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景泰皇帝的和亲政策
《景泰实录》:
景泰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上谕都督佥事石彪,领官军马步车营两万出塞,赴哈密劳军。
既然皇帝铁了心要在短期之内解决塞北问题,并且为了能够解决粮草不足的忧患已经下令让南方各地收购粮草了,陈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打仗打的是国力,仅一年多时间大明的国力就从谷底反弹到了峰尖尖上,不得不说朱祁钰的“先人指路”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原本富甲一方的权贵、商贾为了大明朝国力的繁荣昌盛做出了不可磨灭地贡献。为了能够让朝廷能够快速获得足够多的钱财用于有效组织百姓生产武器、筹备粮草,各大家族的庶出子弟们纷纷向朝廷捐献一直由嫡系子弟把持的家业以表达自己的爱国热情。
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为了表示自己对于之前行为的悔恨之意,也纷纷在狱中写下了认罪状和悔过书,并都主动将家主之位拜托给了族中庶出子弟。
这一年来宗室、勋贵们也是遭了大罪,但凡家底殷实些的现银、粮食都被锦衣卫帮忙给捐了出来。好在朝廷也算仁义,没肯白拿自家亲戚的银钱,大量玉雕、宝石、珊瑚和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不可能见识过的各种奇珍异宝被送了上门。
就这样,短短时间里大明帝国多少年来的户部也没有这么阔绰过,哪怕是朱祁钰这败家玩意使劲折腾其实户部还是有足够钱财,只是这种事情哪里能轻易松口答应的呢~
户部尚书要会哭穷,不能任由皇帝瞎折腾随便花钱。这是陈循坚信的至理名言。
虽然不理解朱祁钰常说的“时不待我,机不再来”是个什么梗,但是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要求办事效率高是大家伙都知道的。
老一辈留下来的稳重、持重的形象被皇帝陛下嘲笑为占着茅坑拉不出屎的老贼,还让干不动活的早点致仕回乡。这种话虽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可是早就被上上下下都传了个遍。
皇帝年轻,激进,办事情讲究雷厉风行。因此下面官员也要快速连轴转。有官员上折子请皇帝顾及天下苍生不要过于激进,被景泰皇帝陛下称赞过之后送去了百姓最需要的这种官员的地方好好发挥作用。
不久之后皇帝陛下在朝堂上又说了一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传遍了大明每一处角落,再也没有官吏敢讲什么气度、涵养了。只要有公文到,吏员都是用跑的,就算是四品大员也是迈着大步办差使。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事情是不是真的急不知道,但是谁也不敢踱着方步一步三晃讲什么当官的排场了。
京城里的轿子这段时间都少了很多,轻便马车成了官员的主要代步工具。年轻的文官骑着驴子、骡子上衙的不在少数,敢有乘轿的武官直接会被上司约谈。一个武官,肚子上的肉比怀胎十月的婆娘都大,脸上的肉都垂到盖住了脖子,等着过年挨刀吗?
既然走不动又骑不了马了,那就跑,跑起来,先跑掉身上那一堆肥膘再说。
完成了早朝,朱祁钰毫无形象伸伸手抻抻腰,摇头晃脑走回寝宫。
“皇爷,这不是回乾清宫的路。”兴安在一旁小心提醒。
“哦,那就绕下路,坐太久了难受,多走几步路。”朱祁钰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皇爷,快要除夕了,这各地宗室都集中京城,今日朝议又并未商议此事,奴才刚才在想会不会出了什么纰漏?”兴安小心地组织着措词:“要不派个身份合适的稳重人去先探望一下?”
“没所谓啦~”朱祁钰挟大破瓦剌之威还真没担心宗室的问题,锦衣卫这一年来已经把宗室们本就松脆的脊梁骨给碎了个干净。真正需要担心的除了老代王辈份太高之外就只有郑王、襄王两人而已。
早已经通过一枚襄王金印拿捏了襄王、郑王的朱祁钰就怕宗室没人出来闹妖,这不白瞎了自己特意把宗室齐聚京城了?
