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留证据
在徐长生和表叔离开之后，受伤的孕妇及家属前来交钱，作为值班医生，他按照正规流程交费。
但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这孕妇只不过是脖颈上被什么利爪划了一道小口子，怎么在病人口里却是内颈静脉破损缝合。
费用虽然不高，但对于镇医院来说相当于半个月的收入。
现在又来一个说是断指再值，这简直太扯了。
左手食指无明显伤口出血罢了，怎么就成了手指断指再植。
再者，这断指再植莫说乡镇医院了，就算是县医院，市医院也未必能做这样的大手术。
开了手术费用，一旦上面查起来，这罪过就打了。
他看到过徐长生给香蕉穿的金丝缕玉衣，但断指再植并不是有着超乎寻常水平缝合手法就能做到的。
尤其是血管缝合，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老师曾说过，必须在三级医院以上环境才能完成这样的手术。
那是在事发现场，简简单单就能完事的。
但怀疑归怀疑，他还是按照刚才表叔电话里的交待，老老实实开单。
收费室内。
打着哈欠的袁莉，不耐烦打开窗户，接过烧烤店老板的收费胆子，也不看金额便杵了医院的收费公章。
当她看到病人家属手里拿来厚厚一沓钱后，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这钱虽然有零有整，可至少也有好几千。
“你这是啥子手术？”
她看了一眼病人包扎的手指，又看了看陈辉开的单子，突然间有种要原地爆炸的意思。
“你等哈子，我去跟医生对接一下这手术类别。”
她没有说开错，在病人面前说出这话，那可是引起医疗纠纷的。
尤其她看到来付钱的还是街上最有名的懒汉，对方不仅懒而且还赖，一旦让他发现是陈辉开错了单子，恐怕整个医院就会闹得个鸡犬不宁。
收费室里医生值班室不远。
袁莉大步流星间，整个过道的地板发出咔咔欲要碎裂的声音，让电脑面前思索着以后要怎么做的陈辉感觉地震来了。
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张单子被重重的拍在桌面上。
桌面上无论电脑还是杯子什么的，都震离桌面三四公分，陈辉的小心脏也差点被这一巴掌给拍停了。
“你温柔点要死，桌子差点被你拍碎喽。”
饶是很不满，但陈辉说话的声音丝毫不敢提高一分贝。
“你是被那个狐狸精迷糊涂了，还是脑筋缺根弦，一个手指包扎，你开三千多块的费用，你要死不好意思说哦？”
袁莉粗壮的手指咚咚的敲打在单子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仇视，差点让陈辉缓不过最后一口气。
“我以为你又学到新招式，鬼喊呐叫勒，这是蔡院长让开的单子，断指再植手术。”
弄清楚对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陈辉明显长吐一口气。
“断指再植，你是不是听错了？
还有，这手术者写的是徐长生，他是那样的人你不晓得。
连一个头皮缝合都做不好，做断指再植，你是不是开国际玩笑？”
对于徐长生，袁莉还是很了解的。
对他的了解不仅仅对方是全院走路扯着蛋里最帅的，被女人盯着看三秒就会脸红的院草。
而且唯一一个做手术时，手就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的患者。
他做断指再植，说给鬼听，鬼都不相信。
“我说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哦，他不仅参与了尤主任主刀剖宫产以及凶险性胎盘植入手术，还配合蔡院长做内颈静脉损伤缝合，哎，不对，我表叔这是培养他哦，这么重要的手术成功了，竟然写勒是他名字，这怪事哦。”
陈辉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古代后宫失宠的妃嫔，失落感一下子爆棚。
论手术天资，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实习的时候，自己都远超于他。
表叔怎么可能选择重点培养？
他不敢在想下去，他知道表叔自从那件事后，便一蹶不振，从未做过外科手术。
现在突然愿意教徐长生，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那样怪事？你是说这手术是蔡院长做的，写的却是徐长生的名字……”
袁莉似乎发现了什么，想要说下去时，被陈辉急忙打断：“胡说八道，让你去收费就去收费，哪来这么多话。”
收完钱的袁莉还是惴惴不安，因为今天的收入成了最忙时半个月的收入，她怕乱收费殃及到自己。
所以回到收费室后，他首先要做的便是留底，严格来说留好证据。
一旦“东窗事发”，这些证据可以开脱她无罪。
徐长生这边，做完手术后，被蔡院长问了一个小时。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为啥子盯着墙壁，手还能精确缝合好血管？”
给老板娘缝合好手指后，为了感谢两人，老板娘这一次让自家男人细心烤了一大盘子烤串，还抬出两件雪花。
蔡院长心情特别的美丽，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受到镇上居民热情款待。
喝酒的速度也快了几分，到了微醺之时，他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我跟你说了，我包的金牛村有座庙，我就是求勒菩萨，菩萨教我做的手术。”
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功力，现在的徐长生算得上铂金级别的，脸不红气不喘。
饶是喝了很多酒，被追问关于手术技巧的问题，他的说辞除了菩萨显灵，就是人民卫生出版社教导有方。
这一喝便是到了一点，因为得知到老板娘已经到县医院后，有些不安的蔡院长拉着已经醉得不行的徐长生回宿舍。
原本他可以多等一下，听那个徒弟对手指缝合的想法，可他最终还是因为紧张和不安而离开。
徐长生被拖到宿舍后，呼噜声便响彻起来，粗鲁声之大，差点让楼上某家家属给吓了。
若有所思蔡院长拿起电话，拨通后小声交待道：“帮我开车，送我去金牛村。”
比起徐长生这边的舒坦与宁静，县医院急诊外科却忙成了狗。
因为多例重症患者，使得跟女朋友去约会的科主任杨静都喊回科室。
缝合好一个车祸腿部缝合的伤患，杨静还没喘上一口气，就接到妇产科何洁电话：“杨主任，我们主任问你现在有空了吗，我们科这例凶险性胎盘植入，等着你会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