那条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似要腾空而去。幽深小径直通内堂,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喊着“有人吗?”临近内堂还有几步远时,宁欢突然拉住走在前面的张鹤凡,神情紧张的说道:“小凡,小心点,有血腥味。”张鹤凡一听这话也不免紧张起来,“四姐,有血腥味?那咱们是不是该退出去?”
“退个屁,都走到这儿了,如何还能退出去?走,进去瞧瞧。”宁欢心里清楚,都到这一步了,已然是骑虎难下,不如就看个究竟,透个明白。
迈步上前,走到了张鹤凡的前面,迈步进了内堂,这内堂正中放着一把镂花象牙椅,可奇怪的是本该一双的椅子却只有这一把,且还没有配套的桌子,堂内异常整洁,没有血迹却有浓烈的血腥味,没有打斗的痕迹,却能感受到这里有很强的元气存在,这些都有悖常理。宁欢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正想要继续在庄内查看,就听张鹤凡一声:“师姐,我听到庄外好像来了一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