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除夕夜
地牢当中，曲丹早就没了原先那容光焕发的模样。
附近还有几个人在谈论着今日除夕的事情，但曲丹已经没心情再听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革职，明明计划很顺利，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大的纰漏呢。
正此时，随着牢门的打开，一道光芒也照了进来，所有的囚犯都朝着那方看了过去。
那正是曲晓霜进来了，身后的看守者还在催促她。
“看完快点出来。”
曲晓霜的目光在这地牢中快速寻找了起来，是曲丹先认出了她，赶忙叫了起来。
“晓霜，晓霜！娘在这边！”
听到声音之后，曲晓霜立刻奔跑过去。
“娘！”见到了曲丹，她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娘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啊，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害怕……”
“晓霜，既然你来了，那娘很快就能出去了。”曲丹的眼中隐约闪过一丝兴奋。
曲晓霜还不明所以：“为什么？”
闻言，曲丹立刻压低了声音。
“现在只是娘亲入狱了，你还在外边，那么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现在先不管能不能得到那道士的轻功了，你听娘的，江夜手中的那只龟纹瓢虫，你一定要拿到。”
“可是娘……”曲晓霜一脸的慌张：“我不想再去惹江夜了，她会弄死我的，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晓霜你别怕，娘有办法。”曲丹笑着说完后，便仔细观察了四周一番，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便走到了牢房的里边去，从地上一堆干草下掏出了一个草人来。
曲丹悄悄地将草人和一个木珠塞到了曲晓霜的手中。
稻草人很小，只有一个手掌这么大，木珠是镂空的，可以看到里面封存着一粒种子。
“娘，这些都是什么？”曲晓霜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为娘偷偷养了二十五年的禁蛊，草木惑心。”曲丹愈发压低了声音：“今天是除夕，篝火晚会上有不少人会给年轻蛊师的糖兜里面塞东西，你就趁机将这草人塞到江夜的糖兜里，等到江夜靠近篝火的时候，就驱动木珠里面的种子，这草人当中的蛊药就会让她突然癫狂发疯，一头撞死，等篝火烧到了她身上，顺便也能将草人给烧毁，这样就没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曲晓霜很明显的还是一脸抗拒，但曲丹却由不得她拒绝：“晓霜，娘能不能出去就全靠你了，等江夜死后，她的医蛊肯定会分到巫医这边来，你不能让江月得到这个机会，只有你养好了这只蛊，有了超越讲师的实力，往后才能去薛凝那给娘求情，你听懂了吗？”
曲晓霜还是一脸难色，但在曲丹的目光之下，她终于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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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燃烧着蛊族女子们的喜悦，辛苦劳作了的一年也将在这最后一天谢幕，衣着鲜亮的少女们围绕篝火跳动着，各色的面具时而遮挡在面前，神秘又可爱，又时而放下来，露出一张张年轻娇艳的面庞。
这日的晚会，即便是哑山中地位最低的蛊奴们也可以来参加。
千重白把江夜买来的面具遮挡在面前，透过面具眼睛位置的洞口向那正欢快舞蹈着的一道道窈窕身影看去，忽然间看到了一道十分违和的身影。
看着那舞蹈队中的青衣身形，千重白不由喃喃道：“洛前辈是怎么混进去的……”
女孩们的歌舞当中，洛元秋不仅混进去了，他还跳得一次都没出错。
千重白转动面具，视线也缓缓向着别处挪去。
“江夜，你怎么不跟着唱啊！”热闹的歌声当中，夏溶溶一边欢快地跳着舞，一边提高声音向江夜喊道。
江夜也提高了声音回答：“我没学过这首歌啊！”
“这有什么难的，咱们跟着唱不就行了，你不会的话我来教你！”
莫云韶的喊声也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我求求你们两个不要唱——”
“江夜，跟着我来呀！”因为声音太过嘈杂，夏溶溶可没有听见莫云韶的话，她兴冲冲地大展歌喉：“山对山来崖对崖，蜜蜂采花深山里来——”
江夜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夏溶溶便又拔高了嗓音：“江夜！山对山来崖对崖——”
一个音痴教着另一个音痴，偏偏夏溶溶兴致高昂。
千重白缓缓输出口气，好在集体的歌声盖住了她俩的歌声，自己离得也不近，安全了。
江夜正仔细学着夏溶溶教她的东西，忽然间一把哗啦啦的糖便被不知什么人给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是莫姨哦。】
江夜转头看去，那人的身影已经走远，好在玖是知道的。
今日的祭祀场地上人声鼎沸，歌声飘荡十里，每个人都展颜欢笑着，火光闪耀着，围绕在篝火四周的人，仿佛一年的疲惫和失意皆被洗去……
【江夜江夜，薛婆婆给了你好多糖哦。】
【是袁雨前辈给的糖，可恶，我也想尝尝！】
【十点钟方向，快看，道士也会跳舞了！】
【焰火！焰火！真好看呐，我要拍下来……】
【突然好想变成人，我要是个人就好了……】
碎碎念当中，玖忽然间插了一句：【注意，矮个平胸猪头女正在靠近！】
此刻，江夜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几分，她一眼便看到了那用面具遮挡着脸向自己靠近的女子。
“看看她想做什么。”江夜低低道。
江夜故作没有发现她的模样，而在曲晓霜经过的那一瞬间，脑中便出现了玖的声音。
【她往你的糖兜里丢了个稻草人，虽然闻不到，但我猜一定是臭烘烘的。】
江夜的目光追随着曲晓霜进入人群，低低道：“是带着药香的，蛊。”
【还真是贼心不死呢，要怎么办？】
“懒得搭理她，丢回去就是了。”
曲晓霜离开了江夜的身边，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举动来，还会感到十分紧张，这次要是再被江夜发现那就完蛋了。
曲晓霜并没有察觉到，就在自己放松下来的时候，原本被丢出去的草人已经滑入了自己的糖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