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私定终身
程墨黎从假山后面踱步出来的时候，萧澜旗不可否认地心跳慢了一拍。
他问她是否是那只玉兔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好似天上的星星一般。
害得她甚至有一点犹豫，不舍得拂了他的期待。
萧澜旗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数落自己胡思乱想。
萧澜旗的餐桌安置在萧驰与萧澜景之间，程前乃将军出身，不好繁文缛节，未婚假的小姑娘坐在父兄身边倒也未觉不妥。
而萧驰父子也早已习惯，无论出现在什么场合，无论被人怎样数落，只要出了将军府，二人都定要仔细护着萧澜旗。
待客人们逐一落座，萧驰便微微侧身，忙不迭地为萧澜旗一一介绍起在场的年才俊。
有些萧澜旗倒是认识的，好多人都曾上求购萧澜旗亲手制作烟花，不是为了讨女娘欢心，就是为了摆阔绰充面子，萧澜旗倒是拒绝的干脆。
这些人自然也知道萧家来意，目光碰到一起便匆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意思大概是“莫看我莫看我，将军之女我等无福消受。”
萧澜旗也是聪慧之人，当然知道这些人敬酒之意。她倒是也不恼怒，此次赴宴只为了父亲开心，见见故人，来清和州游玩一遭，顺便为依依寻一些好玩的物件带回去。
思虑间，萧澜旗呷了一口桌上的糕点。柔软非常，唇留香，似是果味，又不甜腻。
再细细看向桌上的菜肴，其形多样，其色鲜泽，浅尝一口，果然人间极品，纵然是吃过几次宫廷晚宴，再尝过着北平王府菜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世人皆说这北平王府里面都是宝物，域上贡的东，都是先挑选第一批敬献给北平王， 第二批才送入宫中，玉兔如此，这小小的糕点亦如此，果然非比寻常。
从入王府至宴席，规模之庞大，装点之阔绰，无不令人惊叹。
趁人不备，赶紧往荷包里藏几块糕点，带回去给依依。
萧澜旗荷包塞的鼓鼓囊囊，怕人发现，遂又将兔子抱了起来，置于荷包之上，想必不会再有人注意到了。
萧澜旗吃饱喝足，便想着宴会快点结束，然后就能寻个理由回到客栈，陪依依过节。 尽管有乳娘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毕竟身处异乡，她担心依依孤单。
觥筹交错间，萧澜旗无聊东张西望起来，才注意到北平王身侧的程墨黎，那人虽衔着酒杯，双眼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好生吓人。
萧澜旗赶紧垂下眼睛，假装喝水。
谁知声音竟从头顶飘过来。
“仙子刚刚莫不是在寻我？”
程墨黎竟径自坐到萧澜旗身侧。
“我少时曾听闻一段故事，说是月亮之上住着一位嫦娥仙子，时常抱着一只玉兔。如今姑娘也抱着这玉兔，好似仙子。”
“神话故事都是讲与孩童听的，小王爷莫要说笑了。”
“那便讲些正事，我方才听我父王向兄提起仙子，听说此次前来赴宴是为择一夫婿，仙子是否喜欢我兄那样文武双全，比肩相侯的人呢？”
萧澜旗自知躲不过，便抬起头四目相对，想着赶紧拒绝了这块烫手山芋。
“我与寻常女子不同，不喜欢太过优秀的人。”
“既是如此，那我便……父王！”
程墨黎自站了起来，双手作揖呼唤北平王。
“父王，我刚询问过澜旗妹妹，她说她不喜欢兄那样优秀的人。”
萧澜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平日里追求程墨川的名门小姐连排队都排不到她，不喜欢倒是真，那也不能说出来啊，而且，她说不喜欢，也不是那个意思啊。
“儿子方才在后院偶遇仙哦不，偶遇澜旗妹妹，一见如故，遂送了定情信物，想来妹妹也是很喜欢，爱不释手。”
“妹妹既说不喜欢优秀的人，想来我这不学无术的平庸之辈堪堪相配，还请父王替儿子向萧叔父提亲。”
程墨黎好整以暇，回头看着萧澜旗。
这……玩笑开大了吧。
北平王平日便知道这程墨黎是个混世小魔王，既然其兄成了才，便也没多管教与他，竟是不知他小小年纪，对待亲事倒是积极得很。
“小王爷说笑了，据我所知你与舍妹只此一次，何来终身之约？”萧澜景拍案而起，丝毫不惧。
“一，即终身。”程墨黎忽而严肃起来。“而且，小王从不说笑。”
程墨黎转身看向萧澜旗，继而堆砌满眼笑容，“玉兔便是我送予妹妹的定情信物，如若妹妹对小王无此意，大可将那玉兔放开。王府众人皆知，这玉兔是域进贡之物，不日前父王刚刚赏赐于我。”
萧澜旗满脸黑线。
放不开。
这兔子在她身上扑腾了半天，现在一荷包糕点都尽数散落在她裙摆之上。 放开它，全天下都知道我萧澜旗偷你北平王府糕点。
丢不起那个人。
一时间，萧澜旗竟不知如何回应。想我堂堂骠骑将军之女，昔日周旋于王公贵族之间也面不改色，无惧无畏，今日竟被这无耻小儿拿捏了。
满脑子都是刚刚假山处月光下程墨黎人畜无害的脸。
现在也是人畜无害。
再加上有情郎望向心爱女子那般深情不移。
这般社死现场也是头一遭遇到。
这程墨黎自是看穿了萧澜旗的心思，倒也不舍逼迫她，继而望向萧墨川。
“舍弟唐突了，既是程萧两家有此喜事，那我们便宴会后再详谈。湖边还有歌舞表演，还请大家随我一同出去观看。” 程墨川开口道。
程墨川携众人向屋外走去，直到只剩不敢动的萧澜旗和洋洋得意的程墨黎。
程墨黎径直走到自己座位扯下披，又快步回到萧澜旗身前，蹲下来将披覆于萧澜旗腿上。
“糕点脏了便不要了，明日我差人多做一些给你送到驿站，你挑喜爱的吃。”
随即向萧澜旗抬起手，萧澜旗状侧身躲了躲。
程墨黎又放下手，揉了揉玉兔的小脑袋，继而转身走入人群。
其实，他更想揉一揉萧澜旗的小脑袋。
使臣说的没错，这兔子当真是稀罕物，下次该多要几只来。
萧澜旗撑起披风，整理了一下裙摆与荷包，心想依依呀依依，妹妹我为你实在是付出了太多了。
门外笑声此起彼伏，不知是为了讨好骠骑将军还是讨好北平王，对萧澜旗的夸奖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