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铁历从床上睁开眼睛。
是陌生的天花板。
此刻的他脑子就像是一片浆糊，脑海里面一片混沌，什么想法都没有，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感觉整个人就好像被包裹在一片果冻里面，与外面的世界有着厚厚的隔膜，自己很难融入到外面的世界去，外面的世界也很难渗透进自己的世界里。
铁历再次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看着眼前虚空的黑暗，脑海中开始响起奇怪的滴滴声。
“滴……虚数空间已启动”
“滴……能量不足，高功率模式启动失败……”
“滴……开启普通模式，开启成功。”
“系统成功绑定设备ctdi-37，请选择模式……”
“请选择模式……”
铁历听着脑海中一连串陌生的语音提示，脑子还属于迷糊的状态，根本给不了任何的反应，甚至幻觉和真实这两个概念都没能在脑子里形成，只有下意识地觉得非常的聒噪。
没等下一条的语音提示跳出来，铁历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设备ctdi-37失去响应，自动设置为p1模式，设置成功……”
……
铁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医院的唤醒系统将他强制叫醒，在被注射了浓度相当高的甲氯芬酯溶液之后，他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
铁历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耳朵接收着一刻也不停止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噪音。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谁？在干嘛？
哦，我是铁历。
我在……医院？
不对，为什么在医院？我在宕机之前是在……买蛋糕？
对！买蛋糕给布布吃。
不对！再往后一点……
随着铁历脑海中梦呓般的自问自答，铁历的瞳孔逐渐放大，记忆像是一块块散落的拼图般被拼起来，短暂失去的记忆又重新回来了。
淦！
怎么又被卷入到这种事情来！又进医院？？
铁历费劲地稍微抬起了头，环顾四周，病房周围很是吵闹，小孩子的哭闹声、大人们扯着嗓子的呼喊声。
要不是这里的装潢明显地提示着这里是一家医院的话，铁历还以为自己在一个吵杂的市场里面。
门外还时不时地闪过护士医生推着简陋担架床疾驰而过的身影，那担架床轮子发出的咕噜咕噜声还真像市场里面走鬼摊小车发出的咕噜声。
呵呵。
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铁历没由来地咧开嘴傻笑。
一直在耳边骚扰着铁历的声音此时终于清晰了起来：
“68号病友，您的治疗已经结束，一共3222代币，请感应支付，68号病友，您的……”
一直循环了五六遍，铁历才意识到这个在自己床头叫嚣了上十分钟的提示框说的就是自己。
妈的，3222代币？？
老子不就是晕过去了吗？打点激素打点醒药需要三千多的代币？？
用的是人参素吗？
铁历一时间怒火中烧。
他太愤怒了，这个低级得像是菜市场一样得医院怎么敢收这么贵的？
铁历努力地用手把身体撑起来，一阵异样感在脑海中升起，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体中违和感最强的地方，然后愣住。
自己的手呢？自己的原装右手呢？
怎么就变成了一条铁合金义肢？
这条义肢铁历认得，正是自己老东家的商品，是全臂义肢系列最为垃圾的一个型号，一般只供应给医院里面缺胳膊断腿的病……
噢……
铁历在心里哦了一下。
我在混战里面没了一条胳膊啊……
铁历看了一圈，发现嘈杂的病房里面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于是默默地披上了自己新买但已经被炸得破破烂烂的夹克，抬手把医院的账单付了，看了看个位数余额的账户，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医院。
医院外的阳光非常的刺眼，也非常的毒，晒在脑壳上简直都要把人晒晕。
外面的世界好像还是一样的令人不适，但是又有点说不出来的不一样，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一夜暴贫还是因为自己一夜丢了手臂，总感觉更加残酷了。
铁历把破烂的夹克脱了下来披在头上，以此来挡着强烈的紫外线。
用不怎么好用的右臂敲了敲感官系统，调出回家的导航之后铁历回头看了医院一眼，心里有点意外。
这里竟然不是a区的城镇医院？到底是谁把我送过来的，妈的，怎么把我送到b区去了，抄近道回去也要差不多二十公里啊！
铁历刚想奢侈一把打个车回家，忽然发现自己的钱早就贡献给医院了，只得作罢，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往前走。
其实自己的手臂没了这倒不是什么大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拆原装换义肢的事情多了去了，只不过医院收这么贵还只给自己换这么一条垃圾玩意还是会有一点点的不爽。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他记起来晕倒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抓住自己的那一台充满死亡气息的机甲。
更为致命的是电锯帮似乎和这个机甲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为人几十年的常识在提醒着铁历，一个拥有机甲的组织是他这样的屁民惹不起的组织，显然的，也是电锯帮惹不起的角色。
自己现在跟电锯帮多少也有点沾亲带故的，那边的角儿真要计较起来，自己绝对要被算进去。
到时候不仅仅是人财两空，恐怕是小命都不保了。
本来以为靠着黑市医生的活能快速地让自己存到第一桶金然后可以滚雪球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一场意外马上打回原形。
不过还好，自己吃饭的家伙什还在家里，有客人上门就能继续开张了。
在回去的路上铁历的心情恢复了许多，心里也没有过多的忧虑，他是想开了，与其怕这怕那，还不如老老实实搞钱，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从中午走到晚上，铁历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狗窝里，粗鲁的撞开了门，然后一头瘫在简陋的板床上开始躺起来了。
走了好几个小时的铁历本打算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但是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于是便百无聊赖地刷起了短视频。
刚点进去首页的时候就被铺天盖地的新闻吓到了。
“震惊！a区城镇出现不明原因大爆炸沦为人间炼狱！”
“悲乎哀哉！a区数千居民流离失所！”
“砖家解读——a区城镇大爆炸可能为线路老化导致！”
怎么回事？a区城镇没了？
铁历睁大了眼睛，逐条逐条的新闻点进去，强忍着义眼的不适感把这两天的关于a区城镇的新闻全部看了一遍。
视频里面的a区城镇像是被陨石砸过一样，到处的断壁残垣断瓦残砖，更是能清楚地听到抽泣声呼喊声此起披伏，说是人间炼狱可能有点夸张，但是用满目苍夷惨不忍睹来形容绝对是非常的写实。
原来a区城镇完了啊！怪不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在b区的医院。
铁历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不就是电锯帮跟那个机甲打了一场架吗？怎么连城镇都打没了？
这么牛逼的破坏程度，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谁把自己送去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