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草菅人命
萧澜旗回到迟府的时候，已临近傍晚。
川海送她到转弯的路口，便回了尚书堂。
迟府门口熙熙攘攘，萧澜旗想大概是迟准与寇青青回来了。
谁知刚拨开围观的人群，打开大门，便看见了地上的一具尸体。
是小南。
萧澜旗一惊，恐惧，恶心的情绪奔腾而来。
“别看。”程墨黎将萧澜旗拉到自己怀中，让萧澜旗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樱桃见到萧澜旗回来，哭着跑了过来，“小姐，我中午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有人失足落水，竟然就是小南。”
萧澜旗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迟准在哪。”萧澜旗问樱桃。
“在书房，尸体也是刚刚打捞上来，他应该也马上就过来了。”樱桃战战兢兢。
“多谢小王爷送旗旗回来。”迟准朝几人走来。
“若是知道你迟府如此危险，我便不会让她来。”程墨黎说道。
“小王爷说笑了，丫头意外失足，谈不上危险，我自然不会让旗旗做这些粗活。”迟准说道。
“说笑？你府上死了丫头，我都没心情说笑，你有心情？”程墨黎不依不饶，“这京城还真是不比清河州，人命竟如此卑贱。”
“那井口不过一人粗细，身材壮一点的男子都要比它宽上一些，怎么就失足了？谁见到了？”萧澜旗突然转身问周围的家丁和丫头。
众人皆低下头，不敢言语。
迟准见状，屏退左右。
“京城也好，清河州也罢，都不会有草菅人命的事发生，小南并无仇家，又是在自己的府上，左右不过是寇大人府上的丫头，丞相府不追究，我们便也不好过分追究。”迟准言简意赅。
小南的死，意外也罢，人为也罢，没有人需要一个解释。
可是萧澜旗需要。
萧澜旗心惊，小南从小长在丞相府，如今来到迟府，虽是有所贪图，倒也是兢兢业业。
若说是算计过谁，那也只有自己的主子。
难不成是那寇青青识破了她当初通房丫头的伎俩，气不过，便痛下杀手。
回想起集市上疾驰而过险些撞上自己的那匹马，萧澜旗心想，是不是某些人的警告和威胁。
“那寇青青为何没有随你一起回府？”程墨黎问迟准。
“她见不得这血腥场面。”迟准想到刚刚见二人相拥的场面，有些不耐烦。
“她如何得知你府上有血腥的场面？”萧澜旗一语中的，迟准才想起自己漏了马脚，一时语塞。
“你可以说，你从丞相府时便得了消息，所以她也知晓了，但是你没说。”萧澜旗直视迟准的眼睛，步步紧逼。
“你为何变了这般模样，你的枕边人如此乖戾狠绝，我为何从你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旗旗，我还是那句话，小南是丞相府的丫头，丞相府，不追究。”
“究竟是为何，因为她想与丞相之女共侍一夫的野心，还是她最近与我稍有熟络，让曾经的主子感受到了背叛？”
迟准似乎没想到萧澜旗的不依不饶，他了解她，以往，除了萧家，她似乎事事都不挂在心上。
不过是一个别人府上的丫头，这弱肉蚕食的京城，谁会在乎一个丫头的命呢？
他已经吃不准萧澜旗的愤怒，只能无奈解释。
“旗旗，回房休息吧，冷静下来我们明日再谈。”迟准试着说服萧澜旗。
“和我走。”程墨黎牵住萧澜旗的手，庆幸，她没有闪躲。
“这是她的家，她要留在这里。”迟准语气坚决。
“这是龙潭虎穴，你也不过是承了萧家的恩，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再还便罢，我不能将她留在此处。”程墨黎抓紧萧澜旗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
萧澜旗抬头看向程墨黎的眼睛，她感觉到自己眼中的氤氲，也看得到程墨黎的担忧和心疼，但是她不能走。
她轻轻地摇头。
是，她不能走，即便这里是龙潭虎穴，她也必须要留下来闯一闯，因为这里有秘密，有她想知道的秘密，有揭开萧家冤案的秘密。
她怀疑丞相，怀疑迟准，她不知道文武百官都在萧家一案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是她知道，只有留在这些危险身边，才能找到真相。
而自己的命，又有什么值得珍惜。
“小王爷放心，府里所有的下人，都会照顾她，为了避嫌，我暂且还是回到丞相府。”迟准说道。
“真是丞相的乘龙快婿，便是一日都舍不得离开老丈人的庇佑。”程墨黎嘲讽。
“小王爷说笑了，寒舍简陋，便不留小王爷了。”迟准送客。
程墨黎放开了萧澜旗的手，转身去寻了樱桃。
樱桃见了小王爷，想到昔日与程陆吐槽小王爷的不是，而自己的赎身钱又是小王爷出的，很是愧疚。
“樱桃，从今日开始，不必忌讳主仆身份，你便与萧澜旗同住一室，她问起，就说是我要求的。”
樱桃连连点头。
“你替我传句话。”程墨黎顿了顿。“你就说，今日我未能带她离开，不是我不能，是因为我懂她。”
樱桃不解，但是还是默默记下了这句话。
“小王爷，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樱桃鼓起勇气。“你来京城，是为了小姐，还是为了当驸马？”
程墨黎勾唇笑，“她让你问的？”
“不是不是，”樱桃连连摆手，“我就是想，小姐与川海和离了，迟大人也大婚了，本来都是不错的姻缘，现在没办法就剩下你了……”
程墨黎笑容僵住，“传好话，照顾好旗旗，我在你们院子的东墙外留了人，有任何危险就大声喊。”
樱桃连连点头。“小王爷，别抛下小姐，求求你。”
“永远不会。”程墨黎语气坚定。“这句话不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