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夺笋
妹子,你们这次诗会可否局限于什么主题吗?”楚子凡看着楚子静问道。
“也没什么设定,就是说扬州书院一位大儒要出仕,去东道府,此去路途遥远,扬州的读书人自发的想给他赠诗送行。”说到这,楚子静面露苦色:“可惜,我还没写出诗来。”
“不要紧,我帮你写。”楚子凡一脸认真的说。
楚子静翻了翻白眼,“大哥,那可是位名满天下的大儒,极擅诗词,而且为他送行的也都是颇具诗才之人,你又不懂诗词歌赋,所以就别掺和了。”
“呵,谁说我不懂的!”楚子凡不服气的说,“我只是认为诗词是小道,不能利国,不能利民,所以平时不屑于卖弄而已。”
噗!
“就你还作诗?”一直在旁听的婶婶终于憋不住了,直接笑喷了出来,“抓住一只鹅,地上支口锅。抱柴点起火,铁锅炖大鹅。”
噗!
楚子静没忍住,也跟着笑喷了出来。
多损啊,山上的笋都让你夺完了吧……楚子凡嘴角一抽。
他知道,这是原主十岁时写的诗。
当年,婶婶为了省上私塾的钱,就把自己老爹叫过来教楚子凡和楚子静读书识字。有一次,婶婶的秀才老爹要考校两人的诗词,于是,这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诗就应运而生了。
看楚子凡当场社死的样子,楚子静有点于心不忍,便安慰他说:“大哥,我不是瞧不起你,毕竟当初我爹确定你没有读书的天赋, 才让你去学的医呀。”
正笑的花枝乱颤的婶婶,好不容易逮住打击倒霉侄子的机会,好不客气道:“不是我说,咱们楚家的男人当兵打仗行,像这舞文弄墨的事,你们还真没这天赋。你二叔就是个例子,两次科举不中,最后没办法才去学了医。”
“你,你们……”楚子凡被这两人气的一鼓一鼓的,说话都困难。
呵,我藏锋显拙是不想吓到你们,没想到你们还真以为我拙了……
“你们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楚子凡有些气愤,“我是否有诗才,一试便知,看我即兴赋诗一首证明给你们看。”
见楚子凡如此执着,楚子静也放下了继续劝说的念头。随他去吧,开心就好……
见没人搭理自己,楚子凡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目视门外庭院,故作酝酿姿态。
“千里黄云白日曛。”楚子凡轻吟道。
婶婶翻了翻白眼,低头继续喝粥。
绿娥熟视无睹,继续照看着小囡囡吃饭。
有些文学功底的楚子静却是瞪大了眼睛,如此工整的诗句,能是我那纨绔大哥作出来的?
“北风吹雁雪纷纷。”
画面感好足啊……楚子静开始沉浸其中,不自觉的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就在这时候,楚子凡开始低头喝粥,不出声了。
“后续呢?后续呢?”楚子静激动的摇着楚子凡的胳膊。
这种心痒难耐的感觉就像是在茶馆里听书,说书先生讲到最精彩的环节时,突然一拍醒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楚子静气的都想打人了,可任凭她怎么晃动,这个堂弟就是不为所动。
“哎呀,我没舞文弄墨的天赋,也不懂诗词歌赋,后面的两句怎么也作不出来了呢。”楚子凡阴阳怪气道。
婶婶白了他一眼,转问楚子静,“这首诗很好吗?”
“美,很有意境。”
“哦!”婶婶很不情愿的默认了。
依婶婶的清高,她是绝对不会向这个倒霉侄子低头的。
可怜楚子静求知若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子凡,期待着他后面的诗句。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楚子凡不忍心再吊胃口,后两句一气呵成。
楚子静娇躯一震,寒毛直竖。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她喃喃自语,沉浸在意境中无法自拔。
婶婶打了个激灵,“咦,这两句怎么听着有点瘆得慌!”
一旁哄着小豆丁的绿娥也跟着认同的点了点头。
真正的传世佳作就是这样,其音仄、意味莫名就能让人头皮一紧,诗词如此,曲艺歌词亦是如此。
这种感觉,楚子凡深有体会,最常发生的就是在前世听到一些震撼的音乐时。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竟是如此佳作!
楚子静突然意识到自己见证了一首传世佳作的诞生,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脸上也涌起了两抹激动的红晕。
“你何时会做诗的?”楚子静还处在震惊中的心情,一时难以平复,略显呆滞的目光,缓缓转向楚子凡问道。
“我也没说过我不会作诗啊!”楚子凡潇洒的摊了摊手,“幼年时懵懂无知,那时候作的诗可不能代表我现在的水平。”
“臭小子,这诗真是你自己临场发挥的?不会是剽窃的别人的吧。”婶婶还不死心,一脸狐疑的质问倒霉侄子。
切……楚子凡不置可否,傲慢的继续吃起了饭。
这时候,楚子静站出来说道:“娘,你多想了,这首诗应情应景,十分贴合这次诗会送别那位大儒的场景,自会不会是提前写好的。”
“哦~”得到这样的回答,婶婶并不是很高兴,“子静啊,既然是你大哥的诗,那你万不可据为己有啊。虽然你是女子,但也要遵守读书人的操守。”
“娘,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楚子静不满道,“这首诗我会带到诗会,但也会注明作诗之人是大哥。”
作死之人是我楚子凡微微点头:“去吧,拿着它去装人前显圣。”
其实,楚子凡是无所谓的,反正他也没打算去读书人的圈子里混,所以,是否署他名号,他不在意。
“对了,这首诗怎么好像只有半阙呢?”楚子静不解的看向楚子凡。
“呃,这首诗是我有感而发,也就只想到上半阙……正好,那位大儒此次出仕,前途未卜,下半阙就当留了个悬念,让他自己去谱写吧。”
“那诗名呢?”楚子静继续追问。
“哎呀,懒得取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已经吃饱的楚子凡把碗筷一推,潇洒起身走向了自己房间。