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律背反
亚尔丽塔被关在了皇城的地牢里。
毕竟平民和贵族拥有着“两套律法”，为了惩治到贵族，贵族的地牢可与平民的不同。
不仅有魔法阵的加持，还有隶属于皇室的，专门的执法部队。
皇城离贵族学院还是有点距离的。
当夜幕降临后，林亚赶到了与萨沙约定的地点。
随着魔法阵的闪烁，林亚这才明白这个世界的代步工具为何如此落后……
对于魔法师与贵族来讲，代步工具更像是一种礼仪工具。
而这个世界的平民终身蜗居在一处地方，根本用不着太过便利的交通工具。
实在要去远方的时候，他们会花大价钱乘坐飞行魔兽之类的……
顷刻间，萨沙便带着林亚来到了皇城的地牢附近。
林亚摘下了隐藏气质的眼镜，撕下了那张人皮面具。
绝世容颜仿佛影响了周围的空间。
配合着那双饱经风霜的魂灵气息，活像一位红尘仙客。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不由得让萨沙失神片刻。
她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难怪妹妹会痴迷于他……
可惜了这般俊俏的模样，却被世间折磨至此。
对于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来说，这等容颜便是刺向自己的利剑。
萨沙也免不了“颜值即正义”的人性。
人对美的事物总有一股没由来的包容与开脱。
前世，不管是雅是俗，还是生活与艺术的某些表现形式都是如此。
帅气美丽的渣男渣女或者公众人物，人们普遍会倾向于信任开脱与心疼。
第九艺术的反派若是没有一副说得过去的外表，要想洗白则更需要依托强大的剧情与前文的铺垫。
丑陋的反派容易被定义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美丽的反派却很容易被定义为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逻辑会因美丑在人的脑子里自洽和权衡。
而这种程度是因人而异的，林亚也并不清楚萨沙到底会在脑中“开脱”到什么程度。
但，只要埋下一颗种子便够了。
“记住，你是站在琳的角度去偷梁换柱的，注意信息的传达。”
“若是发生意外怎么办？”
“随机应变，我相信你的能力。”
凯瑟琳相信的是佩恩国雅阁的能力。
“嗯。”
在得到萨沙的答复后，林亚嘴角微微上扬。
这证明林亚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中途有任何一个环节脱离了林亚的掌控，那他便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此尤物，怎会来到这等皇城地牢？”亚尔丽塔眼神一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正在开锁的林亚。
异世界地牢的锁是魔法跟“牢笼”的结合体。
钥匙是一个残缺的魔法阵，跟配套的锁结合后便可自动构成魔法回路。
“牢笼”又是个独立的魔法阵，它可以切断人体与魔力的沟通，使之成为“普通人”。
“我是来救你的。”林亚并没有理会亚尔丽塔对自己的形容词，将门给打开了。
“别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吧。”
亚尔丽塔的帝王气场给林亚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悠悠的声音让其生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不抗拒就完犊子了。
林亚哪管的着这些东西，径直走了过去：“你是傻逼吗？我还真没见过有人求着去死的。”
“亚尔丽塔一死，换别西卜家族重拾民心，值了。”
林亚看不透这个帝王般的女人。
“你不死，别西卜家最多百年便能恢复元气。你又何至于如此？”
“我那年幼的妹妹会代我重拾别西卜家。”
固执、极端、激进以及那不容置疑不容干涉的样子确实如安洁丽娜所说……
“奉劝皇室死了这条心，如若我真被“救”走，甩锅给别西卜家。功亏一篑不说，还将把柄落到你们手中？我亚尔丽塔可没那么傻。”
是的……
但凡亚尔丽塔活着，别西卜家族也不过是得到了一张“民心体验卡”罢了。
只要皇室一捏碎，别西卜家族的名声便又会一落千丈！
而且还是雪上加霜的那种……
亚尔丽塔是个聪明的人。
若不是皇族内部之人，怎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来到这座地牢，获得这座地牢的钥匙？
“你不走……那我岂不是白被……”来自雅阁的“演技”让此时的林亚有股我见犹怜的模样。
眼角的泪与那含咬的下唇阐述着他的委屈。
虽然这般模样让林亚自己感到一阵恶寒，但这些都是必要的。
被……
被怎么了？
亚尔丽塔心神一动，不解地看着林亚：“你什么意思？”
林亚将可亚的人皮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并顺势戴上了遮蔽气质的眼镜……
亚尔丽塔瞳孔收缩，呼吸急促……
他到底是谁！？为何要换张脸潜伏在萨沙的身边！？
由于契约的约束，原本的林亚并不能表明自己与可亚的关系。
但他却在今晚偷偷地卡了个bug！
萨沙说过，只要发生意外，便可以随机应变。
他不能违抗随机应变的命令，也不能违抗向别人阐明林亚是可亚的命令。
这便形成了二律背反。
其效果也是客观的。
他确实没有向其指明了自己是可亚，他只不过是戴上了个可亚的人皮面具和眼镜罢了。
至于别人怎么想的，那都是别人的事儿。
林亚见亚尔丽塔如此神情后，便将面具摘了下来，重新恢复了那翩翩公子的本来面貌。
“你到底是谁？”亚尔丽塔眼神一沉，阴晴不定，所有所思的样子。
二律背反再次“发动”，而现在的他，早已是林亚的面貌了。
林亚眼角抹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我叫林亚，是凯瑞斯二皇女的男人……”
“佩恩国的那位烟花男子！？”亚尔丽塔瞪大了双眼，怎么也没料到眼前男人的身份……
等等……
此人即是琳的男人又和萨沙……
卧槽！
“你……你怎么换了副面孔跟萨沙搞上了！？”亚尔丽塔蠕动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亚不语，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轻咬着下唇。
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这个问题不在bug之内。
亚尔丽塔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
亚尔丽塔毕竟是个聪明的人，很容易便能角色带入。
琳将林亚带回凯瑞斯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民怨四起。
又被上了契约约束。
他唯一的依靠便是琳。
若是自己一死，别西卜便会与琳结下血海深仇。
届时，他又该何去何从？
弱小之人的夹缝挣扎罢了，真是个可怜的男人……
为了救自己竟然……
唉……
亚尔丽塔看着哭成泪人的林亚，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她不忍将视线放在林亚身上，一头倒在了地上，望着天花板出了神。
偷瞄着这一幕的林亚松了口气。
正如他分析的一样，亚尔丽塔这个女人，是一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
否则也不会为了某一件事，甘愿自我牺牲。
加上自己的这副容貌和背景故事，想必已经让她放下戒心，并在脑海中“洗白”自己了吧……
“如此无价值且痛苦的人生，你又何必活着？”亚尔丽塔的声音没有了那股王者的压迫感了。
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对于卑贱生命的落寞。
或者说……
是漠视……
但她却又如同询问老友般，询问着林亚……
亦或者，她在询问着自己……
林亚擦了擦眼泪，重新“振作了起来”，露出了一副勉强的笑容。
“我身子卑贱，比不得那些身世较好的人，更比不得大人您这等金贵之躯。”
“对于我来说，只有活着才能去定义活着的意义。”
“我无法选择像大人您那般为生而死，但我想我能够做到向死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