“皇爷,今儿个要去哪位娘娘宫里,奴才好早些准备着。”兴安见朱祁钰不在意这个话题,马上狗腿着转换了内容。
“随便啦,这两个月可把我给累惨了,这些姑娘们可真真要把我给掏空了,得好好补补才行。”对于无耻如朱祁钰这般,兴安早就习惯了,身为奴才自然该知道狗腿子该有的本分。
“奴才这就吩咐膳房为皇爷备下膳食,再用海马、鹿茸给爷爷煲一蛊……”话还没说完,朱祁钰早就躬身抄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团远远扔了出去。
皇帝还年轻,有些孩子心性也正常。兴安这么想着也不再多事,只是紧紧随伺左右。
也许是听了建议要补一补,朱祁钰绕了个弯来到了坤宁宫。虽然皇后汪氏总是唠叨个不停,但是两人感情还是挺好。看得出来有时候即便皇帝陛下已经很不耐烦了,但也还是没有生气,只是不愿意多说话而已。
皇爷还真是个讲情义的,兴安这么想着快步跟上。
“行了,别老跟着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整日跟在朕身边,连个按时准点的热乎饭食都捞不着。”朱祁钰进了坤宁宫跟皇后打了个招呼,也不等皇后起身见礼就大喇喇躺在了摇椅上打发兴安下去休息。
“唉,那奴才就先退下了,晚些再来伺候。爷爷但有吩咐便使人来传奴才。”经过这一段时间兴安确定了朱祁钰说的话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什么太多太深沉的内容。
侍候过几任皇帝了,这一任皇帝最直接,让你去休息就放心大胆去休息好了,真有事情非用你不可了自然会安排人来通知的。
宫里的奴才们这一年不少人都白胖了,这以前只有上了品级的宦官中才偶尔有人能得到的待遇,毕竟不是谁都有发福机会的。
不用吃冷食,整日里瞌睡,可不就是得胖了吗?跟皇后行了个礼,兴安倒步退了出去。
“爷今日政务就处理完了?”汪氏见朱祁钰又这么没心没肺往摇椅上一躺就嗔怪起来。
自从让工部折腾出了这么个玩意,朱祁钰就彻底发挥了将懒惰进行到底的思想理念,人走到哪躺到哪。除了没听说把躺椅搬到朝堂上,其他地方都放了。
就这躺椅让孩子也不学好,屁大一点也想学着朱祁钰往上躺,都不知道被揍过多少次了。
“朝廷的政务每天还不就是那些事情,没什么新意,都交给大臣们处理就好了。”朱祁钰深知中央集权的好处,当然也清楚皇权过重对于国家良性发展并不一定有利。
一个朝代,一个国家,如果权利过分集中在一个人或几个人的小团体手里,那真是一人感冒全国发烧。更可怕的是一些造神运动将掌权者推上神坛,那个时候但凡有一个质疑的声音出现都会立刻将质疑者吞没时这个朝代就更像是在洪荒猛兽头顶上走钢丝了。
“可是历朝历代都是皇帝……”
“不用管别的朝代,皇帝英明时国家能够得到好的治理,皇帝昏聩时国家根本没有其他人能够挽回。”没等汪氏把话说完,朱祁钰一顿抢白。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是功高千秋的皇帝吧?结果又怎么样?”别人评价几个改变中国历史的皇帝可能不妥,也不能让人信服,但朱祁钰评价还真没什么人好说个不是,至少景泰朝没人敢说什么。
秦始皇一扫六合统一中国,可惜早亡。秦朝制定的律法过于残酷,而且在指定继承人的问题上犯下大错。六国残余力量死灰复燃,借助于人民不满的情绪发起暴动,最终秦朝不过二世而亡。
汉武帝收东南入大汉版图跟北击匈奴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可惜汉文帝、景帝两代休养生息积累下来的人民、财货仅武帝一朝挥霍一空。到了老年,汉武帝更是昏聩无道,错信奸臣杀太子,间接逼死皇后卫子夫,逼返自己放弃李陵也要扶持的贰师将军,其昏聩程度让人恨不能让汉武帝早死五年……或者十年也是可以的。
唐玄宗死了大老婆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世间真没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也正是他自己老年的荒唐毁掉了自己前半生辛苦积攒下来的那点好名声——杀兄占嫂逼老爹不算。
至于宋祖就只能呵呵了,陈桥是个好地方啊!也正因为有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宋朝才执行了强干弱枝和以文抑武的国策。内乱是没有要了大宋的命,但是外面嘛……可怜了皇室那么多贵女了,至于宋朝皇帝的脑袋反正也被朱元璋给夺了回来厚葬,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吧!
汪氏瞪一眼朱祁钰也实在不好说什么,自己这位爷除了没有统一中国之外,内忧外患处理的还真是信手拈来。
以少打多灭了大明五十万官军精锐的也先在景泰朝愣是没挺过两年,现在只怕已经死在哪个獾子洞里了都不一定。
南边的叛乱只派了一名罪官就给平掉了,平叛大军赶过去也就干了些接收工作而已,跟打扫卫生的老大爷一样重要。
至于一直对朝廷不满的多个番族,景泰朝一个以叛制就给收拾了个干净,大军还是没干什么正经差使,说出来都觉得大明景泰朝养了南方那边大军就是浪费。
“爷说的是,奴也不懂这么许多。只是爷乃天子,天命所归,哪有皇权旁落的道理?再者说了,爷不在意,日后太子见深承了大统莫不是也要这般?若是不从景泰旧例,朝臣们又要拿见深说事了。”
封建统治动不动就是祖制、旧例,朱祁钰这般甩手掌柜做干脆了,将来朱见深要是继承大位日子恐怕就要难过了。抢皇权,就要面临违背先例的名声,那可是传位给自己的叔叔在位时的旧例,改这个例旧名声恐怕真要受损。但要是不抢皇权,这个皇帝怎么个当法怕是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无妨,我给见深张罗了好几个媳妇,等大了之后安排完婚,再将联姻的部族扶持一下,朝里没人敢小瞧了见深。”朱祁钰不只是将各族贵女划拉到自己和兄长朱祁镇床上,还为太子侄儿朱见深定下了好些娃娃亲。
有了这些异族贵女为侧妃,加上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帮衬,朱见深的皇帝位不会太难做。
“咦~莫不是近日里又见了大兄、嫂嫂?”朱祁钰突然反应过来扭头望向汪氏。
见被朱祁钰猜到了,汪氏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是周嫂嫂来拜见太后时又见了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给太子早早定下了异族女子为亲恐不妥当。”
“哼,她懂什么,净瞎说。看看我,还不是为了祖宗基业,为了江山社稷委曲求全。这一个多月我都感觉自己脚步轻浮了不少,要再不好好补补只怕过两日腿就软到没法自己走路了。”
对于朱祁钰将自己毫针节制的睡女人产生的后遗症讲到如此冠冕堂皇,汪氏也是气结。这天下哪有这种人,居然还当上了皇帝?当年先帝早早定下大兄继承大统只怕也是早就看出了这位实在太不着调了吧!
“想什么呢?”看到汪氏半晌出神没有回应,朱祁钰出声问到。
“哦哦,没什么。”汪氏伸手为朱祁钰的茶杯里续上枸杞茶轻声说道:“周嫂嫂都为这事愁坏了,爷就莫难为她了。正所谓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子父母俱在,何必枉作了小人一般惹人闲话呢?”
“太子既然是储君,该有的担当就要有。如果怕让人闲话说娶了异族女子就不适合当皇帝,可以不用做太子嘛!”朱祁钰却不买账。
“你找人递个话给御兄府上好了,如果觉得不妥可以不做太子,朕定的亲事是给大明太子定的,换个人做太子就是了,亲事仍然作数。”话到这里,汪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叹了口气表示无奈。
“自古以来就有和亲之策,溯至周天子时代就有‘结秦晋之好’一说,说得好听是诸侯间联姻,实际上不就是和亲吗?再往后的汉室无论公主下嫁臣子还是外嫁异族,哪一个又不是和亲了?怎么,就只准中国好女子和亲到外番,就不准外番女子和亲我中国?”
汪氏听完也有些迷糊了,皇爷这话说的像是那么回事,可仔细一想怎么又觉得味不太对呢?越想越不对味,可是就找不出反驳的正当理由来。
也许,汪氏离反驳朱祁钰之间只差一个小学文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